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歡而散,密謀再現
- 人在襄樊,挽蜀漢之狂瀾
- 吃土的雨
- 4081字
- 2024-04-01 23:57:03
這一通躺在床上的沉睡讓段鴻疲憊已久的身軀總算得到了不少恢復,等他頂著驕陽走出房門時,渾身氣力涌現,連面色都紅潤了許多。
一傭人快步走至近前,恭敬行禮道:“公子,夫人讓您醒后前往書房一敘?!?
“有勞楊叔,我這便去。”段鴻笑著回應,邁步走向昨夜飯后交談的書房方向。
他一進門,就看到胡氏正一臉欣喜地與關興說著什么,便順勢問道:“舅母如此欣喜,想必是有喜事?”
胡氏擺手示意他坐下,隨即迫不及待地點頭道:“林家已答應出兵,除留一百人護衛家族外,其他家兵家將會盡數交于我們?!?
約莫猜到了結果的段鴻還是有些驚喜,沒想到林家居然這般配合,給兵又給將,實在是給力啊。
關興在一旁止不住笑意的道:“林家大約能來近五百人,我們協調一番兵力便能在每門放置上千將士,如此來,興許能多撐幾日?!?
看他興奮的模樣,段鴻并未多說什么,實則他不止想著固守城池,因為那樣無異于慢性死亡,如果兵力足夠,他更想搞波大的。
“就是不知那薛家肯不肯出點力…”胡氏輕輕嘆息,繼續道:“鴻兒你可要親自去?”
“自然要去的,如今江陵防務皆在吾身,與薛家又無恩義可言,只好公事公辦的法子登門拜訪一番,若能成事自好,若不能…也好歹讓其表個態?!?
胡氏認同的點頭,隨即拿起一塊牌子道:“此乃你舅父令牌,你可帶府外護衛的校刀手前去,拜禮已備好于大門處?!?
段鴻起身對著這位周全到挑不出一絲問題的婦人拱手而拜,實話說,舅父那種傲氣十足的人能在荊州保持一定的人緣,想必是胡氏這賢內助起了不少作用。
關府外有著數十名校刀手的護衛,胡氏為段鴻安排了二十人,除此之外,還有位魁梧的家將相隨。
一行人沒走多遠便來到了一處占地面積龐大的住戶人家。段鴻左右打量后不禁暗自咂舌,這陣仗怪不得舅母會說其跋扈…記憶里想了想自己見過的大宅,竟找不到一個能比得上這家這般廣闊的。
他們數十人整齊而來的動靜早已被主家看見,只見上百人從大門魚貫而出,居然列陣阻攔在了段鴻等人的身前。
段鴻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這些人動作如此熟練,再加上隱隱散發的殺氣,約莫皆是當過兵的,而且他們身上居然穿了軍中才能穿的甲胄…
秦漢以來,律法皆明定:民間不可私藏甲胄,違者以某犯罪論處。
如此看來,這薛家還真是行事蠻橫跋扈。不過以舅父的性格,若他在江陵時薛家敢這么張狂怕是早已被青龍偃月刀銷了戶。
應是江東軍圍城后,薛家才敢如此…呵呵,只能說:老壽星上吊,活夠了啊。
“來者何人?!”一名家將模樣的男子呼喝發問,一桿長槍竟直指段鴻。
段鴻微微側頭使了個眼色,緊接著,魁梧的關輝便在許多人都沒看清的動作間一刀劈開了前方一步的槍尖。
“呯!”那薛家家將整個人被巨力帶到一個趔趄,轉頭看來時,眼中滿是震驚神色。
段鴻抬腿向前一步,聲音沉穩而有力的響徹在薛家眾人耳邊。“吾名段鴻,今日前來探訪薛家家主,請通報。”
他話音落下時,身后二十余人整齊地上前半步,一股無形的氣場轉瞬凝結,如山岳般壓在了薛家眾人的身上。
“段…段鴻?!”那家將眼睛瞪圓,居然幾個呼吸間大汗淋漓。
這些天,雙方交戰的結果被人在江陵城中不斷地傳揚,為了提升全城抗擊江東的信心,段鴻這個名字被吹捧到如同天神一般!什么領五百騎軍出城,如入無人之境般全身而退。還有什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僅一人便讓江東軍在江陵南門寸步難行等此類的話,愈演愈烈。
甚至有傳言說這段鴻如其舅舅關君侯般赤面長須,神力非凡,一刀便能將人劈成兩半!
“進去通報一聲,有勞了?!倍硒櫶肿尡娙撕笸耍S即微笑地開口。
段鴻并不知曉自己現在因為殺戮太重而渾身煞氣難平。所以,他不笑還不要緊,這一笑…就如同鬼門關處沖人微笑地兇鬼惡煞,看一眼就能讓人瞬間緊繃到難以呼吸!
“我…我…我這就去!”那家將連滾帶爬地朝里面奔去,留下了一眾抖如篩糠地家兵。
可能有人疑惑為何這些上過戰場的老兵為何會這般不堪…實則這就是只有懂水人才會知水中危險的道理。正是由于他們上過戰場,才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有多么的可怕。
就在他們等待通報時,一名士卒快步跑來,在段鴻耳邊低聲耳語著一道消息。
聽完這消息的段鴻臉上神色微微一變,但他很快就恢復正常的擺手,繼續平靜地等待。
不一會兒,門口便出現了一個有些佝僂的中年人。他快步跑來,一直跑至段鴻等人身前才有些氣喘吁吁的停下。
“爾等瞎了眼嗎?這可是我江陵的守城將軍,還不速速退下!”這人中氣十足的怒吼,一眾家兵趕緊如釋重負的退至一旁,那速度,似乎生怕在原地多待一秒。
“在下薛家總管薛濤,見過段鴻將軍!將軍到來,薛家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段鴻突然斜眼看向他,嘴中擠出一絲冷哼道:“總管?呵呵呵,怎么?身為君侯外甥江陵城此刻主將的段某竟不能勞薛家主親迎?”
薛濤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動了動耳朵,這…這是何意?不是他段鴻親自登門拜訪么?自己這總管出門迎接,也不算不合禮法吧?
“還有…薛總管,為何薛家這些家兵身上都穿著甲胄呢?如果段某沒記錯的話,大漢律法明令:非軍中,不可穿甲也!違者…呵,你該知道吧?”段鴻面色陰沉如水,口中傳出的聲音亦是冰冷而無情,令人不禁直打哆嗦。
好在薛濤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強自鎮定地深呼吸一口,隨后拱手道:“將軍容稟,這些甲胄乃是前荊州刺史劉表賜予我薛家的,并不是我薛家私藏。其次,如今江東大軍圍城,我薛家也是為了自保。至于家主…家主方才正有要事便未曾出迎,不過想來此時家主已經備了上好的茶點,還請將軍入內品嘗?!?
“有要事啊…嗯,看來還是段某不夠有資格??!親自登門居然未得貴家主出見。哈哈哈,既然主家不待見,段某便告辭了!”
段鴻突然轉身而走,讓薛濤再次愣在原地。他成為薛家總管已有十數年,憑借薛家在江陵的地位,他還從沒見過這般自己都服軟了還不肯給面子的人!
“段將軍稍候!吾這便回去告知家主,讓家主前來迎接將軍!”薛濤雖然憤怒,但還保留了一絲理智。這段鴻身為江陵主將,又是個氣盛的年輕人,若就這般與其鬧出矛盾,恐怕會有不可預估的事情發生!
段鴻停下腳步,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隨即嗤笑道:“罷了,不必勞煩貴家主了,段某今日還有軍務,不叨擾了!”
他說完便帶人頭也不回的離去,沒有再給薛濤說話的機會,甚至連帶來的拜禮都盡數帶走,只余一陣輕旋的微風。
等他們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中時,一直強忍情緒的薛濤狠狠甩袖,怒而低吼:“豎子!安敢如此折辱我薛家?!”
一時間,全場靜默以對,沒人會回應他這個問題,也沒人敢回應…
在薛家大門處不歡而散后,段鴻便回了南門城頭,他并未去和胡氏說什么,也未曾針對薛家有什么動作。
一切仿佛都回歸了平靜,只是在這番平靜下,隱藏著的,是更為劇烈地風暴。
夜幕在這平靜流逝的時間中悄然降臨…坐在牢房中的呂霸正在奮力練拳,但他越練思緒越雜亂,自從昨晚看完那書信后他就一直在暗自琢磨,可越琢磨他就越猶豫。
好在他這焦急的心緒沒有維持更久,隨著兩個人的到來,他仿佛撥開云霧見光明般一掃焦慮,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起來。
來人正是昨晚來過的那名薛家家主,他帶著的這人呂霸并不認識,但看薛家家主對其的態度,便能知此人身份不簡單。
“不知呂公子考慮的如何了?”
薛越開門見山的直接發問,連見面的寒暄都省了去,看似很是焦急。
可呂霸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警惕的看向了在薛越一旁的那個沉默中年人。
他這眼神自然能讓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薛越皺了皺眉,還是小聲的介紹道:“此乃南郡太守,糜芳大人?!?
呂霸頓時目瞪口呆,這人是糜芳?!他怎么會來此?而且這薛越不是…原來如此,自己還疑惑為何這薛越能這般于大牢中來去自如,原來是有南郡太守糜芳的助力。
“呂公子,薛某知你難以信吾,故特意請糜大人到此!至于是真是假,你可帶糜大人親筆信出城,一作對比便知?!?
其實在他述說過程中,呂霸已經想通了某些事情。
首先,江東軍北征前明確探知江陵守將乃是糜芳,而早早降于江東的傅士仁更是給糜芳寫信勸他也降于江東,從糜芳的回信來看,其確有投降之意。
可段鴻回到江陵后,江陵卻突然開始誓死抵抗了,且主將亦莫名成了那段鴻…如此想來,這位南郡太守應是被人直接架空,喪失了對江陵的控制權。
“二位這般冒險至此,在下又豈能不信,只是不知…糜大人這南郡太守為何?”呂霸冷靜地開口試探,雖說已推斷了大概,但他仍想看看糜芳的反應。
“呯!”糜芳突然用力錘砸桌面,憤恨地咬牙道:“那段鴻小兒欺我太甚,若不能取其性命,難消吾心頭之恨!”
呂霸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一跳,但還是強自鎮定道:“大人切莫動怒,具體如此,可否詳談?”
一旁的薛越接過話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段鴻到江陵后不經告知便讓關羽之子關興持關羽令箭至軍營,奪了城中兵權!而且他還將糜大人軟禁在府中,不許糜大人踏出府門半步!”
“呯!”糜芳再次拍著桌子,低吼出聲,“那黃口小兒居然還說要將某之事通通關羽,讓那廝回來問吾之罪!哼!那紅臉人亦是可恨,吾只不過喝了些酒,便被那廝當眾責打!毫不顧十數年相交情義!”
看他們兩人怨氣沖天,呂霸不禁有些懷疑,從他與段鴻的接觸來看,那段鴻不像是這般不講道理之人啊…忍不住的他還是問出了口:“那段鴻的確如此?”
“可不是么!此人畢竟年輕氣盛,今日清晨,那廝攜拜禮登門拜訪吾薛家,卻因吾只派總管未曾親自出迎便黑臉離去!如此小肚雞腸之人為守將,若再不求變,怕是吾薛家皆會死無葬身之地。”薛越咬牙而語,神色甚至帶上了幾分猙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真像這薛家主說的這般,薛家擁有數百將兵的話,那還真有可能被段鴻想個由頭悄悄弄死。畢竟能多數百人守城,便能多一些拖到援軍的機會。
至于為何段鴻不殺掉糜芳以絕后患這事,呂霸也能想得通。這糜芳畢竟是跟了劉備十幾年的元從老將,除了關羽,其他人還真不好處置。想到這里,他神色肅穆地追問道:“二位,真是心向吾江東?”
“此乃江陵城狀圖,府庫與糧倉所在皆標記其上。”薛越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一份布圖,放于桌面之上。
呂霸搖頭道:“不夠…”
薛越繼續沉聲而言,“糜大人部曲加上我薛家家兵,共有八百余人。”
“還是不夠…”
這時糜芳突然開口道:“西門守將衛新之妻,乃吾族女。”
“如此,足以!”呂霸伸手將布圖拿起,雙眼閃爍過道道精光。
他并不怕這二人騙他,因為軍中的俘虜肯定有人知道府庫糧倉的位置,一問便知真假。
若此事為真,那拿下江陵這潑天的功勞,便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