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腳步呆住了，因為俾斯麥那出人意料的提議。

“佛妮珍女士，我提議我們進行一次合作。”俾斯麥冷不丁的開口。

“嗯？”佛妮珍遲疑的轉過身，仿佛在思考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這個男人剛才還說著帝國人不會遺忘她的罪行，現在卻像什么也沒發生般要和自己合作。如果一個平民說要與魔女合作，不用教廷的武裝裁決團到達，那人的鄰居們便會在恐懼與憤怒中，在深夜將他捅死于床上。

更不用說俾斯麥是諾威爾的首相，如果讓馬恩格人知道他們失蹤的首相要于魔女合作，恐怕會懷念雷切爾的統治。

雷切爾再怎么心狠手辣都是一名信奉真神的人類，而一位要于魔女媾和的首相，只能是一名魔鬼了。

“我一不留神，你就被魔鬼附體了嗎？嗯？。”

“你的市民如果聽到剛才的話，恐怕就不會是引咎辭職那么簡單了。他們會爭先恐后的將你送上火刑架的，小俾斯麥。”

佛妮珍的表情平淡，她知道這個男人不可能在開玩笑，這是她表達吃驚的方式。

而且，她可不想讓新得到的玩具就這么被毀了。

俾斯麥需要死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被他效忠的諾威爾人殺死，成為歷史中一個可歌可泣但卻被奸人所害的英雄形象，無聊又可笑。

“你知道我沒有說笑，魔女。”

“你的確是我的敵人，罪無可赦，18層地獄就是為你們這種人準備的，帝國人也不會忘記你的罪行。”

“但我說的是一次合作，這無關是否為朋友，只因我們的有彼此相同的利益，以及與之匹配的籌碼。”

俾斯麥說完，靜靜看著佛妮珍，他已經將這種話說過千萬遍了，無論對象是法國人還是他的奧地利兄弟。

這個佛妮珍是個聰明人，自然不需要他過多解釋。

佛妮珍面無表情，這句話按原本計劃是由她向被誤導的俾斯麥說的，現在卻被俾斯麥捷足先登了，這讓她有些不滿。

俾斯麥：“我會重點關照這個米耶科夫幫，而我需要你針對此事提供幫助，僅此而已。”

“至于你為什么要讓唐尼先生“提醒”我，米耶科夫幫與金燦花城區的刺殺行動托不了干系，引誘我去針對他們。”

“我猜測是因為你難以直接對這個米耶科夫幫出手，這可能有兩個原因。”

佛妮珍：“繼續。”

俾斯麥：“第一種可能是因為他們當中有讓你奈何不了的人物，但這種可能性不大。”

“整個馬恩格城都沒有能奈何你的人物，一個地下幫派難以有這種本事，正面抵抗一位強大的魔女。”

佛妮珍勾起淡淡冷笑，她很滿意俾斯麥的稱贊：“你猜得不錯，所以你覺得真相是什么呢？”

俾斯麥：“第二種可能便是你與他們的關系匪淺，這是最有可能推測，如果我沒有猜錯…”

俾斯麥：“佛妮珍女士，他們其實是你的盟友吧。”

在索倫與因克斯的戰爭中，這個魔女毫不猶豫便殺死了身為盟友的阿曼達大公，接管了因克斯的數千大軍。

再者，米耶科夫幫與羅斯政府的關系緊密，他們共同的敵人便是諾威爾。而希望摧毀帝國的魔女便是他們重要的拉攏對象。

那么魔女與米耶科夫幫互為盟友，便不難理解。

俾斯麥：“你礙于盟友的身份，不便直接對米耶科夫幫直接出手。于是便找來了我這個敵人，引誘我去解決米耶科夫幫。”

“至于為什么你殺死阿曼達的時候選擇直接出手，或許是因為某種契機。但對于米耶科夫幫，你沒法這么做。”

“但我并不覺得你是那種會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你并不是出于考慮與羅斯政府的友誼，或是遵守信譽，而是某種客觀條件使你難以動手。”

佛妮珍眼里閃過贊許的神色，俾斯麥知道，他猜對了。

佛妮珍：“之所以殺死阿曼達，只是因為他過于無趣。他也許擁有他祖父的勇氣，但太重視無用的情義，不如其冷酷果斷。”

“也許他確實算個優秀的統帥，但我在見到索倫軍的表現后，便知道只有將因克斯的軍隊變成真正的戰爭機械，才能獲勝。而那個阿曼達大公，根本不會像初代大公般果斷，讓他所謂的弟兄當作炮灰。”

“所以，我拋棄了他。”

佛妮珍淡然說道，就像訴說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在她眼中，戰爭是場算計的藝術，而至于場上的士兵怎么想，根本不重要。

俾斯麥承認那時候失去理智的士兵們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困難，要不是憑借著地圖先勘探好的地形進行布陣，和葡萄彈的初見殺，自己真的難以處理這支軍隊。

但至于情義對軍隊是否重要，俾斯麥不敢妄下論斷。是有血有肉人更優秀，還是冷酷無情的機械更高效，這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俾斯麥：“所以，你就這么“直接”殺了他？”

佛妮珍：“你這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就當作是合作誠意的展示。”

“答案是契約。為了某件事，我與初代阿曼達大公簽訂了契約，這種契約限制了我的某些行徑，比如對阿曼達身邊的人出手。”

“可又因為某些原因，到現在的阿曼達大公統治的時代，這份契約中的某些條款松動了，我利用了這些漏洞，殺死了現在的阿曼達。”

俾斯麥聽說過這個世界有契約這種東西，可佛妮珍究竟是利用了什么漏洞，他并不得知。

也許宮廷魔法師知道其中的緣由，但現在這種情況并不允許他這么做。

但俾斯麥心中樹立的那道警惕更重，竟然連明文規定的契約都有漏洞，那他與魔女的合作必然危險無疑。

俾斯麥：“所以你與米耶科夫幫。”

佛妮珍：“是的，我也與他們簽訂了契約。”

佛妮珍話音剛落，手中出現了到青藍的火焰，火焰的余燼在虛無中向下消逝，一道褐黃的紙張在她手里垂展。

俾斯麥眼睛微瞇，莫非這就是…

“這個，就是我與你，的契約。”佛妮珍一字一頓，語氣中的笑意顯露，如位勾引凡人出售靈魂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