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路,徐氏藥鋪門口。
徐文清出來轉了一圈,在這路上,他發現有人在暗地跟蹤著他,他假裝著什么也不知道,轉了一圈就又回來了。
站在藥鋪門口,徐文清看著對面樓上的人,以及附近多了些陌生的面孔,他的臉色沉了下來,這些人,終究是注意到這里了。
雖然已經將東風同志安全送走,一些機要的文件也已經開始銷毀了,但是有些東西是帶不走的,就比如好不容易弄來的槍械藥物,這些都還沒來得及轉移。
更重要的是,那臺放在儲藏間的電臺,那電臺,還沒有使用過多少次,就這樣沒了,徐文清不自覺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是心疼的感覺。
那一臺電臺耗費了多少同志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又花費了巨大的力氣才把電臺轉移進城,為的就是自己小組能夠在竊取到重要情報后,能夠快速的將情報傳遞出去。
想到這里,徐文清心更加疼起來,只是,如今不該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吩咐好下面的人做好準備,隨時準備分散突圍出去。
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時機,只能在心里干著急。
不遠處,一個大漢走了過來,看著徐文清,像是確定了什么,在靠近徐文清的時候,像是不小心摔倒了似的,一只手抓住徐文清的胳膊,另一只手趁機在徐文清的衣袖里放了一張紙條。
徐文清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看了眼男子,笑著說道:
“這位兄弟,我看你肝火旺盛,氣色甚虛,這有兩副藥,你可以抓著試著吃一下。”
男子聽到后臉上露出笑容,連連道謝,然后拿著徐文清剛寫的藥方,就離去了。
突然,外面出現了一陣臊動,原來,在徐氏藥鋪的不遠處,有一伙人打起來了,引起了臊動。
中國人愛看熱鬧的本性上來了,不一會兒,附近停留了大批的吃瓜群眾。
忽然,天空中有一大摞錢掉落在地上,一時之間,人群不停的往徐氏藥鋪門口涌去,人滿為患,就連隔壁街道的人聽到聲音后,都要過來看看。
徐氏藥鋪門口對面的人和附近擺攤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有的甚至還參與進去看熱鬧。
就在一邊,一行人快速的從徐氏藥鋪里面走出來,混入人群中。
不一會兒,附近的警察來了,他們先是吹響了哨子,驅散了圍觀的群眾,想要抓捕鬧事者,可是一開始的鬧事者早已不見,只剩下圍觀吃瓜的群眾。
圍觀的群眾太多,警察們擔心鬧出事情,惹了眾怒,只好不了了之,只是將街道的秩序維護好。
等到人群散去,潛伏在四周的特務們發現了不對勁。
徐氏藥鋪似乎是沒人了,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周圍埋伏觀察的人的腦海里。
一個領頭的人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幾個小弟,他們假裝路過藥鋪門口,然后朝藥鋪里走去,邊走還邊說著要看病抓藥之類的話。
只是,里面無人。
領頭的男子這才意識到不妙,招呼著附近的人,然后前往藥鋪內堂走去。
此時的內堂,已經沒有了人影,在廚房里,鍋灶里還有著燒完的灰燼。
看著眼前的樣子,領頭的男子臉色鐵青,他看了看周圍的身著便裝的漢子,一個個的都罵了一頓,這才急忙回去稟告。
原來,之前,張一鳴拜托張鳳英幫忙。
先是寫了一張紙條,闡明了整個行動和計劃,讓一男子送至徐文清手中,之前那個與徐文清撞到的男子就是張一鳴安排的。
之后,張一鳴的后續就來了,張鳳英的人故意在徐氏藥鋪附近鬧事,利用中國人吃瓜的天性,將人聚集起來,遮擋住那些潛伏在周圍特務的視線,這還不算,張一鳴甚至還狂撒一筆錢,利用鈔能力大法,讓人變得更多。
這時,徐氏藥鋪里的人乘機逃了出來,混入人群里,到這時,特務們想要抓住徐文清一行人都難以抓住,一行人就這樣分散離開。
另一條街上,馮家祥拉著黃包車,車上的人正是徐文清和張一鳴,后面還有一個大型的手提箱。
“杜鵑同志,你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徐文清臉色嚴肅,低聲的說道,語氣有些嚴厲。
“這位小哥,麻煩將我們送到太平南路就行了。”徐文清轉過頭,大聲的朝張一鳴說道。
聽到話的馮家祥只是答應了一聲,賣力的跑著。
這一路,徐文清沒有再說些什么,直到到了路口,兩人下車。
“跟我走。”說完,徐文清低著頭,拉低了帽子,往前走去。
走過一個小巷子,張一鳴看了路牌,‘小火瓦巷’,然后又一前行了一段,到了一門院前。
徐文清停下腳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門推開,拉著張一鳴走了進去,隨后,又將門把手的上的獸形拉環調了一下。
張一鳴看的很清楚,門把手的拉環有些不同,主要是上面拉環系上的布條有些不大一樣。
“看清楚了,如果拉環上的布條在上方,說明了我不在家,如果布條在下方,那就說明了有急事,需要聯系,知道了嗎?”徐文清看見張一鳴察覺到門把拉環似乎別有玄機,于是向他說道。
“布條在上方,說明你人不在家;布條在下方,那就有急事,需要聯系。是這樣啊!”張一鳴自言自語的說道。
見張一鳴知曉了其中的奧妙,徐文清繼續往里走,先是把手提箱放好,這才坐在大堂前,坐在主桌上。
他眉毛一挑,招了招手,示意張一鳴坐下。
“東風同志,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希望你能先與我們聯系,而不是一意孤行,聽從組織的安排,服從組織的命令。”徐文清敲了敲桌子,嚴厲的說道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陷入險境而不去營救,這是我做不到的。”聽到徐文清有些責怪的話語,張一鳴感覺有些委屈。
似乎是覺得自己話語重了一些,徐文清變得柔和了些,語氣軟了些。
“我并不是說你的做法不對,只是,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需要先匯報組織,不可以上擅自行動,你的計劃很好,但是,并不是每次的計劃都可行。”
“我們這些潛伏在地下工作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時刻保持謹慎與小心,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引起不可估量的變化。”
“我不怕犧牲,只怕自己的犧牲沒有意義,那才是可怕。”
徐文清一臉堅毅的看著張一鳴,雙眼里透過一種莫名的光彩。
那應該是信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