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尖嘯穿透了啤酒坊大廳，點燃了啤酒之魂。法瑪，編織災禍的全能的女神再次抬起頭，向眾人宣傳她的謊言。黑人犯下了一樁新的罪行。他們引誘一個孩子進入廢墟并殺死了他。警察趕到了犯罪現場。殘缺的孩童尸體已被找到。民眾的聲音與謠言結伴而行。法瑪與眾人異口同聲：“我們還要無動于衷地旁觀多久？我們還要放任這種事發生在我們頭上幾次？”很多人早就看黑人俱樂部不順眼了。很多人一想到那些和黑人糾纏不清的女孩們、女人們就咬牙切齒。穿制服的黑人，他們的俱樂部，他們的女孩，這些不就是象征著失敗、象征著屈服者的恥辱的黑色標志嗎？這些不就是表示輕蔑、表示羞辱的清晰符號嗎？眾人一時還在猶豫。他們缺少一個元首。幾個毛頭小伙是最先行動的。然后所有人都跟了上去，面孔通紅，呼吸粗重，情緒激動。克里斯托弗正要去找他的車。他問：“怎么了？為什么他們都在跑？”和克里斯托弗一起吃小紅蘿卜的那個人說：“黑鬼殺了一個孩子。你們的這些黑鬼！”他站起來，挑釁地注視著克里斯托弗。克里斯托弗喊道：“埃茲拉！”他跟著人群一起跑到了廣場上，大聲呼喊：“埃茲拉！”但他的呼喊被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淹沒了。他無法擠到自己的汽車旁邊。他想：“為什么廣場上沒有警察？”黑人俱樂部的入口無人看守。大玻璃窗后面的紅色窗簾透著燈光，有音樂聲從里面傳出。貝倫德先生的樂隊在演奏《哈利路亞》[1]。“不要再聽黑鬼的音樂了！”民眾的聲音響起。“停，停。”貝倫德夫人也喊道。兩個禿頭商人攙扶著她。貝倫德夫人走得跌跌撞撞，但她的品性非常好。她必須得到支持。正派的思想必須得到支持。在亂哄哄的人群里，你永遠不知道是誰扔出了第一塊石頭。而扔第一塊石頭的人也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除非是有人收買。但總會有人扔出第一塊石頭。緊接著再扔石頭就快得多、容易得多了。黑人俱樂部的玻璃窗被石頭砸碎了。

注釋

[1]應為1955年的音樂片《歡歌舞魅》（Hit the Deck）中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