誰知丁原吼聲剛過,一支利箭射中他的背部,他吃痛一聲,但沒摔下馬背,轉身看去,竟是李傕所射,他用力折斷箭矢后,在親兵的護衛下趕忙奮力往朱儁高順處突圍。
又緊接著一片箭雨直射向丁原,張遼卻已經沖到他的身前,手中長槍揮舞如風車般,擋下不少箭矢。
“大人快走!”
趙瑾此時也不甚樂觀,雖未中箭,卻有了好幾處刀傷,比起丁原被其親騎護在陣中,他則是沖殺在前。
這樣敵軍便不會張弓拉弩向他射來,不然可能傷不到他一絲汗毛,反而要誤傷一大片同袍。
“不要亂了陣型,都他娘的給我穩住”
李傕揮刀砍殺了己方幾名擾亂陣型的士卒,因為高順所率領的陷陣營與張遼手中的長槍一般,以槍尖為點,以點破面,馬上就要將他的軍陣的通出一個缺口來。
盡管李傕的舉動起到了一些作用,但仍然抵擋不住那樣的鐵血軍團,僅僅是其廝殺的神情,都如波瀾不驚一般,如同機械一般,以最刁鉆和最輕松的砍殺,取走戰場上的一條條生命。
即使是羽林軍,亦或是丁原所率的精騎,也遠沒有如今這般的氣勢,鋪天蓋地般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趙瑾心中暗慨道:大漢之精銳,竟不如邊境無名之將所練之兵,何其可悲?
雖然是身處在街道宮門之處,道路狹隘,騎兵無法有效擺開陣勢,其氣勢上已經輸了太多了。
每一個王朝,最終都會走向腐蝕。
開國時,猛人無數,精兵悍將如同過江之魚,君主常常因為不夠賞賜功臣而采取各種手段。
滅國時,沒有外敵,而是內患所致,從宮中到朝堂,再到天下,貴族子弟一代不如一代,可兼并之土地,所擁之財富,依然在日漸增長,最終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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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
“勞煩陛下換上這套衣袍。”
太監將布衣遞給劉辯,后者當即脫下那象征著至高權的龍袍。
隨后坐上馬車,里面則是身穿青衣的何氏,二者如今卸下身份,身處在這狹小空間之中,讓他們兩人何其不適應,在旁人看來,根本不像一對母子,反而像姐弟。
隨著馬夫開始驅使馬車,一輛輛馬車往不同方向奔去,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皆是同樣的車乘,甚至護衛在旁的士卒,衣著也盡皆相同。
“陛下,熊將軍快要拿下北城門,到時陛下不要有所動作。”
“朕知道了。”
鎮守北門的是牛輔,西門則是樊稠。
樊稠此時正在城門之上,招呼弓弩手給下方的敵軍來點甜頭。
“放箭!”
箭雨傾巢而下,卻沒射殺多少人,敵軍突然不再猛攻,而是列陣防守。
牛輔定睛一看,竟是援兵到了,下方敵軍被首尾夾擊,他當即大喜。
“李將軍的援軍到了!隨我出擊,滅了這支殘軍!”
可當他沖到門下,卻反悔了,那張黑色的李字旗幟,頓時換上了黑紅的趙字。
熊大壯大笑一聲,他早已將巨弩瞄向其頭顱,原本從低處往高處射,難以把控角度和力度,此時卻不同。
“蠢貨,受死!”
弩矢劃破空氣,發出梭梭聲,這支遠比其他箭矢粗上兩圈的弩矢,徑直從鐵盔穿透到其腦后,竟還有余力,扎在一士卒的胸口之上。
“將軍!”
親兵在其身旁,頓時大驚,整個頭顱沒有斷裂,而是在中心處露出了個窟窿,讓人膽寒。
熊大壯手上的這把弩,也因弦帶繃斷,已經不堪用了。
他沒有將其丟棄,如往常那般掛在身后,拔出佩刀,嘶喊道。
“奪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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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西
不同于熊大壯從內往外攻,洛陽城之宏偉,在后世也依然在流傳,不少人都想往著一睹這京都的風采,比起北方的都城,洛陽與長安,才是漢人文化之基石。
皇甫嵩看著城墻之上的樊稠,以及不斷拋下滾木流石的守城士卒,其頭上滿是汗珠,烈日之下,奔赴三天三夜,拿下了長安,潼關,函谷關。
在收到來信后,這支軍隊憑借大勝之后的士氣,一鼓作氣奔赴洛陽。
可卻難以攻下城門,皇甫嵩沒有得到趙瑾的消息,也不敢撤軍,只能硬著頭皮猛攻城門,給樊稠施加壓力,讓其他董卓部將派兵增援,也就算完成了任務。
“將軍可聽見城門之后的廝殺聲!”
面容憔悴的皇甫嵩正閉著眼,緩解著自己的困意,身體在略微的搖晃,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他張開了雙眼,直視著城墻上混亂的士卒。
“不用再傳令全軍,就保持現在的攻勢就行。”
副將不解道:“將軍,此時正是好時機,里應外合,奪下城門豈不是易事?”
“只是魚餌罷了,你也要同叛軍一起咬上鉤不成?”
果然不出他所料,半炷香的時間,動亂便結束了,其中還傳來大喜的笑聲。
“陛下要往何處?”
樊稠帶著笑意看著眼前的皇帝,心知自己的機會來了,派人將他帶上城樓,給這群攻城的士卒看看,誰才是叛軍!
可當他正臺階之上,不斷詢問時,卻發現了不對勁。
不論自己怎么說話,對方就是不應。
就在剛才,樊稠就派了一隊騎兵將這個消息告訴李傕,此時又怕誤傳了軍情。
便犯大不韙之事,將佩刀抽出,架在這位皇帝的脖頸上。
“我不是天子!我不是天子!”
一股熱流從其龍袍之中涌出,騷味彌漫。
樊稠見狀,手中刀柄不再留情的砍下他的頭顱。
“媽的,中計了,誰能想到這龍袍真是人人都能穿啊。”
即使是有些尿味沾染華袍之上,樊稠還是將其從尸體上脫下,看了看這發光的皇袍,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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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看到我未婚妻?”
呂布看著幾名官吏,手中方天畫戟如同鍘刀一般,懸掛在幾人頭顱之上。
“下官真是不知啊!王大人和其千金,不知何時出宮了!”
“他們到底往哪邊去了!”
呂布近乎咆哮。
“下官真的不知,不知啊!”
呂布并沒有殺他們,而是保留余力,繼續在宮內各處尋找貂蟬的身影。
可他卻不知,王允等大臣,早就出了宮,任他尋遍整個皇宮,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