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兩個騎馬的獵魔人無疑是巫師系列的主角杰洛特和他的老師維瑟米爾。

阿納哈德略過杰洛特的友好發言直奔獅鷲。

滿身傷口的皇家獅鷲現在趴在地上發出陣陣悲鳴聲，一根黑色的弩箭釘在了它的尾巴根，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它再也支撐不住從天上掉了下來。

阿納哈德拔出銀劍，雙手緊握，對準獅鷲的腹部全力捅進去。

獅鷲的身體發出激烈的掙扎，但是于事無補，最后晃動幾下翅膀后，一動不動了。

“擊殺皇家獅鷲X1。”

“目標死亡，獲得經驗值1100。”

阿納哈德長出一口氣，他看到杰洛特第一眼就擔心最后一刀被搶，萬一拿不到經驗幾天時間算是白費了。

拔出銀劍抬起頭，阿納哈德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打量著杰洛特，盡管自己上一世作為玩家扮演過他。

眼窩有點深但是配著高聳的鼻梁很有立體感，向后梳的奶白色頭發打成馬尾，左眼一道長長的疤痕跨過眉骨，眼神深邃、漠然，脖子上掛著一個咆哮的狼頭項鏈，搭配他面無表情的“死人臉”，滿臉都是故事。

“白狼”、“布拉維坎的屠夫”、利維亞的杰洛特，他確實有很多名字。

閱歷豐富的成年男人，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冷峻的外表，火熱的心，女孩們就愛這個調調，難怪這么多女術士和他瓜葛不清。

阿納哈德心里嘀咕道。

“抱歉，你的項鏈？請問你是哪個學派，我活了幾百年第一次見龍頭的徽章。”

說話的是維瑟米爾，灰白的頭發，身上穿著皮甲和鏈甲混合的中量鎧甲。

一聽他的聲音，你就知道他屬于那種喋喋不休、喜歡對自己孩子嘮叨的老派人物。

“如果不方便，就當我沒提，抱歉，我實在沒忍住我的好奇心。”

維瑟米爾看到阿納哈德盯著他和杰洛特沉默不語，聳聳肩輕踢馬腹，招呼杰洛特準備離開。

“沒什么值得保密的，龍，我來自龍學派，剛成為獵魔人沒多久。”

阿納哈德看著兩人倒轉馬匹說道。

“老天，你的意思是你是最近才完成突變的獵魔人。”

維瑟米爾雙手緊抓馬繩語氣充滿不可思議。

“說實話，再沒有比獵魔人更丑惡、更違背自然的存在了，因為他們是惡毒的巫術與妖法的產物。他們是沒有道德、良知與顧忌的無賴，是真正的惡魔般的造物，除了殺戮，別無所長。正派人不屑與之為伍。凱爾·莫罕，那些無恥生物的棲息之處，也是他們修行惡毒技藝之地。我們必須將那座城堡徹底抹去，用鹽和硝石灑遍那兒的每一寸土地。”

摘取自大陸上耳熟能詳的《怪胎，或對獵魔人的描述》一書。

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新的獵魔人了，非人種族的歧視和世人對獵魔人的流言蜚語、駐學院法師的離開，獵魔人試煉本身的極端殘酷和不人道等原因，促使維瑟米爾停止培養新的獵魔人，不止是狼學派，事實上維瑟米爾在大陸上旅行碰到的獵魔人越來越少，都是些老家伙。

獵魔人本身就是作為工具創造出來，幼年被迫和父母分離，接受沒日沒夜的劍術訓練，這個過程中大概會有六成孩子因為營養不良、無法承受訓練強度被淘汰，剩下的四成在最后的藥劑突變中大概只有一成不到能成為真正的獵魔人。第一階段被淘汰的大多會變成畸形，青草試煉中失敗的會在痛苦中長久折磨中死亡。

“是，有個法師突然出現，遞給我一瓶藥劑，命令我喝下去，我抽搐了幾天，醒來后他又給了我一個徽章，說我以后就是獵魔人了。”

阿納哈德無法解釋自己的來路，只能編造一個漏洞百出的故事，因為他知道，對方是絕不會在乎的。

果然維瑟米爾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杰洛特依舊是毫無表情。

維瑟米爾看了一眼杰洛特，兩人并肩騎馬離開。

“喂，好心人，這么大的獅鷲能幫我帶回軍營嗎？我可以請你們喝杯黑麥伏特加，剛從地窖上拿出來的那種，又冰又好喝。”

兩人沒有一點回頭的跡象，事實上確實如此，野外碰到其他學派的獵魔人最好躲遠點，獵魔人不是一家親，獵魔人教團最開始的分裂就是因為任務搶奪而引起的的自相殘殺。

“前幾天我碰到一個女人，黑發，中等身材，身上有丁香和醋栗的味道，喜歡穿黑白色的衣服。”

躍馬向前的杰洛特猛然勒住坐騎，馬兒發出一陣“嘶嘶嘶”地叫聲

深色貓瞳盯著阿納哈德沙啞的說道

“好，我們幫。”

··············

“三杯黑麥伏特加，冰的。”

白果園的旅店的大門被推開，三個貓眼雙劍的獵魔人走了進來。

正是阿納哈德和杰洛特一行人。

獅鷲在路上交給了巡邏的黑衣人士兵，阿納哈德便帶著杰洛特維瑟米爾直奔旅店。

“她在哪？”

剛一坐下，杰洛特就迫不及待的發問。

“維吉瑪，昨天早上出發，現在大概已經到了。”

阿納哈德斜靠在墻，懶散的說道。

杰洛特和葉奈法的感情貫穿巫師整個小說，他并不打算用葉奈法的行蹤換取狼學派的法印知識，作為曾經的見證者，阿納哈德想給杰洛特減輕點麻煩，不必再像以前一樣滿世界找女兒。

法印啊法印，阿納哈德的法印知識不僅不完整，而且各種法印的高階運用也沒有掌握，系統自動的煉金術和法印都是最基本的初級知識。

阿納哈德回過神發現杰洛特低著頭不說話，不，不只是杰洛特，維瑟米爾也端著酒杯呆在原地。

轉身看去，老板娘拿著攪拌食材的勺子一動不動，鍋底的火焰也像定了型一樣。

“啪啪啪。”

一陣拍手聲突然響起，在現在這個安靜的十分詭異的情況下顯得那么突兀。

阿納哈德擰過身子看過去。

靠近旅店門口的一個男人站起來拍著手。

男人頭發身材不高不壯，上半身陳舊的黃色褡褳外套，下半身藍色的緊身褲，鼓鼓囊囊的單肩挎包垂在身體左側。

僅從外表看，他和外面普通的流量香水商人差不多，風塵仆仆。不修邊幅。

“你知道嗎？命運告訴我今天這里會來兩頭狼，但是卻多了一頭龍，我的直覺已經很久沒出錯了。”

話音剛落，阿納哈德就像遭到重擊一樣，全身感到被鋼針扎刺的尖銳痛苦。

潮水般的記憶被喚醒。想起來了，什么都想起來了，剛特·歐迪姆，“鏡子商人”，游戲中最神秘的商人或者說惡魔，他不交易寶石、香水、情報，他只做靈魂的交易。

游戲中正是他告訴杰洛特葉奈法曾經短暫停留在尼弗迦德軍營，借此和杰洛特糾纏上。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今天阿納哈德從來沒想到過他的存在。

“那么，你是什么？”

剛特·歐迪姆一邊說一邊靠近阿納哈德，他的表情陰森，他的聲音好像在阿納哈德的大腦中直接出現。

“獵魔人，龍學派的獵魔人。”

阿納哈德深吸一口氣回應道。

剛特·歐迪姆并非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惡魔，他更像是在游戲人間，和凡人做交易，然后看著凡人一步步墮入深淵，最后取走他們的靈魂。

“你干擾了我的交易對嗎？你應該知道葉奈法的消息應該由我轉告給杰洛特。”

“每個客戶都有自由選擇交易對象的權力，你總不能因為我搶在你前面就認為是我的錯吧?”

阿納哈德立刻反駁剛特·歐迪姆，在和這種超凡神秘的存在交談中，你絕不能有絲毫的理虧，理虧就是承認自己虧欠他們。誰知道他們有什么方式來要債。

“你很獨特，你的身上流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鮮血，你的力量也不屬于這個世界。”

“無論如何，是你導致我失去了一個潛藏的顧客。”

“不，我再說一次，不是我導致你失去了潛藏的顧客，是你自己的遲緩和直覺不夠敏銳導致的。”

阿納哈德語氣堅定的再次重復自己的觀點。

剛特·歐迪姆的臉越來越黑，現實意義上的越來越黑，火焰在他的臉上燃燒，兩個眼睛像是燒紅的煤炭。

“不要違背我的意思，凡人，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對的是誰？”

“一個真正的商人，他必須遵守自由交易的規則，他絕不能違反秩序。”

阿納哈德緊盯著剛特·歐迪姆，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如果要對付自己，不需要這么啰嗦。

時間停止，已經是觸碰神靈的領域了。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我可以告訴你，你來這個世界的原因，還有回去的路，而我，只需要你幫我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剛特·歐迪姆坐到阿納哈德旁邊，像是沒發生過什么一樣，面帶微笑的用謙卑的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