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教明明就是看見魏忠賢動心了,但是又不當場答應,也知道魏忠賢這是在拿捏他。
朱有教笑著說道:“我確實有一條計策……”
魏忠賢急忙叫道:“趕快說來聽聽!”
朱有教笑道:“信王如今已經(jīng)十五歲了吧?還住在宮里頭,有沒有人說閑話?”
魏忠賢說道:“當然有!但是皇爺就是不慣著那些個朝臣。他們可都是得寸進尺的貨色!”
朱有教說道:“但是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啊。現(xiàn)在是要信王離開,所以用這個理由,讓信王出去住不就行了?”
“再給信王選個王妃。這一來二去的,選址修建信王府、選妃、大婚,哪一件不都能讓他忙起來?到時候當然就沒有時間來求見朕了!”
魏忠賢聽得眼睛一閃一閃的,兩手一拍:“信王府選址,讓他跟工部對接。選妃,讓他跟劉太妃和皇后娘娘對接。大婚更是他自己的大事!”
“好主意!”
說完,魏忠賢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可是建造信王府可要不少時間的……”
朱有教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就讓信王先搬出去找個地方去住下再說!京師不是有許多藩王的舊府邸嗎?找一個已經(jīng)之藩的藩王的舊王府,先給信王住著。”
“然后趕緊把選妃這件事情提上日程。另外信王出去住王府,需不需要再多配幾個管事兒的臣子?讓信王自己去挑選,一來顯示皇帝對他的信任,二來又多給他找了個事情做!”
魏忠賢拍手笑道:“妙計啊!咱家看著你這計策很行!回頭咱家就稟報皇爺,肯定能恩準!”
“沒看出來啊,你這腦筋轉(zhuǎn)得也挺快啊!”
朱有教笑道:“廠臣你剛才不是說了嗎?萬一有可行的計策,就給朕傳遞香火的機會……”
魏忠賢揮揮手說道:“放心,咱家一定在皇爺面前,幫你爭取!”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司禮監(jiān)辦事的地方。
小太監(jiān)上前喊話:“皇爺駕臨,都出來迎接圣駕呵!”
王體乾等人都趕緊出來迎接。
王體乾是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按照慣例地位是在秉筆太監(jiān)和提督東廠太監(jiān)之上的。
魏忠賢現(xiàn)在就剛好是司禮監(jiān)首席秉筆太監(jiān)兼任提督東廠太監(jiān)。
所以王體乾按說應該地位比魏忠賢高。
但是在朱有教觀察的情況來看,王體乾卻自甘低下,對著魏忠賢的態(tài)度極為恭敬。而魏忠賢也好像習以為常的樣子。
“看來這王體乾,已經(jīng)是魏忠賢的鐵桿小弟了!”
魏忠賢問道:“皇爺駕臨司禮監(jiān),怎么就只有你帶著這些人出來接駕?其他人呢?”
王體乾引朱有教和魏忠賢進屋,一邊說道:“涂文輔去了凈軍那里,今天要接著內(nèi)操訓練!”
“李永貞去了宮外,按照皇爺和廠公的吩咐,要讓九門提督太監(jiān)李晉和京營提督太監(jiān)田玉兩人匯報一下防務(wù)工作。”
“李朝欽去了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說是根據(jù)錦衣衛(wèi)都指揮僉事許顯純的匯報,那個姓顧的已經(jīng)抓到了,押解在南鎮(zhèn)撫司。李朝欽要去問一下詳細情況!”
魏忠賢冷笑道:“姓周的、姓袁的都在北鎮(zhèn)撫司,姓顧的怎么能獨自就在南鎮(zhèn)撫司?讓李朝欽把那姓顧的也送到北鎮(zhèn)撫司來!”
王體乾微微躬身,又看向朱有教。
魏忠賢也偷偷拿眼睛看過來。
朱有教想起來自己是皇帝的身份,當即笑著說道:“此事就憑廠臣做主就行。朕最信得過廠臣了!”
魏忠賢放下心來。
王體乾趕緊指派了一個小太監(jiān)下去傳話。
朱有教在司禮監(jiān)的一處椅子上坐下來,王體乾躬身匯報:“皇爺,這幾天已經(jīng)堆積了許多奏章了,不知道皇爺現(xiàn)在處理不處理?”
朱有教問道:“都有什么事情?”
王體乾搬過來一堆奏章來:“有左柱國、少師、中極殿大學士,內(nèi)閣首輔……”
朱有教皺皺眉頭:“朕記不得這許多稱呼,就直接說名字吧!”
王體乾說道:“奴婢遵旨!”
“這一本是顧秉謙與魏廣微合本上奏,請將內(nèi)閣首輔的票擬權(quán)分散給內(nèi)閣所有人的!”
“這一本是朱延禧、丁紹軾合本上奏,請求皇爺撤掉顧秉謙首輔之職務(wù)的!”
“這一本是楊漣找劉鴻訓代奏,乃是辱罵廠公的!”
“這一本是徐大化等人彈劾楊漣、左光斗等人,言說楊漣等人粗鄙愚鈍、結(jié)黨營私,需要嚴查重判!”
“這一本是吏部提請任命高第為兵部尚書的公文!”
“這一本是成基命所奏,說高第不配執(zhí)掌兵部的!”
“這一本是毛文龍所奏,彈劾武之望身為登萊巡撫,以權(quán)謀私、打壓忠臣良將的!”
“這一本是武之望所奏,說毛文龍身為下屬,卻不聽指揮、辱罵上官的!”
“這一本是楊鶴所奏,言說熊廷弼罪不至死。”
“這一本是錢龍錫、周順昌等人所奏,要求立斬熊廷弼、釋放王化貞的!”
“這一本是田珍所奏,言說藩王太多、花費無算。必須給藩王限制供奉銀兩。”
“這一本是蘇兆先所奏,提請皇爺裁撤驛站、削減驛卒!”
……
朱有教揉了揉腦袋,他是真頭疼。
一開始聽到大臣們都是彼此攻擊,他就已經(jīng)開始難受了,但是還算能忍住。
現(xiàn)在聽到了裁撤驛站、削減驛卒,他就不得不想到李自成。
大明亡于順賊!
還特么裁撤驛站、削減驛卒?!
魏忠賢則是興奮不已:這個替身不識字不說,一聽到奏章就頭疼,這不是更好控制了嗎?
王體乾放下奏折,有些歉意地說道:“這些奏章讓皇爺煩亂了,奴婢……”
朱有教擺手說道:“無妨,不怪你!”
魏忠賢說道:“那個誰?你接著給皇爺讀奏章!”
然后魏忠賢悄悄地對著王體乾打了個手勢,兩人一起走到了外面,開始商量收拾東林黨的事情來。
魏忠賢的意思很明顯,你朱有教既然聽奏章有頭疼的表現(xiàn),就干脆讓你一口氣聽到惡心反胃,以后就更好控制了。
外面,王體乾擔憂地說道:“皇爺以前是自己聽我們讀奏章,然后讓我們做批復。現(xiàn)在皇爺聽奏章竟然都開始頭疼起來了。”
“這幫子大臣,真是不讓人省心!”
魏忠賢打斷說道:“不說這個,咱們說那姓顧的、姓袁的還有姓周的,到底該怎么個收拾法子?”
王體乾也頭疼起來:“汪文言做獄卒時監(jiān)守自盜、名聲極壞。現(xiàn)在投靠了東林黨,竟然為了保護那些人而自殺了?!”
“沒了這個關(guān)鍵人證,咱們不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