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清遠臉上閃過一絲愕然，有些沒料到即便到了這種程度，楊蛟既然還不愿意出賣楊重山。

他盯著對方許久，緩緩道：

“是條漢子?！?

言盡于止，說什么都沒意義了。

他轉身離開。

劉勁松在后面喊道：

“那他怎么辦？”

鐘清遠頭也不回：

“繼續治，所有費用都記我身上?！?

劉勁松無言，旋即看了眼楊蛟，嘆氣道：

“何必呢....”

...

...

次日天亮

東陽武館

一名身著紅色旗袍的美艷熟婦正坐在太師椅上，捻著蘭花指，端著茶杯，笑瞇瞇道：

“沒想到楊先生貴為湘海市武館協會副會長，竟然愿意和我們溯源公司合作……當年您出席湘海市的反源活動上，可是將我們比做人類世界的敗類，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呢~”

坐在一旁的楊重山老臉一抽，訕笑說道：

“梁玨小姐您說笑了，那是應付協會的說辭，您知道的，當時人多…而且還有這么多媒體看著，要不這么說，我怎么可能坐到副會長的位置?！?

“呵呵…您這位置當年我們也出了不少力?！绷韩k那張美艷的臉蛋兒笑了笑。

雖然武館協會的副會長沒什么實質權利，但在當地還是有不少話語權的，一定程度上也能左右當地武館的發展。

她放下茶杯道：

“說吧，這次您有什么煩惱，需要我們解決什么問題，您又能付出什么？”

作為溯源公司分部“梟”的負責人之一，梁玨負責土著城區一切有關公司人事的事宜，譬如培養公司新人，策反協會成員，調查公司叛徒等等…

總的來說，就是和對公司有興趣、有關聯的人打交道。

而當年楊重山能僅憑一品武者的身份坐上湘海市武館協會副會長的位置，也全靠和溯源公司做了交易。

具體交易的內容已無從考究，但自交易完成后，兩者互不打擾，相安無事到現在，足足二十年之久。

但今天，楊重山竟然再次找到他們公司尋求交易。

什么事兒讓當年費盡心思終于撇清關系的楊重山又重新找到他們？

真不怕惹一身泥么？

梁玨美眸閃爍，很是好奇。

而楊重山也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幫我殺個人?！?

梁鈺露出笑容：

“誰？”

楊重山沉吟片刻，吐出兩個字：

“楊蛟?！?

梁玨瞳孔一縮。

許久，她舔了舔嘴唇道：

“是我聽錯了嗎？楊先生，您說的楊蛟，是二十年前，那個被您抱在懷里的楊蛟嗎？”

楊重山默然點頭。

得到確定，梁玨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嘴角浮現一絲玩昧的笑容：

“為什么？”

楊重山冷聲道：

“和你無關，到底答不答應？”

梁玨笑了笑：

“楊先生，您說笑了，若您不把來龍去脈說清楚，我們公司又該如何視風險定價呢？”

楊重山頓時沉默。

許久，他說出緣由。

而聽完整個過程的梁玨，頓時輕笑起來：

“原來是為求自保，斷臂求生啊……但您有沒有想過，楊蛟大概率不會咬出您呢？”

不是大概率，是絕對。

溯源公司了解每一個合作方。

楊重山有兩個兒子。

一個親兒子楊志，擁有傲人的天賦，被楊重山當做繼承人培養，未來多半繼承他的衣缽，甚至超過他，擁有著他的一切。

是明日之子。

還有一個義子楊蛟，天賦不佳，但心腸足夠狠辣，暗地里處理著楊重山私下所有腌臜事兒。

是暗夜里的毒蛇。

當初楊重山坐到副會長的位置后，就急于撇清和溯源公司的關系。

而溯源公司為了抓住楊重山的更多把柄，就以“助其突破天賦限制，成為一品武者”為誘惑，私下策反過楊蛟。

但卻被一口回絕。

要知道。

楊蛟是毫無希望進階的非武者。

而成為古武者的允諾，都沒能讓他背叛楊重山，真是忠心到了骨子里。

這種人，不可能背叛。

而面對梁玨的詢問，楊重山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只有死人才會真正保密，但他還沒死。”

一旦楊蛟咬出他的名字，他一個民間協會的副會長，面對那群出自總協會的教官，壓根兒反抗不了什么。

只有楊蛟死了他才放心。

“…”

梁玨深深看了他一眼，應允道：

“殺他不難，但你又能付出什么條件？”

公司會根據目標的地位，實力，背景，影響力定價。

像楊蛟這種被拋棄的野狗，定價不高。

但見楊重山對此事如此著急，梁玨心知這是一個可以抬價的機會。

不過…

好像不需要她抬價了。

楊重山陰沉著臉，直接說道：

“無所謂，條件你隨便提，只要楊蛟死。一切好說?！?

梁玨見狀笑了笑，說道：

“真夠爽利的，當年爭奪副會長的位置時，也沒見您這么迫切……”

明譏暗諷，話里帶刺。

楊重山面皮抖了抖，轉移話題道：

“所以你們到底要我做什么？”

梁玨淡淡道：

“先不忙，要用到你的時候，我們會聯系你。”

楊重山點頭：

“好?！?

梁玨道：

“那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先告辭了，今天晚上，楊蛟就會因傷死在病床上?！?

說罷，她從太師椅上起身，準備離開。

但楊重山似乎想到什么，遲疑片刻，又叫住了她：

“除了楊蛟外，再幫我殺個人吧。”

梁玨頭嘴角翹起，重新坐下，翹起一雙肉感十足的豐盈大腿：

“柳生？”

剛剛楊重山復述經過時，也濃墨重彩的介紹了一下這名天賦比他兒子更高的少年。

“嗯，是他?！睏钪厣近c頭。

梁玨嗤笑一聲：

“他天賦如此驚人，說不定已經被世家選中，殺了他，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你付不起殺他的價錢。”

楊重山瞳孔一縮：

“被世家選中？”

梁玨微微一笑：

“您應該很清楚才對，所有土著區域內，能在短短幾個月就到達極境的學生，都是真正意義上的的天才，不比世家出來的人差。他的信息，也應該早被總協會派來的教官上交信息給世家了，那邊說不定已經為了爭搶這顆好苗子，打起來了都說不定……”

聞言，楊重山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察覺這一細節的梁玨微微一笑，紅唇微張，故意抬高了嗓音道：

“可惜啊，某人費盡心思，兒子都未能入世家的眼，一個橫空出世的學生短短幾個月，便被世家爭搶……嘖。”

梁玨笑著搖頭，雙腿交叉間，錯步離開。

而在她離開后不久，楊重山憤怒的一掌拍碎了旁邊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