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下水道空間中，燈棒照亮的是一具具尸體，他們有著不同于正常人扭曲的外觀，滿臉腫瘤已經算是好的了，如同水產一般的觸須從下巴突出，有人的臂膀已經成為一種滑溜的觸手。

更有甚者，他們已經看不到人樣了，面部已經完全扭曲，毛發、鱗片、肌膚像是被硬生生的塞進這個面孔中。

但這怪異扭曲的外觀下是痛苦掙扎死去的生命，他們無不是面色猙獰，帶著痛苦死去，在這種被毒氣浸染過的區域，他們的尸體竟然沒有生蛆。

生前扭曲的模樣像是被石化一般凝固在他們臉上，痛苦絕望的神態完整的保留在死去的軀體上。

“這就是凈化？”烏托平靜的問道。

“這就是凈化程序。”卡倫回道，并向烏托解釋起凈化程序

“凈化程序是由齒輪之神教主導的，消滅一切扭曲生物的行動。為此，教會與君主合作，開發了一系列凈化裝置，那個巨大的機關是其中的試驗品之一。”

為了消滅變異人如此大費周章？烏托不能理解“為什么要實施凈化程序。”

“我不知道具體原因，教會宣傳是為了清靜而純潔的世界。”

卡倫搖了搖頭，雖然她信仰齒輪之神，但是教會的作風實在讓人不敢茍同，尤其是面對變異人的態度，只有一個詞“凈化”。

“呵，那他該治理荒漠，而不是治理人。”烏托嘲弄道。

他完全不相信像教會這樣規模的組織不會掌握什么復蘇基地亦或者是資源儲存設施，倒不如說，在他看來，這里的組織，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建立在過去的遺產上的。

卡倫看著烏托的背影，他是為什么會對教會有著近乎不切實際的要求，治理荒漠，恢復過去的生態？

如果不是親眼看過穹頂，卡倫絕不會相信烏托所說的世界，也只會將這個流浪騎士當成瘋子。

但，宛如夢幻一般、充斥著綠色植物的世界是存在的，花香會侵入卡倫的鼻腔，那是沁人心脾的味道。

過去的世界是否也也會有這樣一個組織，不計成本的治理荒漠，讓植物充斥原本的荒漠？

一定是有的，烏托不會說出自己沒見過的事物。

走過全是掙扎死去的尸體的回廊，二人繼續往前走去，這里的尸體很多，但烏托相信，會有更多的人生存下來。

長長的下水道回廊中就像一個錯綜復雜的迷宮，稍有不慎就會迷失方向，而原本在墻壁上的標識已經被黑色的黏菌覆蓋。

即使存在，歲月的沖刷下那些字跡估計也會變得模糊不清。

卡倫時不時拿出自己的小本本記錄這個恰似迷宮的下水道結構，她是用一連串烏托看不懂的符號代替巨大圖像標示，字體娟秀、內容簡潔干練，但是烏托看不懂文字。

“哎，卡倫教我識字吧。”烏托有些感慨，曾經的高材生變成文盲了，連文字都看不懂了

“以后再說。”卡倫認真寫寫畫畫，記錄這里的一切。

現在下水道仿佛除了黏菌之外就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即使像老鼠這種城市泛濫，直到今天也沒徹底滅絕的生物，也沒有聽到他們的動靜。

莫非，教會的死亡之霧覆蓋了整條下水道？

不，這絕不可能，雖然機關巨獸的足夠巨大，但是相比起整個下水道體系來說還是過于孱弱了，它那生產的毒氣就像火柴在室外燃燒，再怎么也不可能燒死所有生物。

卡倫問了下烏托，這算是她的知識盲區，在這個生物都不怎么多樣的世界，進化論實在沒有生存的土壤。

“很簡單，生物具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這里曾經被灌輸過毒氣，可能已經散去，但是殘留的毒氣會阻止小動物過來。”

烏托驚訝于卡倫問出的問題，但還是給予了回答。

“這樣啊。”

刷刷刷，卡倫在本子上記下了生物具有趨利避害的本能。

正好烏托也有個問題，他問道：“卡倫，為什么機關君主會參與凈化？”

這是讓烏托不解的地方，對于君主乃至于騎士來說，變異人壓根不是威脅因素，甚至算得上是廉價的勞動力，分割底層的基層，就像首陀羅一般。

“因為教會會共享技術，而且，他們會提供名額培養工匠、騎士，用一些資源和不那么重要的東西換這些玩意無疑是劃算的買賣。”

卡倫說出了現實的原因，技術、資源、培養名額，這是這些變異人永遠也不可能提供的東西。

可能在君主眼中，工匠、勞工、變異人這些不過是可以放在天秤上衡量輕重的事物，只是重量大小的區別罷了，就像她，因言獲罪。

“騎士也能被培養出來？”烏托有些驚訝于教會的條件，騎士能像大頭兵一樣量產？這和卡倫之前說的不符啊。

“當然不能！”卡倫大聲反駁，燈棒的光芒似乎都開始晃動。

“騎士是天生的！”說完結論，卡倫開始舉起例子：“教會做過實驗，他曾經按照現有騎士的能力，選拔了一批人，每個人的力量、體質、學識等等能力都近乎與真正的騎士相近，讓他們一個一個駕駛騎士機關。結果你猜怎么著？”

“怎么了？”

“一個沒有能駕駛成功的，即使有人比騎士更強壯，但就是駕駛不了。”卡倫一種可怕的語氣說道。

“就像是騎士機關在排斥他們一般。”

這個測試讓所有人都對騎士的是齒輪之神的神選這一概念深信不疑，也讓“只有騎士才能戰勝騎士”這一理念深入人心。

“那為什么我……”烏托想要說隨后直接被卡倫打斷

“因為你是騎士，就這么簡單。”

仿佛先驗論一般的騎士天選論讓烏托成為了騎士，騎士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能培養的。

“這個培養是按照騎士的標準培養，因為騎士有個共同的特點，身體極為強壯。”卡倫解釋道。

畢竟動一次都是負載十個g多，一般人還真承受不了，即使當初他駕駛的時候也會有防護服，那像這樣用身體硬抗。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突然，出現突然的異響。

那是？人類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