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對面坐在警務室,蘭懷安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眼神如刀鋒般銳利,仿佛要將鄭清輝的每一絲偽裝都割裂開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頭發絲比對都出來了,你現在百口莫辯。”
他說完,不屑地將手機推到鄭清輝面前,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案發現場的物證報告。
鄭清輝并未慌亂,只是微微抬眼,目光平靜地與蘭懷安對視。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語氣淡然:“蘭隊,事主老婆事發當天凌晨曾向我求救,晚上全家就遭了毒手。這說明她確實察覺到了危險,并且相信我能夠幫她。可如果我是兇手,這一切豈不是自相矛盾?”
蘭懷安瞇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所以你是想說,你收到她的求救信息后,不僅沒幫她,反而提前動手滅口?”
鄭清輝輕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調出一段視頻:“我有不在場證明。案發當日上午,赫一舟的老婆來我的工作室找我,當時我正在與易學堂的大師比試破陣,整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她離開時突然暈倒,我的員工將她扶到沙發上休息。我平時午休都躺在那里,頭發絲留在沙發上再正常不過。你們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蘭懷安掃了一眼視頻,畫面中鄭清輝確實在與一位老者對弈,而赫一舟的老婆暈倒的場景也被清晰地記錄下來。
然而,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反而冷笑更甚:“你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但道長,現在除非有更直接的證據,否則你的嫌疑依然難以洗脫。”
鄭清輝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赫一舟是我的客戶。當年他生意不順,來求助我。他家里的風水布局是我親手設計的,按照易經的理論,他不該遭此橫禍。我也想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如果你允許,我愿意跟你去一趟案發現場,或許能找到線索。”
蘭懷安盯著他,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也許你是想趁機毀掉證據呢?”他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在他的人生信條里,越是看起來可信的人,越需要提防。
鄭清輝并未因他的質疑而動怒,反而微微一笑:“那不正合蘭隊的心意?你可以全程盯著我,我不會有任何小動作。”
蘭懷安冷哼一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會盯著你,一刻也不會放松。”
“我不會跑。”鄭清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語氣堅定,“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動手。”
房間里的氣氛驟然緊繃,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仿佛在為這場無聲的對峙計時。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卻未能驅散室內的寒意。
蘭懷安緩緩站起身,目光依舊鎖定在鄭清輝身上:“那就走吧,道長。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鄭清輝微微頷首,轉身朝門外走去。他的步伐穩健,背影挺拔,仿佛一切盡在掌握。而蘭懷安則緊隨其后,目光如炬,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每一步。
兩人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回蕩,一前一后,仿佛一場無聲的博弈正在悄然展開。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調查會揭開怎樣的真相,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較量遠未結束。
蘭懷安帶著道長再次回到兇案現場。
一進屋,鄭清輝便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只古銅色的羅盤,手指輕輕撥動指針,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嘴里低聲念叨著什么,時不時搖頭嘆息。
蘭懷安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嘴角帶著一絲戲謔:“大師,這是在抓鬼呢?”
鄭清輝頭也不抬,冷冷回了一句:“有句古話,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
蘭懷安挑了挑眉,語氣里帶著調侃:“哦,那道長這是在‘跑豬’呢?”
鄭清輝白了他一眼,懶得接話,繼續在房間里踱步。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停下腳步,指著空蕩蕩的墻角:“這里的麒麟呢?搬哪去了?還有臥室的平安扣,客廳的山海鎮,怎么全不見了?”
蘭懷安冷笑一聲,語氣里帶著譏諷:“難怪滿屋子都是你的指紋。這些東西,都是你放的?”
鄭清輝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眉頭緊鎖,語氣凝重:“除了我,誰有這般手筆?這房子的風水布局原本是為了化解五鬼六煞位,伏位供和延年天醫,本是無運之局。我用麒麟鎮五鬼,山海隔六煞,金桔成輔弼,改好后絕對是個吉祥如意的格局。所有物件的擺放都與方位有關,可現在,這些東西全被搬走了,我看不出來問題出在哪”
蘭懷安嗤笑一聲:“道長,所有物件都在證物科,跑不了。不過,還缺了件最重要的東西。”
鄭清輝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眉頭緊鎖:“你說的是……兇器?”
“沒錯。”蘭懷安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冰冷,“兇器還沒找到。”
鄭清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低聲喃喃:“問題嚴重了。”
蘭懷安瞇起眼睛,語氣里帶著試探:“如果你能找到兇器,就可自證清白”
鄭清輝沉默片刻,目光復雜地看向蘭懷安:“如果我幫你找到兇器,你們能保證深查下去,不放過任何線索嗎?”
蘭懷安笑了笑,語氣里帶著一絲諷刺:“找到兇器,也許能直接證明你就是兇手。”
鄭清輝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平靜。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看向蘭懷安:“蘭隊,案發時我有不在場證明,頭發絲的事情你也清楚。我幫你找出兇器,只有一個要求——請你心懷一份正義,深查下去!”
說完,他快步走向客廳東北角的墻壁,手指在墻面上輕輕一推,只聽“咔噠”一聲,一扇暗門緩緩打開。
蘭懷安瞳孔一縮,快步上前:“暗門?!難怪當時覺得客廳逼仄狹小。這也是你的手筆?”
鄭清輝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道:“他兌宮沒有門,我為造個生氣位,改變小磁場五鬼場域的兇性,在這里開了個密室。只有戶主一個人進出,成個五鬼運財局。所以我知道。問題是,兇手怎么也知道?”
蘭懷安盯著他,語氣冰冷:“表面上的證據都全了——頭發絲、兇器,兇手就是你唄!”
鄭清輝的目光坦然,語氣堅定:“我說過,無論看到什么,請你深查。你若止于表面,我就含冤了,警官!”
蘭懷安沒有接話,快步走進那間窄窄的密室。果然,在角落里,他看到了一把沾滿血污的刀。
退出密室后,蘭懷安的目光如刀鋒般刺向鄭清輝:“五鬼運財局,都有誰知道?”
鄭清輝嘆了口氣:“略懂七星蘊含技法的人都知道。”
“誰懂這技法?”
“往上講,道士都會;往下說,我五六百個學生也都會。”
蘭懷安翻了個白眼:“所以,懂點道家風水的都會唄。不過,既懂風水又能進出事主家的,就只有你和你的學生了。”
鄭清輝立刻反駁,語氣里帶著護短的意味:“不會是我的學生。”
蘭懷安低頭冷笑:“那就是你吧。”
鄭清輝搖頭:“也不是我!”
蘭懷安的表情驟然一凜,語氣嚴厲:“你要我深查一步,自己卻止步于表面?五百個學生,你都了解嗎?”
鄭清輝的嘴角微微抽動,咬了下嘴唇,最終低聲說道:“查吧。”
蘭懷安將帶血跡的刀小心翼翼地裝入證物袋中,隨后帶著鄭清輝離開現場。車廂內,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冷到冰點。
蘭懷安一邊開車,一邊沉著臉思考。如果是鄭清輝,動機是什么?如果不是他,為什么所有證據都指向他?他將車速飆到八十邁,直奔市局。
一進門,蘭懷安便找到證物科,要求他們立即提取兇器上的指紋。他轉頭看向鄭清輝,只見這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神情中帶著幾分不安。
蘭懷安心里微微一軟。他辦案多年,見過的嫌疑人多了,但鄭清輝身上確實沒有那股兇手的狠勁。兇手不會是他,但這件事,肯定跟他脫不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