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只能強攻了吧？”
張五足十分不滿，這類戰斗與他騎兵無緣。
營寨中沒有樹旗號，但根據齊固的消息，王方、李蒙大概各有三千人。
進攻三千人堅守的營寨，這個損失可不會小！
沈定觀察一陣，又來到霸水邊眺望霸橋的橋頭營壘。
由于距離遠，看不真切，如果沒看錯，橋頭營壘應該也沒留門。
也就是說，假設枳道營寨被破，營中守軍想要活命，要么就地投降，要么跳河游到對岸，別想從霸橋上過。
“有意思。”
沈定點評一句，看來王方、李蒙二人并不僅僅是其故說的“爭端頗多”那么簡單，分明是逮到機會就要置對方于死地啊！
就是不知道王方是怎么同意來西岸的枳道亭筑寨的。
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沈定返回長門營，立刻召集一眾校尉商議軍事。
“下午先試著強攻枳道。”沈定直接下令，“劉校尉，此事交由你部。”
劉雄鳴先是答應，隨后問道：“是要到何種地步？”
“為了攻破營寨。”沈定朝他看去，雙目微瞇。
劉雄鳴一個激靈，連忙高聲道：“必不負將軍所望！”
沈定這才移開目光，看向沈菘：“浮橋依舊要準備，最遲明早，必須可用于強渡。”
“唯！”
兩個時辰后，劉雄鳴所部千人準備就緒，在另外兩部弓弩手的配合下發起第一次進攻。
沈定站在高高的望車上仔細觀察，只見營寨內士卒調動迅速，沒有絲毫滯澀。
第一輪進攻不出所料被擊退，甚至都沒有前進到營寨墻下。劉雄鳴退回陣地，立即整頓兵馬組織起第二輪進攻。
這一次終于開始嘗試攻上墻頭。一開始短兵相接，沈定立即就發現異常之處。
一旦近戰，墻頭守軍不可避免出現損失，可敵將在調派人手增援時畏畏縮縮、拖泥帶水。
發現這一點，沈定立即下令：“叫胡校尉所部從北面進攻！”
瞬間旗幟舞動，又一千士卒在鼓聲的催促下朝營寨沖去。
連續兩輪進攻，沈定終于確定，王方防守意志堅決，但保存實力的意志更加堅決。
短暫思考后，沈定立即做出改變：“停止進攻營寨！安排人手喊話勸降。調整方向，強攻橋頭！”
果然，正如攻枳道時，霸橋軍不救援，現在攻霸橋，枳道軍也當沒看見。
甚至十幾名大嗓門的軍士在枳道營寨下方高聲呼喊勸降，營寨都沒有射箭驅離。
時近黃昏，沈定下令鳴金收兵。
雖然半天下來看似毫無進展，但沈定已經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坐在營帳內，沈定首先詢問沈菘：“浮橋準備如何了？”
“已備齊兩條可供三人并行的浮橋，將軍令下，兩刻之內即可鋪設完成！”
“好！”沈定贊了一聲，又轉向齊固，“霸陵可有消息？”
“暫未傳來消息。”
沈定點頭，看向諸校尉：“過了子時開始鋪設浮橋，丁、戊二部連夜渡河，卯初強攻守橋敵軍！”
沈菘三人齊齊應下。
“甲、庚二部，東岸戰起后，立即攻西岸橋頭營壘！”
沈定逐一安排任務。
“乙、丙、丁三部，與甲、庚互為呼應，攻枳道營寨。”
說到這里，他稍稍停頓，看向負責枳道的三校尉：“若是霸橋已拿下，而枳道未破，則退至東側，看住枳道敵軍，勿使其過橋東去。”
立即有校尉提出疑問：“枳道未下，若是枳道之敵趁我等僵持自后襲來，當如何？”
這種情況還算好的，最壞的情況是假設兵敗，會被攔住退路，無處可逃！
沈定聞言笑道：“我有五足，豈能容楊定僵持不下？”
張五足聞言拍著胸膛保證：“將軍放心！只要那姓楊的沒有躲在霸陵不出，我必不會叫他討了好去！”
沈定如此有信心，諸校尉不好再勸，各自回歸備戰。
子夜已至，諸部開始行動，沈定也早早醒來。
他趁著夜色再次朝枳道營寨方向摸去。
只見營寨內依舊是燈火通明，墻頭人影幢幢。
見此情景，沈定不由嘆息：“此人謹慎如此！”
身邊親衛道：“將軍，如此徹夜巡察，能持久么？”
難得親衛好學，沈定一邊往回走，一邊回答：“若非精兵，必不能久。然而他也不用堅持太久。若是我被攔在霸橋三五天，也不用去霸陵了，早早退回長安為妙。”
親衛連連點頭。
沈定再次嘆息。
主要還是沒有一支精銳步卒，能夠在攻城戰中一舉奠定勝局。
這就導致一旦被迫發起攻堅戰，就得靠人命去堆，損失太大。
然而精于攻堅的步卒可不好養啊！
時間很快來到卯初，丁、戊二部一南一北，估算著時間，先后向霸橋東頭發起進攻！
霸橋守軍主要警惕橋西，橋東本就不太謹慎，兼之天色將曉，更是疏松。
守將李蒙被突然叫醒，竟下意識詢問：“王方反邪？”
“東面遇敵！”親衛連忙解釋。
李蒙聽聞，面色大變：“楊定果欲害我！”
說完他直接跳將起來，果斷下令：“快！快過河去尋沈中堅！”
剛出營帳，又有部曲沖過來：“橋西攻上來了！”
李蒙目眥欲裂：“二賊竟有勾連！？悔不從大司馬！”
當下他再也沒有反抗的心思，直接拋下軍兵，帶著幾個親衛上馬，匆匆向南奔去。
跑了沒二十里，卻一頭撞上董承斥候！
當李蒙被斥候押著見到董承，第一句話就是：“快去告知大司馬！楊定與沈定勾連害我！”
“……”
董承神色怪異地看著李蒙，沉默良久才開口：“我是奉沈中堅之令來此。”
“……”李蒙如遭雷殛。
卯正，沈定軍完全控制霸橋。
諸部過河之后沒有立即出發，而是就地利用李蒙留下的營灶做飯。
就在此時，霸陵的消息終于傳來：楊定中軍拔營，前鋒已出霸陵南門！
霸陵距離霸橋僅十里，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接戰！
沈定站在橋上，掃視休整等待吃飯的軍士們。
算上騎兵，他這次帶了十部。
其中個部凌晨參與了戰斗，一部昨夜負責警戒巡視。
現在不需要休息，拉出去就能打的，只剩張五足的兩部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