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良夜
- 三國:我替家妻拒絕曹操
- 即將出欄
- 2566字
- 2024-05-11 22:20:36
昏黃燈火的映照下,那道身影垂著頭,急急地推開房門,卻又在邁步時猶豫了一下,才快步走出書房。
待張嬰抬頭時,發(fā)覺秦峻正直直地看向自己,似是想說些什么。
她才忽地反應(yīng)過來,立在原處,呆呆地不動了。
看著張嬰兩手使勁揉搓著衣角的模樣,秦峻猜想她此時肯定是臉紅了。
麗人此時已然換下了午時為了方便行動而穿的上衣下裳,此時的她,雖然配合著秦峻的計策,未著斬衰服色,卻是將自己淡青色長襦的腰帶換成了白色麻布,以示自己未忘亡夫。
秦峻不想提問張嬰為何候在此處,若是將疑惑挑明,未免給這未亡人帶來更多一分羞澀。
便搖搖晃晃走到她身前三尺處,溫聲問道:
“今夜月色甚美,張娘子可愿與在下一同登閣賞月?”
張嬰見他近前,本來心中一團亂麻,諸多思緒紛飛,一會兒思考如何回答問題,一會兒思考如何溫和地拒絕秦峻的無理要求,不想秦峻發(fā)問卻是如此獨特。
她抬起臻首,看著那藏在厚重云霧后的調(diào)皮月兒,心中不由得泛起幾分笑意。
這男人真是有趣,呆呆傻傻的像個孩子,卻極力想表現(xiàn)得一切盡在掌握般。
眼前這醉漢似是想親近,卻又不愿將酒氣噴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向左微微偏頭,顯然對自己珍愛已極。
只是那一雙眼睛卻還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仿佛正閃著綠光。
恍惚間,張嬰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幼時隨阿父在冀州看到的野狼。
自己卻意外的不會厭煩呢,張嬰這般想,這個蠢笨君子若是匹餓狼,只怕也是只呆頭狼了,定是捉不住小羊兒的。
想到此處,又是薄唇輕抿,那柳葉般的唇間綻出一抹微笑來。因她害怕這呆狼酒醉,難以登樓,故而輕聲道:
“妾來看顧秦君登閣便是。”
借著火光,秦峻此時也看到了婦人面上未曾消退的一抹紅暈。
他想起自己前世網(wǎng)上的一段話,“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想來便是如此了。
張嬰便返回書房,將那油燈拿了,來為秦峻引路。
原是張嬰在前,秦峻在后。聽著身后男子那粗重的鼻息與沉重的腳步聲,張嬰心頭暗自埋怨這呆子為謀大事,不惜己身,身子卻是自然而然地落后到與秦峻并排而行。
她扭頭瞥了一眼身側(cè)男子,秦峻立刻做出回應(yīng)。
與上次不同,此次是將右臂虛搭在她肩上,右掌卻是能撫住她整個肩頭。
從后面看,身高八尺的他幾乎要將這嬌小女子蓋住一般。
二人繼續(xù)前行,張嬰緊抿嘴唇,在踱步的同時,她能感受到肩頭傳來的溫熱與粗糲,身后男子的粗重呼吸仿佛使自己周身的空氣逐漸焦灼似的,令自己愈發(fā)心慌。
可她并未出言拒絕,許是下意識里認為,自己今天已經(jīng)拒絕了他一次,不希望讓他失望第二次罷。
二人晃晃悠悠地登上閣樓,秦峻還勉強提起精神,提起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腳步聲,以免吵醒了正在熟睡的麋、甘二女和幾個孩子。
張嬰將秦峻扶到臥榻上坐定,自己也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此時,天空中那調(diào)皮的云仿佛也突然懂事了起來,在風兒的催促下乖乖讓出位來,扯下了那嬌羞半月的面紗。
如水的清亮月光播撒在臺閣中,在清輝下掩映出二人不同的心緒來。
二人目光對視,張嬰像是受驚的小羊一般慌忙躲開,并不敢與秦峻多有言語。
她囑咐秦峻稍待,自己下樓給他打盆清水來擦拭,說罷,著急忙慌地轉(zhuǎn)身朝著樓梯走去。
月光照射在那蔥綠裙上,在光影交錯間勾勒出了一幅生動的景象,令秦峻不禁思考,今夜究竟是月兒更翹,還是眼前婦人的更為挺翹。
婦人穿著木屐,邁步時難免露出修長足踝來,秦峻向來認為,判斷一婦人是否性感,需看她行路時的姿態(tài),看那脈動的雙腿,看那纖長的足踝。
此時忽明忽暗的月影中,張嬰不斷邁動的修長腿足便是如此的動人,那在月光下毫不掩飾的一抹皎白,配上襦裙若有若無間勾勒出的修長輪廓,令秦峻升起無限遐思。
過了一會兒,婦人端了一個木盆再度登上閣來。在秦峻面前放下,挽起長袖,拿著細白麻布溫柔地擦拭著他的面容。
麗人那牡鹿般的溫柔眼眸中此時顯出無限的專注,纖纖素手拈著布巾,細細地擦拭為他每一塊角落。
秦峻沉浸在此時氛圍中,時光仿佛也刻意為這二人駐留此處,似是留戀此刻的溫情般,不愿離去。
正沒話找話間,忽的,秦峻問起張嬰的孩兒來,問她今日飲食如何,睡眠怎樣,哭鬧過幾回,張嬰累不累之類的話。
因秦峻此時神智有些不清醒,故而反復問著這幾個問題。
張嬰正在擦拭第二遍,因此便隨口回答著他的問題。
問著問著,二人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倒像是他們二人原本就是夫妻,疲憊了一天,應(yīng)酬完的丈夫深夜回家后,遇到了還在孤燈旁苦守的妻子。
妻子心痛丈夫身體,不辭辛勞地照顧著丈夫,丈夫卻對自己晚歸十分內(nèi)疚,因此問起家中小兒來。一時之間,氣氛極為溫馨。
無人出言打破這番寧靜,張嬰也并未停下手中動作,秦峻還是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眸,可能是單純留戀這不含雜念的溫情罷。
擦拭完面容后,張嬰又不客氣地拽開了他的領(lǐng)口,將麻布伸進去繼續(xù)擦拭,秦峻此時迷迷糊糊地,只覺神思已不屬于自己,想要說些什么,卻也無力張口,只好任由張嬰擺布。
二人依舊無言,清輝透進帳幔,使空氣中的微小顆粒一一現(xiàn)形。
此時此刻,除了這二人,天地間可能也就剩下正在與云朵悄悄說話的月兒了罷。
在秦峻的目光中,張嬰的面容越來越紅,最后,實在繞不住這赤裸目光的她訥訥出言哀求道:
“妾知卿為君子,只是妾亡夫新喪,若是此時做下那種事,于人于己都有不便,卿且給妾一段時日如何,莫要在今日。”
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
秦峻又不是禽獸,哪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來。所以,他小聲安慰張嬰道:
“仆未有此等想法,皎月可證。今日邀張娘子登閣,只為賞月,并無他意。”
頓了頓,秦峻還是下定決心,囁嚅道:
“只是,惟愿卿于此良夜月下識得吾之心意。”
幾日間眼前男子所作所為一一在張嬰腦海中回憶。
救下貴女卻克己守禮,親下庖廚制作美食,照顧小兒,精通藥理,對她這個寡婦謹守君子之禮,凡此種種,不由得張嬰不識他心意。
只是,此般男子,卻與自己那個脾性暴躁的亡夫完全不同,自己在他這里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情與尊重。
但愿借月光表明心跡,這是何等溫柔,自己幾乎要被他一番話說得情動了。
眼前男子的無數(shù)優(yōu)點,此刻仿佛一柄柄重錘一般,重重錘在張嬰心間,每一下都使她心中那道名為人妻的大門搖搖欲墜。
一念及此,她便又想起此時的禮法來。
此時正值亂世,男子今日做新郎,明日埋骨道旁時有發(fā)生,故而未有后世宋明時期那般嚴令婦女守節(jié)。
只是張嬰念及自己亡夫的庇護之情,胸中多少還是邁不過那道關(guān)卡。
遂略帶歉意對秦峻道:
“郎君還是早日歇息罷,妾也要去照看小兒了。”
說罷,便站起身,遲疑片刻,緩緩離去。
秦峻迷離的目光一直目送著麗人,直到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緩緩進入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