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盥洗室內，維迦一邊洗漱一邊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打量著那濃郁的黑眼圈，心底再次泛起一陣疲憊。

昨天為了打掃現場，解決后患，導致睡得太晚，此時看上去無比萎靡的維迦用冷水沖洗臉頰，然后再用力拍一拍，強行提起精神，然后離開了盥洗室。

“要不要辭去這份工作呢？工資又不多，只夠堪堪生活的樣子”維迦一邊換著工作制服，一邊默默思索著，這具身體的原主進行過諸多有關神秘學的嘗試，其中有一些取得了難以用科學解釋的反饋，維迦對此十分好奇。

調整成打工人面貌的維迦要死不活地離開了房子，被困在那個世界在遭受了不知多少年折磨的維迦產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決定步行去上班，去品味一下這個世界的生機。

“迪西餡餅~美味的迪西餡餅~這位先生，您要來一份嗎，我保證美味又便宜。”

熱鬧的大街讓維迦感到有些恍惚，多久沒見到過這樣的景象了？維迦不知道，深紅世界內沒有時間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也許只有一天，也許有幾十年，他終于再次回到了富有人煙味的生活中。

維迦眼眶有些發紅，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打量著這熱鬧的大街，打量著那些大聲叫賣的小販們，那些在街道上穿梭的行人們。

“真好啊。”維迦喃喃道，他內心產生了一種沖動，想和每個人擁抱一下，來慶祝他的新生。

湊過來推銷餡餅的小販有些擔心看著面前這位貌似不大聰明的先生，關心道：“先生？您還好嗎？我覺得您最好去陰涼處休息一下，這個鬼天氣很容易讓人中暑的。”

維迦回過神來，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隨后保持著緩慢的步伐朝著自己工作的銀行走去，他有點舍不得這個街道上熱鬧地氛圍，他想再多體驗一會兒。

...

廷根銀行，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推開了大門，此時大廳內還沒有顧客，只有幾名同事坐在柜臺后閑聊著，他們被這突然闖入的青年嚇了一跳，仔細打量后，一位年輕女子笑著繞過柜臺來到青年身邊，為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領。

“你這是怎么了，維迦。怎么這么的...匆忙，這可不是一位紳士的作風。”

推門而入的青年正是維迦，他在街上走的太慢了，等從沉迷于人煙氣的狀態脫離出來時，他驚奇地發現，自己要遲到了，于是顧不得形象，大跨步跑了起來，好在沒遲到。

維迦緩過氣來，從記憶中得知了面前這位女子的名字——安娜，對安娜道謝后，調侃起自己：“沒辦法，像我這種物質的人一直覺得金榜比紳士風度更重要。要知道只差一分鐘，我就要因遲到而扣工資了。”

維迦女人緣十分不錯，在調侃了幾句后，與安娜一同返回了工作崗位。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摸魚半天啥事沒干的維迦伸了一個舒爽的懶腰，這種薅資本家羊毛的感覺讓他無比快樂。

“維迦，要一起吃午飯嗎。”安娜揚了揚手中裝著工作餐的鐵盒發出了邀請。

“當然，能與你共進午餐是我的榮幸，美麗的女士。”維迦也領到了自己的工作餐，屁顛屁顛地跑到安娜旁邊坐下。

“維迦，你聽說了嗎？鐵十字街那邊越來越亂了，下街的幾個黑幫幾乎每天都在火拼，我聽樓下的阿斯卡阿姨說那里每天都會出現尸體。”

“天啊，沒有人管一管嗎？”

“誰會去管呢，在那些警察眼里住在貧民窟里的都是下等人，他們可不關心下等人的死活。我妹妹畢業參加工作了，終于，終于有錢搬家了，有什么推薦的地方嗎？”

“水仙花街挺不錯的，環境不錯，治安也不錯。”

安娜眉眼間帶著喜悅，與維迦閑聊著。

...

現在還處于時間，本想補一會覺的維迦此時在盥洗室內痛不欲生。是工作餐不太干凈，還是我受不了這炸魚薯條？維迦坐在馬桶上仔細思考著這個問題，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每周會花費一鎊在吃食上面了，這工作餐是奔著要命來的。

突然，正在思考的維迦眼前爆發一陣深紅，在轉瞬之間，意識便出現在一片灰霧之上。

維迦有些愣神，下意識摸了摸下半身，在確定自己穿著褲子后便小心地打量周圍。除了自己外，還有三道人影站立在灰霧之中，其中一男一女的身影與他的面向相同，都朝向那一道身影。

詭異的灰霧包圍他們四人，周遭的一切都看不清，這壓抑的環境讓維迦感到不安，心臟不自覺地加速跳動。

“閣下，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一男一女不約而同地開口詢問，那熟悉的魯恩語讓維迦稍稍放松，起碼不是只有自己是莫名其妙進來的。

沉默，令維迦愈發不安的沉默在灰霧之上散開。

過了幾秒后，站在三人面前的那道身影輕笑一聲，語氣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應訪客禮貌性的問題：

“一個嘗試。”

一個嘗試？看來是一個不太禮貌的嘗試，沒有得到別人的同意便拉進聚會可不是紳士所為。維迦默默開著玩笑，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少女看著那道身影，忐忑不安地問道：“閣下，嘗試結束了嗎，可以讓我們回去了嗎？”

男子微微低下頭，沒有直視那道身影，那微微傾斜的腦袋表明他也在期待著答案。

灰霧籠罩的身影沒有著急回答，一個個地打量著他們，盡管有著灰霧的遮擋，維迦人感受到了那饒有興趣的目光。

維迦也低下了頭，接受著打量，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傳來一聲輕笑：“當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現在就能讓你們回去。”

宛若神明，維迦大膽地作出假設。他沉默著，不敢說話，從以往有關神秘學的記憶中得知，觸怒神明的后果他無法承受，鬼知道這位神明的雷點是什么，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

那名少女完全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她有些期待道：

“真是一次奇妙的體驗...嗯，我一直期待著類似的事情，我是說，我喜歡神秘，喜歡超越自然的奇跡，不，我的重點是，閣下，我怎樣才能成為非凡者？”

真有非凡者？感到復仇有望的維迦驚喜地抬頭，打量了一下那位少女和前方的那道身影...好吧，受灰霧的影響，只能看清大概的身影。

就在維迦偷偷打量的時候，灰霧突地翻滾起來。

一瞬間，一根根石柱拔地而起，上方被寬廣的穹頂籠罩。

整個建筑壯觀而恢弘，仿佛傳說中巨人的王殿。

穹頂正下方多了一張青銅長桌，左右個十張高背椅，前后亦安置著同樣的座位，幾人各自坐在一張座位上，維迦與男子坐在一側，少女坐在他們對面，青銅長桌之前則是坐著那位“神明”。

少女與維迦像兩個乖乖聽話的好學生，坐的端端正正地聽男子講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維迦總覺得坐在首位的“神明”也在認真地聆聽。

少女輕呼一口氣，問出了維迦也想知道的問題：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男子陷入了沉默，十幾個呼吸過后，他扭頭望向那一直安靜旁觀的“神明”，見對方似乎對他們的交談沒有什么興趣后，斟酌著說到：

“我手上其實有兩份序列9的魔藥配方。”

然后仔細介紹了被他稱為“水手”與“觀眾”的兩份配方，說罷，他補充一句：

“如果這兩份魔藥你不滿意的話，那就只能祈禱自己足夠好運，能碰到序列9的非凡特性了，吞服非凡特性同樣能讓你成為非凡者，如果你承受的住其中的污染的話。”

非凡特性？維迦想起了被他收入卷煙盒的那團不明物體，那名混混似乎就是他們口中的非凡者，起碼一般人做不到咽喉被刺穿，大量失血后還有足夠的力氣拖人墊背。

需要試試嗎？維迦思索著，男子手中的兩種魔藥他都不是特別滿意，他想要極致的攻擊性來完成復仇，但除了這里完全沒有其他渠道來獲得魔藥，要不將就一下？就在他思索的這段時間里，兩位的交易已經到達了尾聲。

“閣下，請您做我們交易的見證。”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補充道：“閣下，我們該怎么稱呼您？”

男子也微微點頭，跟著莊重地問道：“閣下，我們該怎么稱呼您？”

那道身影放在青銅長桌上的手指輕輕敲動著，似乎在思考著他們的問題。

他往后一靠，收回右手，十指交叉抵于下巴，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到：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

“愚者。”

愚者？聽起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不，不能這么想，這一定會觸怒這位偉大存在的。維迦打斷了自己冒犯的想法。

少女與男子確定好交易的細節后，忽地側過頭，望向“愚者”，有些期待地提議道：

“愚者先生，您介意多幾次現在這樣的嘗試嗎？”

男子也附和著，表示對此也同樣非常期待。維迦同樣如此，畢竟這里是他目前唯一能了解超凡力量的渠道，在來到這里之前，他都不知道有超凡者這回事！

“愚者”輕敲青銅長桌，這似乎是他在思考時的下意識動作。

幾秒后，他輕敲的動作停止，笑道：

“我是一個喜歡等價交換的人。”

“不會讓你們無條件幫忙。”

“每個周一，下午三點，盡量獨處，等我多嘗試幾次，弄清楚一些事情后，或許你們就能提前請假，不用擔心會出在不適宜的場合了。”

在得到“愚者”的答復后，少女興致勃勃地提議各自取一個代號，“愚者”同意少女的請求。

足夠的隨和與耐心，維迦在心底評價，為“愚者”再貼上一個標簽。

“決定了，我的稱號是，‘正義’！”

“倒吊人。”

兩位很快確定了自己來自塔羅牌的代號，然后望向了維迦，看著這位完全沒有存在感的男子。

“那我就叫‘惡魔’吧。”回憶了一下22張主牌，維迦很快就找了心儀的代號，這完全符合他對自己的幻想。

我是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魔，只為復仇而來的惡魔！

往日的苦痛再次浮現在心間，仇恨的怒火讓維迦表情不自覺地變得猙獰，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陰沉。

“不像好人啊，這應該是拯救世界的英雄間的聚會。”“正義”小姐小聲嘟囔著，話音剛落，察覺到失禮的“正義”捂住了嘴，探頭探腦地觀察有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話，在確定沒人注意到后緩緩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