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九十:牢獄內(nèi)
- 女官成長手札
- 血靈林
- 3144字
- 2013-11-24 22:06:35
原月正在為是否夜逃搖擺不定,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然后她看見看管的官差紛紛出去了。
要來審問她了嗎?
這個腳步聲很沉很重,還間雜著硬物敲擊地板的鈍聲。她下意識地把身體縮進(jìn)角落,還抓了一把稻草做遮掩。腳步聲卻越過她的牢房,停在她的斜對面,從她的視角可以把來人打量得清清楚楚。
其實不用仔細(xì)看,此人無與倫比的體魄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葉俗舍我其誰”。
她這才想起葉俗的哥哥葉庸因為奸污顧先生小妾導(dǎo)致其自殺的事情也在牢里呆著。沒想到離她這么近。
不是說葉俗和葉庸關(guān)系不好嗎?唔,有可能是來落井下石的。
她豎起耳朵。
“葉俗,事情安排得怎么樣了?我不想再在這里呆下去了!”
葉俗居高臨下地看了葉庸一眼,臉上再沒有前幾次來時的客套和虛偽的擔(dān)憂。葉庸頓時心里涼了半截,退后兩步,沉聲道:“葉俗,你什么意思?”
“嫂子因為你的事哭得很傷心。”葉俗艱難地蹲下來,但沒一會兒他就堅持不住了,干脆一屁股坐下。“因為我告訴了她你被關(guān)進(jìn)來的真相。”
葉庸卻不以為意,“男人風(fēng)流乃常情,”而后臉色一沉,“但這次絕對是有人陷害于我!你們到底查好了沒有?”
葉俗的臉上浮現(xiàn)出疑似傷感的表情,“大哥,你就沒想過這個人是我嗎?”
原月陡然一驚,驚訝地睜大雙眼。
葉庸卻哈哈大笑起來,“就你這老鼠膽?”
葉俗嘆了口氣,“是啊,我就是個鼠膽。當(dāng)年喜歡的表妹轉(zhuǎn)瞬間變成嫂子,我不也笑笑就過去了。”
“夠了,現(xiàn)在扯這些干什么?我說你有完沒完,趕緊想辦法讓我出去。”葉庸突然怒道。
葉俗垂下眸子,不讓葉庸看到他眼里的復(fù)雜,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個透著油的紙包,緩緩打開,里面是一個金光燦燦的油餅。葉庸看了一眼就不屑地撇嘴,只聽葉俗用一種和緩的,充滿懷念的語氣道:“小時候我們都愛吃這家做的燒餅,可是爹娘不許,所以我們只能偷偷溜出來吃。可是我們年紀(jì)小,錢都在丫鬟手里攥著,每次買一塊餅我都只能吃到餅渣,因為你說我太胖了,再吃就死了。”
葉庸神情一滯,似乎也想到了那時的場景。再看那俗氣的燒餅也沒有那么厭惡了,正好在牢里呆了這么久,嘴里淡出鳥來了,他就一把搶過燒餅,大口咬下去。然而餅一入口他就感覺到不對勁,“這味道……”
“這是我親手做的。”葉俗微微笑道,“也算有始有終了吧。”
葉庸聽著他的喃喃自語,一時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劇烈的疼痛從胃部翻涌而起,他才意識到不對,瞪大充滿血絲的雙眼,怒吼道:“葉俗,真的是你!你怎么敢?弒兄的罪名會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葉俗拍掉手上的餅渣,拄著拐杖站起來淡淡道:“不會的,這一天我已經(jīng)策劃很久了,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我的事,從今以后葉家的繼承人只有我葉俗。”他話音一落,葉庸就“撲通”一聲倒地咽氣了,圓睜的雙眼標(biāo)示著他的死不瞑目。
這一刻葉俗的眼中毫無波瀾,他撿起地上的油紙,慢悠悠地拄著拐杖走出去。經(jīng)過原月牢房的時候,原月幾乎屏住呼吸,生怕他發(fā)現(xiàn)。好在葉俗并不知道牢房突然被塞進(jìn)來她這個一個人,不加遲疑地走了過去。
原月松了口氣,但是她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她的事鬧得不小,葉俗應(yīng)該很快就會知道她的存在,到時候他會做出什么事她真的不敢肯定。雖然一口一個“月小妹”叫得很親熱,但她從他剛才的言行中非常明確地知道他沒有表面那么和善。
看來她真的要夜逃了。
這時她聽到另一個急急忙忙往這里趕的腳步聲,然后葉俗沉重的腳步聲就停了下來。她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赫然是岑清秋!
原月驚慌起來,她不知道岑清秋知不知道她的事,要是知道的話,他隨口一提葉俗就知道了!
她屏住呼吸仔細(xì)傾聽岑清秋的話。
“……我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岑清秋遲疑了一下,揚起一個笑容,對葉俗說:“我先出去吧,我看看有沒有哪里能幫你善后的。”
葉俗點點頭就離開了。
原月放下心來,還好,岑師兄還不知道。
岑清秋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的牢房外,她一動不動匿身于稻草中,然而岑清秋并沒有如她所想地坐過去,而是腳下一轉(zhuǎn),停在她的牢房前。他薄唇輕啟,含笑道:“原師妹。”
原月只覺得自己的心驟然間裂成數(shù)塊。抓在手中的大把稻草滑下來,她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向岑清秋。
岑清秋嘆了口氣,“你都知道了?”
原月卻是毫不客氣地嘲諷,“怎么?要再殺人滅口?為什么不把事情告訴葉俗?”
“原師妹,我沒有別的意思,葉俗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對你出手……”他低聲道。
原月卻不信他,淡淡道:“你不知道最能保守秘密的人就是死人嗎?”
“呵呵!”他低笑。“原師妹,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你是聰明人,難道不知道這句話只會火上添油嗎?”
她冷哼一聲,別開頭。
岑清秋不知從哪拿到的鑰匙,竟然打開牢房走進(jìn)去。她如臨大敵地后退一步。他又忍不住笑起來,“真不知道你哪來這么這么重的戒心,我還以為我們已經(jīng)關(guān)系不錯了。”
她不吃這一套,硬邦邦道:“那是在沒有涉及到利益、性命底線的前提下。我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鄉(xiāng)下人太過于依賴和信任只會死得更快更慘。”
岑清秋皺起眉頭,這話讓他不舒服極了。他的聲音也冷淡下來,“我瞞著葉俗護(hù)著你,難道還不夠嗎?”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一唱一和,讓她放松了警惕在趁機(jī)給她下毒,她必須要和他們保持距離,發(fā)生萬一的時候還能用拳腳打出一條生路。“所以呢?”她嘴角微揚,眼角卻環(huán)視四周,思考放倒岑清秋逃離的可能性以及所要花費的時間精力。
“你發(fā)誓吧,月小妹。”葉俗突然出現(xiàn)在牢外。原月驚得迅速退到角落,怎么會這樣?她怎么一點沒有察覺到?葉俗那常人都無法忽略的沉重腳步聲以及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
岑清秋無奈地看向葉俗,“還是瞞不過你。”
“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葉俗雖然還像平時一樣在笑,但是那笑容不達(dá)眼底。他對原月又重復(fù)了一遍他的話,“你發(fā)誓吧。”
原月亦抬頭與他對視。四目相對,皆毫不退讓。突然,原月嘴角斜翹,道:“好,我原月發(fā)誓若將今日所見所聞泄露半個字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岑清秋面露不忍,轉(zhuǎn)頭對葉俗笑道:“這些你放心了吧。原師妹絕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葉俗點頭,臉色緩和下來。然后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環(huán)視著這件牢房,問道:“月小妹,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原月兩手一攤,回到角落的木板床上坐下,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我殺人了,就算你要改變主意滅口也大可不必大費周章,說不定明天你們就能見到我身首異處了。”她的語調(diào)輕松,仿佛在談?wù)撌虏魂P(guān)己的事,兩個男人卻同時皺起眉頭。岑清秋道:“為什么要替秦穎頂罪?名節(jié)和性命你都不在乎嗎?”
她挑了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是秦穎不是我?”
“她的事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了,只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提罷了。”岑清秋直視著她,“為什么?”
到這份上她也不準(zhǔn)備隱瞞了。她開口,對象卻是葉俗,“想必發(fā)誓也不夠打消你的顧慮吧?我也不想你哪天后悔再突然做出一些事,所以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等價代換。”她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娘是逃妓,事情捅出去我和我娘都必死無疑。”
葉俗面露驚異,看向岑清秋,后者點點頭。他的表情微有動容,想說什么,原月已經(jīng)先一步對岑清秋道:“這就是我頂罪的原因。我娘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威脅我,就變成現(xiàn)在這樣咯!”
“月小妹,你還真是……冷靜。”葉俗簡直不知道要這么形容這么奇特的姑娘了。“你不怕死嗎?”
原月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拿下自己的面巾,露出已經(jīng)不那么可怖,但還是讓葉俗吸了口涼氣的臉。
她說:“我一時半會死不了,原因比較復(fù)雜,就不和你們說了。”她是雁沙毒人事件的重要人物,歐陽廣至少現(xiàn)在不會讓她死,如果她能抓住一些機(jī)會,說不定還能戴罪立功,免了死罪。她現(xiàn)在需要的只是冷靜,“你們趕緊走吧,我還要醞釀一下等葉庸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的說辭。”
(爬起來冒個泡……打擾了……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