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倒吊人”解釋了塔羅牌背后的深意后，“愚者”便結束了這次聚會。

“好了，今天的聚會就到這里吧。”

“遵從您的意志。”“倒吊人”低頭行禮。

“遵從您的意志。”維迦和“正義”有樣學樣。

深紅的光芒如水般縮了回去，幾人的身影變得模糊不堪。

不到一秒鐘，意識便回到盥洗室內，維迦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離開了這里。

“離職吧，在這里除了消磨時間沒有任何收獲，想要復仇必須找到成為超凡者的方法。”

“下次聚會實在周一下午，嗯...加起來還有兩天時間，如果沒能得到心儀魔藥配方的話，就從’倒吊人‘手中購買’水手‘吧。”

維迦對于如何獲取魔藥配方沒有任何頭緒，加入官方？先不說失去自由，必須接受管控等負面影響，官方的人根本瞧不上他，他連受這些負面影響的資格都沒有。

或許可以去酒吧看看？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消息渠道可不少，說不定有他想要的有關魔藥配方的消息。

“維迦，你身體還好嗎？”

“我的那份午飯似乎不太干凈，腸胃有些不舒服。”維迦扯了扯嘴角，找了個理由應付安娜的關心。

這也是事實，蹲在盥洗室的五十分鐘里，其中起碼有三十分鐘是午餐導致的。

回到工位上，下定決心的維迦寫起離職申請，他現在就要離職！獲取力量的渴望讓他一刻也不想浪費。

“還有什么報告需要寫嗎？”

“沒有，我是在寫辭職信。”

“你要辭職了？”安娜沒有什么驚訝的情緒，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做了這么久的同事，她對維迦有一些了解，知道這份工作對維迦來說完全不重要，他只靠收租都能生活的很好。

在這工作更像是維迦的一種消遣方式，如今對著百無聊賴的工作感到厭惡了，辭職十分正常。如果不是沒錢，安娜也想這么做。

“對，我現在有更感興趣的事情，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無聊的工作上了。”幾句話的工夫，維迦就擬好了辭職信，畢竟他又不要離職補償之類的，簡單明確地表達自己不想干了就好。

將辭職信放在管理人員的工位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銀行，盡管他這周已經工作了六天，可以拿到接近一鎊的薪水。

隨手攔下一輛馬車，維迦鉆了上去。

“去貝克西街。”

貝克西街上有一個“獵犬酒吧”，原維迦在大學時所進行的諸多神秘學儀式都是從這個酒吧里學來的，在這里很有希望獲得有關魔藥配方的線索。

“先生，六便士。”面龐黝黑的車夫攤出手道

維迦從兜中數出六個銅便士遞給對方，摸了摸身上僅剩的三蘇勒，如果真有魔藥配方線索的話這點錢肯定是不夠的，這次只打聽，真有線索下次再來買。

馬車跑的不慢，窗戶外的景色飛快向后退去，維迦閉上眼睛平復著內心的激動，從在“愚者”的聚會上得知這片世界真的存在超凡力量后，他的心就被點燃，對心儀魔藥的渴望催促他馬不停蹄地去尋找線索。

“先生，貝克西街到了。”

下了馬車，沿著記憶中的路線，維迦很快就找到了那畫著棕黃獵犬標志的酒館。

他用力推開門，好像進到了另一個世界。

“努力啊，黑豹！快！再多抓一個我就能贏了！”

喧囂的聲音奔涌而來，看著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維迦覺得得到魔藥配方線索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現在還是下午，但酒館內已經聚了不少顧客，他們圍在中央豎著的兩個大籠子旁張牙舞爪，時而歡呼，時而咒罵，灑在地上的酒液夾雜著籠內老鼠的血液，讓酒館內充斥著不太妙的氣味。

維迦也好奇地湊了過去，果然和記憶中一樣，籠子內關著狗和幾十只老鼠，上演著一場“狗捉耗子”的好戲，酒客們押了注，賭哪只狗能捉到更多的耗子，難怪會情緒如此激動，凡是涉及金錢的賭博都會讓人暴露自己原始的暴力。

維迦繞開人群，踮著腳尖搜索起來，他在找那被稱為“鐵拳”的壯碩男人，這位男人似乎是一位超凡者，知道很多神秘學儀式，維迦從他手中買了不少。

在一個角落內，維迦看到了正在數錢的“鐵拳”，他似乎是開盤口的老板，感受到注視的“鐵拳”抬起頭，在見到是維迦后站起來熱情地揮了揮手。

“這次想要獲得干什么的儀式。”沒等維迦坐下，“鐵拳”便發問。

“我想獲得超凡力量。”

“能獲得超凡力量的儀式？我不是賣過你一個嗎。”

“不，不是儀式。”維迦將腦袋湊近，“鐵拳”很懂事地將耳朵側了過來：“我想要獲得魔藥配方。”

“鐵拳”將腦袋拉遠，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面龐上的胡子抖了抖，疑惑地問道：“什么魔藥配方。”

維迦沒有回話，只是緊盯著”鐵拳“的眼睛，一旦涉及獲得復仇力量，維迦便變得無比敏銳，他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逝的驚訝，確定”鐵拳“知道些什么。

他們就這么一直對視，”鐵拳“終于扛不住了，挪開了目光：“我不知道你是從哪知道魔藥配方的，但是我沒有這玩意，賣不了你。小子，我得提醒你，對你這種家境殷實的人而言，成為超凡者只有壞處，當你喝下魔藥后，安寧便離你而去，伴隨你的只有扭曲和瘋狂。”

“超凡者的生活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無拘無束，只要生活在社會里就要遵守規則，只要你與眾不同就要接受監管。”

“是沒有還是不能？”維迦明白了“鐵拳”的意思。

“都有。”說完，“鐵拳”便低下頭繼續數錢，逐客之意十分明顯。

維迦道謝后便離開了酒吧，當他關上大門，關上那些喧囂后，無奈的嘆息從嘴中發出。

“鐵拳”是個見錢眼開的人，這是肯定的，只有金鎊足夠，他連親媽都賣。“鐵拳”的意思是背后有人監管著他，不讓他賣？

這是在控制著超凡者的數量嗎，也是，社會中擁有超凡力量的人超過一定比例后，秩序絕對會崩壞。

是官方的人，還是有點遠見的超凡者？

維迦思考著，“獵犬”酒吧是他知道的唯一一個涉及超凡力量的場所，在這里碰壁后他也沒有其他地方找線索了。

維迦攔下一輛馬車，準備回佐特蘭街。

還是等兩天，等到周一在聚會上買“水手”配方吧，盡管沒那么滿意，總比沒有好。

回到佐特蘭街，維迦提著兩塊蛋糕慢慢朝家走去，中午吃的點東西早就拉了出去，之前由于激動不覺得餓，現在重新冷靜下來，在饑餓感和香氣的雙重勾引下，他沒忍住買下兩塊蛋糕用來充饑。

拐角處薇絲太太做的蛋糕味道很好，死去的維迦如是評價。

打開家門，維迦突然想起了那被他用卷煙盒裝著的紅色不明物體，將蛋糕隨手放在桌上，維迦從雜物室的柜子里翻找出卷煙盒。

走出雜物室癱坐到沙發上，從中取出那團紅色的不明物質，他內心突然涌起一股將其吞服的沖動。

“果然涉及超凡力量，這是’倒吊人‘所說的超凡特性嗎？”

維迦完全沒有將其放入嘴中的想法，盡管他的身體一直在勸說他。

這團紅色物質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里面似乎不是固體，一縷縷模糊的黑影在其中搖曳著。

維迦完全被這團物質吸引了，頭不自覺地向它靠近，嘴微微張開，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其吞入口中。

突然間，手上突然傳來一陣酥癢感，維迦回過神來看向手掌，被紅色物質所遮蓋的地方，一顆顆肉芽從肉中長出，維迦驚出一身冷汗，趕忙將紅色物質從手上扣離，關回卷煙盒里。

手上的肉芽在紅色物質離開后便開始張牙舞爪地扭動，維迦感受不到手心的存在，這團肉似乎成了一個獨立的個體。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就在維迦拿著刀猶豫著要不要給手剁了的時候，肉芽自己一點點縮了回去。

握了握拳，感受變的正常的手心，維迦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會有人管控魔藥。

“超凡力量會使人發生異變？”

維迦決定等到下次塔羅會問問“倒吊人”先生，他似乎懂很多。

就在他一手提著刀一手拿著卷煙盒，準備把東西放回原位時，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男人拿著鐵絲跪在地上，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維迦眼前。

四目相對，雙方都有些驚訝。

維迦被這個世界賊的膽大程度所震撼，沒想到大白天都有人入室盜竊。

賊很快回過神來，蹲下的身子微微前傾，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像獵豹一樣朝維迦沖來。

雙方的距離不到十米，更何況男子的速度快到離譜，轉瞬間那把匕首便刺入維迦的腰腹部。

男子擰動著匕首，劇痛讓維迦身體發軟，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手中的卷煙盒散落在身旁，下意識用手捂住傷口處，汩汩鮮血止不住地流出。

生命在飛速流逝，大腦被劇痛占據。

又是劇痛。維迦想起了自己被困在那個世界的日子，想起了那無盡的折磨，仇恨的怒火以鮮血為燃料在心底熊熊燃燒。

不，我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死去，我要復仇！我一定要復仇！維迦眼底泛紅，心中的不甘讓其體內涌出力量，手胡亂地抓著，像是在尋找著什么，終于，維迦摸到一個冰冷的堅硬物體。

不，不是這個，不是這個卷煙盒！我要刀，我的刀呢！

維迦記得刀就在附近，可惜，沒機會拿到手了。

返回門口關上門的男子注意到了維迦的動作，不屑的嗤笑聲從口中傳出，他一腳將卷煙盒踢開，隨后抓住維迦的腳朝雜物間拖去。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存儲在卷煙盒中的紅色物質在悄然間消失不見。

“真是周到啊，居然還有地下室，這是在擔心我沒地方隱藏尸體嗎。”

嘲弄聲從維迦腳邊傳來，男子推開地下室的大門，打量著這封閉性極好的地下室。

維迦大腦昏昏沉沉，他感覺四面八方都有囈語傳來，眼前一片赤紅，似乎有火焰在升騰，灼熱感從手心蔓延到全身，仿佛置身于地獄。

眼前的赤紅逐漸破碎，一段段奇怪的記憶在維迦眼前重放著，持刀搶劫、詐騙金錢、仇殺他人...

維迦好像在回顧一位罪犯的一生，不知是否是因為失血過多，他的思維變得飄忽不定，直到完全失去意識。

費勁將維迦拖入地下室的男子，看著完全陷入昏迷的他，沒有任何留情地舉起手中的匕首，正要狠狠落下時。

“Каленкон”

一道意義不明的話語聲響起，男子像失去了靈魂般倒在地上，在地下室一處陰影內，一道赤紅色的身影慢慢勾勒出來，伴隨其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烈的硫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