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回關府,暗流涌動
- 人在襄樊,挽蜀漢之狂瀾
- 吃土的雨
- 3185字
- 2024-03-31 23:57:33
寒陽懸空,孤城人煙四起,毫無生死之間的寂寥感。
有許多士卒站于城頭,在這個被黑云遮天蔽日的世間燃起了一根根火焰躍然的火把。
江東軍的免戰讓江陵城得到了彌足珍貴的喘息之機,在君侯府眾人的呼吁下百姓們紛紛從家中走出,加入了鞏固城防地隊伍中。
在逐漸漆黑地暗夜,點點星火連接成了一條蜿蜒而出的火紅長線,它在某處一分為三,通往了東西南三門。
走至近前時便能看清,這些長線都是由一個個高舉的火把組成,而火把下,不分男女,不論老幼,皆行色匆匆。
男人們都在搬運砌墻用的泥土,而女人們則在搬運著較輕一些的箭捆或裝成小一些的石頭。最令人注目的還是那些奔跑著的小孩子,他們提著裝滿餡餅的籃子,呼喊著向前,就像發動了沖鋒的大軍。
許久未曾好好睡一覺的段鴻終于架不住胡氏的催促,被關興一路拖回了君侯府。
關羽不是鋪張之人,這君侯府除了門口的牌匾外,和一般人家也無太大的區別。
自從父母雙亡后,段鴻便來到了君侯府生活,直到今年弱冠后才取字搬離,這六七年間,關府眾人早已將他當成了自家人。
此話怎講呢?因為從進門的那一刻直到正堂,他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鴻公子回來了!”
關府的傭人并不多,但自從關家搬來江陵后一直用的都是這幫人,故而他們對段鴻亦是無比熟悉的。
他們的呼喊聲一直響起,里面早已聽的清楚。很快便有幾人一起走出迎接,當先一人,正是胡氏。
段鴻急忙上前拱手跪拜道:“外甥段鴻,拜見舅母!”
“好孩子,快快起來!”胡氏親手將他拉起,淚眼婆娑的看著滿臉疲憊的他,不禁哽咽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孩兒不苦,為了江陵城,為了這滿城百姓,有何之苦?”
“好,好!快進屋吧,銀屏,去讓人拿飯菜來,你表兄辛苦數日,要好好吃上一頓。”胡氏拉起段鴻的胳膊,自顧自的拉他進了門。
段鴻側頭看向正眨著一雙大眼看自己的漂亮姑娘,對她柔和一笑道:“有勞表妹。”
關銀屏正想如同以前那樣拍他的肩膀說聲不必客氣,但轉頭一想,這位表兄已是肩負一城戰事的將領了,再拍拍打打,怕是不妥。
“不必客氣,表兄這才離開幾月就生分了,再過兩年,怕是連看都不看妹妹一眼了。”關銀屏巧笑嫣然的說著,一對的桃花眼因笑意而彎成月牙狀,甚是迷人。
這話讓段鴻神色一僵,啞然失笑。“你啊,還是這般伶牙俐齒。”
“還不快去,你表兄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你還在這說笑什么?!”胡氏地催促聲響起在耳邊,關銀屏吐了吐舌頭,蹦跳著跑向了伙房處。
實際上原本的段鴻在與關銀屏玩笑時都會有些許不自然地羞怯。而從一千多年后來的自己,對這種像是現代那般自由性子的女子,倒是會覺得更有親近感。
胡氏約莫是因為段鴻離家久而太過于關懷,她一直拉著段鴻問東問西,竟將親生兒子關興晾在了一旁。最主要是,關興還是個裹著白布的傷員…
等飯菜上來,胡氏依舊是頻頻夾菜給他,絲毫不管桌上的其他人。
一直默默吃飯的關興直到這頓飯后才有了存在感。胡氏特意留下了他與段鴻,待眾人都離開后,這位強裝鎮定的婦人才開始了緊張詢問。
“鴻兒,興兒,江陵還能守否?”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面色皆變的凝重。段鴻嘆息道:“若江東軍重新造好云梯車攻城,怕是守不得多久了。”
“這…那該如何是好?”
“吾在回城前已讓梁叔帶著校刀手去往舅父處,上庸封兄處,以及秭歸守軍處,希望援軍能早日趕到。”
段鴻實則也緊張,可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盡力而為罷了。
“且不說他們能否將消息帶到,就算帶到,回來江陵也需好些時日,若江東人破城,百姓們該何去何從?”胡氏神色一黯,緊緊捏住了衣袖。
關興突然道:“表兄,聽說那呂蒙之子被你關在了總督府,是否拿他爭取一些時日?”
“唉…呂蒙此人斷不會受這等直接的脅迫,實則吾留著此人是另作他用的。只是今日損兵折將過多,縱使此人便有大作用,但以城中此時的兵力,已無法支撐我們再用計策。”段鴻當然沒有忘記呂霸,只是哪怕利用呂霸誘敵深入,江陵城這時也無力擊敗敵軍。
兄弟二人正沉默時,胡氏輕聲輕語道:“城中有林、薛二望族,其各有家丁護院數百人,若能借些人手是否有用?”
段鴻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這二族自保尚且擔憂,怎會借人給我們?再者,以他們在江陵的根深蒂固,怕是江東軍也不會輕易地動他們…這般想來,此事怕是有些難辦。”
“林家那邊不必憂慮,你舅父曾親自救過林家那位主人家,他與你舅父相交甚厚,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必能成也。”胡氏說完便輕嘆一聲,略顯愁容的繼續道:“但那薛家…平日里便行事跋扈,你舅父掌管江陵后為難過許多次,怕是難以交涉。”
兩家能有一家已是難得,段鴻沉思少許,果斷地開口:“事不宜遲,辛勞舅母去一趟林家,吾自去薛家看看,就是無法使其派兵,那至少也讓他出些糧草來。”
胡氏自然是配合,她當下便命人準備了禮物,急匆匆地出門往林家而去,連夜晚不宜登門的事也顧不得了。
但她出門前特意囑咐段鴻,讓他好好睡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去薛家一探究竟。段鴻想了下薛家本就對君侯府反感,再于此時去怕是更加不妥,便也聽話的選擇了休息。
只是他們并不知曉,這薛家,早已是暗流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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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段鴻陷入沉睡時,總督府的大牢中來了一位神秘地訪客。
已被關了多日的呂霸被人帶到了來人的身前,他有些疑惑地仔細看看,在確認不識得此人時發問道:“足下何人?”
來人輕輕一笑,并未回答呂霸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不知呂公子可想立一番大功?”
“噢?足下這般問,不知何意?”呂霸仍然有些提防,他怕這人是段鴻派來炸取自己想法的人。
“呵呵呵,呂公子可能還不知吧?江陵守將段鴻今日帶五百騎出城,毀了貴軍六架云梯車,又殺了幾千人,逼得你父親呂蒙大都督不得不下令休戰…”
聽得這話的呂霸目露震驚之色,整個人呆愣而定,滿臉的難以置信。他一來是震驚段鴻居然敢開城出戰,二來是驚訝于父親用兵居然會遭遇到這般敗仗…
“雖說貴軍算是敗了,但城中守軍也不能算勝。”這人神秘一笑,直勾勾地繼續盯著呂霸。
“請先生告知。”呂霸懂事的起身行禮,不管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先聽完總是沒壞處的。
“城中本就僅有數千人,加上輔軍不過八千之數,這些時日與貴軍交戰后,早已是傷亡過半,剩下的人僅夠勉強守衛城門爾。”這人看他主動起來,頓時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呂霸敏銳地聽出了話中暗示的意思,他俯身試探道:“閣下可有良策能破這江陵?”
仿佛是說到了心坎上,來人輕輕敲打著桌面的手驟然停頓,緊接又是一句反問。“若真有法子,呂公子能給我些什么呢?”
“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哈哈哈!”呂霸這回答讓來人突然發笑,他搖頭道:“吾家不缺富貴,亦有人為官,這些平常的允諾,不夠也。”
呂霸聽完這話差點氣的吐血,這人不要這些,怕不是要獅子大開口?
正想間,來人突然神色肅穆道:“吾家只要一樣東西即可。”
“是何?”
“江東執掌內,永為江陵城守。”
呂霸赫然皺眉,這條件聽起來是覺得不夸張,可仔細想想,江陵可是劉備集團經營了十年的荊州重鎮,就這么永給他人,似乎有些…
“閣下要什么也總得說明是何身份吧?”
來人起身行禮,終于開門見山道:“江陵薛家家主,薛越,見過呂公子。”
“薛家?”呂霸并不知道這江陵薛家代表著什么,但看此人居然能來這大牢中,應是有些勢力的吧?
許是看出了他的茫然,薛越回答道:“吾薛家有護院家丁六百余人,且知曉守城軍兵力分布情況,不知這些可算有價值?”
呂霸的雙眼在聽完這話后陡然明亮,六百余人在敵薄弱處驟然襲擊的話,那還真有破城之可能!
“自然是有的,不過霸想斗膽問先生,先生意欲如何做?”
薛越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將一封信遞給了呂霸,隨即他便起身道:“吾時間已到,不便多加解釋,呂公子可自行查看。”
伸著手的呂霸還想問什么時,這人已經離開,很快便消失不見,就好似一陣風,來無影而去無蹤…
呂霸跟著滿頭大汗地獄卒回到了牢房之中,待觀察左右無人后,他才打開書信仔細地觀閱起來。
不知多久后,他才將書信放下,陷入了沉思,如果外界真如此人方才說的那般情形,那這人信上說的法子就是成功率極大的一種破城之法。唯一要仔細想的便是究竟信不信此人…
這一夜的江陵,無戰事,卻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