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地白的話,讓凌渡想起下決心不撤回舉報材料的那個下午。
自己給前來勸說的韓地白留下一句:大不了這輩子就不打球了!然后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凌渡到現在還清晰的記得,自己起身走出那個野球場的時候,耳朵里都是后面小學生打球的“咚咚”聲。
后來的凌渡終究還是沒能敵過資本,成為了庸庸碌碌中的一員,但是他從沒有后悔過。
現在想來,當年的自己,應該就是想要做那個開路人吧!
雖然沒成功。
想到這里,凌渡自嘲的笑了笑,抬頭看向韓地白。
“老韓,我當年不就開過一次嗎?你知道的!”說完低頭喝了一口。
提起當年的事情,韓地白一臉的羞愧,他現在還能跟凌渡像朋友一樣坐在一起,全是凌渡不計較。
“當年我父親那樣,我實在是……但是凌渡,現在不一樣了!”韓地白眼神堅定的看著凌渡。
“你當年有父母,現在你有女兒!”凌渡也看著他的眼睛。
韓地白聽到女兒兩個字,眼睛一下子軟了下去,片刻后他又再次堅定的抬起頭。
“對,我有女兒,所以我更想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這么多年,我從來沒有真正的喘息過!”
韓地白一口氣喝干了手里的酒,大大的嘆了一口氣之后,復又開口。
“凌渡,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就是個普通的老師。
當年那件事情中,我也很無奈,當時我不拿那筆錢,我父親就活不到現在!
他們給的很多,但是我只拿了夠付醫藥費的錢,其余的我一分都沒多要!
就那一筆,我也自己搭進去一只腳了。”
韓地白說著把自己常年要做康復的腳伸了出來,拍了拍。
“當年對面犯規是我自己造的,我就是想傷得狠一點,不然我沒法面對自己,面對你!”
韓地白借著酒勁,把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感覺一下子心里輕快了不少。
但是韓地白和凌渡都不知道的是,當年背后大佬定的是韓地白和凌渡要傷一人。
韓地白因為自己拿了錢陰差陽錯先倒下了,所以對面才沒對凌渡下手。
但是也因此,凌渡當年成了眾矢之的。
看韓地白又開了一瓶,凌渡伸手攔下他。
“行了,你少喝點!”
嘴上勸著老韓少喝,但自己卻接過來喝了一大口。
“老韓,我想想吧,你容我想想!”
凌渡這樣說,在韓地白看來其實就是答應了。
“真的嗎?凌渡,你答應了的話,那我可就著手準備了,馬上咱就可以練起來了!”
“我是說想想,還沒答應!”
看韓地白興奮的樣子,凌渡哭笑不得。
“你想你的,我辦我的嘛!”
韓地白開心的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又開始自顧自的說著。
“上次比賽的時候,領導找我說開春以后要響應全民運動的號召,舉辦「城市籃球聯賽」,鼓勵各單位或者社會組織都組隊參與。
我就想著你要是答應的話我就去跟領導商議,請你來學校做、做顧問,咱們一起干!”
“你這是早就打算好了呀?”
“我打算多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是打算跟你開個球館,教教小孩子!現在有比賽機會,肯定是比賽更直接!”
“學校領導能答應嗎?”
“不答應咱就自己組隊參加!但是放心,肯定能答應,哪個領導不喜歡自己學校出成績!”
韓地白說的沒錯,領導就愛拿獎牌。
凌渡嘴上沒有完全應下來,但是其實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李灝的話讓他心里出現了波動,現在韓地白算是徹底讓他心動了。
“行吧,那就,跟你試試?”凌渡舉起酒杯。
“試試!”韓地白高興的碰杯。
韓地白喝完放酒杯的手頓了頓,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
“凌渡,有件事我也想提前告訴你!”
“什么?”
“我還聽說,許澈退役了,要回來卓雅學校當教練!”
韓地白邊說邊觀察著凌渡的神情,等著凌渡說話。
“回來就回來唄,他干他的,我們干我們的!”
“卓雅肯定也是會參賽的,而且他們學校那些學生,你應該也聽說過,都不是什么好鳥!”
“你是怕在賽場上又遇上?”
“我不是怕賽場上遇上,我是怕你……”
“我沒事,正好看看進過國家隊的人什么水平!”凌渡冷笑著說。
“我聽說他這幾年在國家隊混得一般,當年那場球出了風頭,但是進了國家隊以后明顯的后勁十足,也沒參加過幾次大的比賽。”
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當年許澈能在場上那樣“拿捏”凌渡,完全是因為冷崚和當時的教練收了錢,泄了密。
凌渡的打法被完全的研究透了,許澈在比賽前,就按著要求天天苦練固定動作,就為防住凌渡。
再加上當年賽場上冷崚和韓地白的故意消極比賽,教練的瞎指揮,所以長風隊才爆冷輸了。
許澈當年能被資本看上,愿意借勢把他往上推。
一方面他確實有點實力,但是更重要的是因為他沒什么背景,好控制。
“看來我們心心念念的國家隊,確實也不是誰都能待得了的!”
“那肯定的呀,不然叫什么國家隊,他許澈哪里就能配了呢!”韓地白一臉鄙夷。
“配不配的,他也去混了幾年了,東西肯定還是學到了一些的吧!”
“那又怎么樣,在我心里,還就你凌渡最厲害!”
韓地白因為凌渡答應了自己,開心的不知不覺喝的有點多,凌渡被他的話逗笑了。
韓地白以為凌渡不信自己說的話,“你別笑,我說的是真的,就你最厲害!”
“冷崚,記得嗎?當年他拿的也不少,還和他那女朋友,叫什么來著?”
“李娜!”凌渡提醒他。
“對,李娜,和李娜出國了!但是你知道嗎,出國沒多久,人李娜照樣給他甩了。”
凌渡是自八年前起,第一次又聽到冷崚的消息。
“被甩了!聽說跟個老頭跑了,冷崚沒臉回來,硬著頭皮在國外讀了幾年經融還是什么狗屁專業!”
“那他現在干什么呢?”凌渡問道。
“現在,聽說也做老板了!”
韓地白說著突然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湊到凌渡耳邊。
“你知道他怎么開始當上老板的嗎?你猜!”
凌渡看著韓地白一臉賊笑,莫名其妙的搖搖頭。
“聽說是被大富婆包養了,哈哈哈哈哈哈!冷崚那身體,人家大富婆肯定喜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凌渡不知真假,但是也跟著韓地白笑了起來。
“所以說人啊,不到最后誰也不知道活成什么樣!”
韓地白本來是八卦別人的,最后把自己給說的傷感起來,噸噸噸的又喝了幾口。
“行了行了,你少喝點,再喝我給你老婆打電話了啊!”凌渡搶下他的杯子。
“不喝不喝了,也不說他們了,要是賽場上真遇上,我們就好好治治他!”
韓地白又想起點什么。
“對了,我們過幾天還有一場比賽,跟一個民間球隊,聽說球員組成挺復雜的,到時候你也來看看!”
“老韓,可還沒發我工資呢啊?這就開始用上了?”凌渡沒好氣的打趣道。
“你就說來不來,來不來!”韓地白借著酒勁耍賴。
“來來來,行了吧!”
凌渡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