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小姐雖然對我們隱瞞了她和被害者池澤優子之間的矛盾,但卻不太可能是兇手。”
神原慎介右手捏住下巴,侃侃而談:
“她作為委托人,帶領我們發現尸體之前,有充足的時間留下自己無辜的證據,或者不在場證明。”
“如果洋子小姐就是真兇的話,何必設計成密室,把尸體鎖在自己的房間?這不是坐實自己嫌疑嗎?”
“的確如此。”目暮警部不得不點頭同意。
沖野洋子仍在抽抽搭搭,但看向神原慎介的眼神已經恢復了些許光彩。
“這位是?”目暮警部這才反應過來。
“他叫神原慎介,是小女的朋友。平日里受我點撥,推理能力還算不錯。”
毛利小五郎大言不慚地做了介紹,隨后便一臉心疼地安慰起了沖野洋子。
“神原慎介…好像有點耳熟,從哪里聽說過的樣子。”目暮警部喃喃自語。
“可是神原老弟。”他也不見外,迅速從稱呼上拉近了關系:
“你要怎么解釋密室的鑰匙只有沖野洋子手上一把的事?”
“鑰匙的話,還有經紀人山岸先生的一把。但五天前,他的鑰匙在電視臺休息室里不見了。”
“我知道了!”毛利小五郎大吼一聲,伸出食指指向山岸榮一:
“你就是犯人!你其實是在撒謊,鑰匙根本就沒有丟!你一定是因為什么事情,對洋子小姐懷恨在心,才設計出了這起案件!”
“不不不,不是我,鑰匙真的丟了。”
突然被指認為兇手,山岸榮一臉色大變,連忙擺手否認。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毛利小五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吼著讓他趕緊承認。
“不是的,毛利先生!”沖野洋子站起身,替經紀人辯解道:
“他沒有說謊。那天我們還請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幫忙找了,但是一直沒能找到鑰匙。”
“既然洋子小姐都這么說了…”
毛利小五郎頓時泄了氣,松開衣領,放棄了自己的說法。
“報告警部。”一位女刑警步履平穩地走了過來:
“我們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一把鑰匙,已確認能夠打開這間房門。”
“辛苦你了,佐藤。”
這位佐藤警官一頭黑色短發,容貌秀麗,身材高挑,氣質干練,英姿颯爽,倒是位少見的美女刑警。
“這么說來。”,目慕警部推測道:“五天前在電視臺休息室,偷走山岸先生鑰匙的人,就是死者池澤優子了。”
“她一定是想偷偷潛入洋子小姐的房間,發掘一些丑聞,所以才偷走了鑰匙。”
毛利小五郎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道。
沖野洋子的臉色又變得些許蒼白,淚水滑落的痕跡仍殘留在她嬌嫩的臉頰。
她就像是剛經歷了暴風雨的嬌花,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弱萎靡。
“洋子小姐。”神崎慎介察言觀色,向她詢問:
“你是在擔心家中有什么東西丟失了嗎?”
沖野洋子點點頭,隨后強打起精神,直奔臥室而去。
過了半晌,她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面如死灰。
“洋子小姐,可以告訴我是什么東西不見了嗎?”神原慎介追問道。
沖野洋子眼神閃爍,猶豫不決。
“洋子小姐,你要知道,現在可是發生了命案。如果還像之前隱瞞與池澤優子的矛盾那樣的話,不把事情告訴我們,后果可能會更加嚴重。”目暮警部義正辭嚴。
“如果很難開口的話,洋子小姐可以單獨對目暮警部說。”
見她神色松動,神原慎介趕忙趁熱打鐵建議道。
“不必這樣。”沖野洋子對著眾人點了點頭,目光停留在神原慎介身上片刻,略有依賴:
“我信任毛利先生和…神原先生。”
似是有些難以啟齒,沖野洋子深吸了一口氣,才鼓起勇氣說道:
“我和高中時代男朋友的畢業合照不見了。”
原來,她的前男友名叫藤江明義,現年二十二歲,是她的青梅竹馬,在港南中學讀書時曾與她交往過一陣子。
在她偶像出道后,由于感情的迅速降溫,他主動提出了分手。但在一年前,他又重新找到了沖野洋子,聲稱要與她復合。
為了躲避他的糾纏,沖野洋子一時之間找不到好的住處,這才搬到了這間“兇宅”。
聽完了沖野洋子的話,毛利蘭似乎心有郁結,喃喃自語道:
“原來青梅竹馬之間,也會因為感情問題而漸行漸遠啊。”
“我其實只把他當成鄰家哥哥,即使當時交往了,也只是一起上下學而已。”沖野洋子表情難堪,勉強解釋道。
“警部,能把這位藤江明義請到現場嗎?”
沉思過后,神原慎介提出了建議。
“當然可以。”目暮警部從善如流,招呼下屬佐藤警官,把任務交給了她。
行動之前,佐藤警官掃了神原慎介一眼,一對明眸中隱隱含著一絲好奇。
約半個小時后,佐藤警官帶著一位高大肥胖的男子歸來。
男子體型臃腫,臉上肥肉橫生,劉海斜著擋住了上半邊臉,目光渙散,一看便知他的飲食與生活習慣極度不佳。
他應該就是藤江明義了。
他一進案發現場,看也不看尸體,就直奔沖野洋子而去。
“洋子!你沒事吧。”
伸出的手臂被沖野洋子瞬間躲開,他的臉色變得僵硬,強笑道:
“洋子,聽到警察說你家里發生了命案,我好擔心你。”
“藤江先生,請你離洋子遠一些。”
山岸榮一張開雙臂,擋在了沖野洋子身前。保護旗下藝人不受傷害,是他這個經紀人的職責。
“都是你這個家伙!”
藤江明義卻突然發作,猶如一個被放了氣的巨大氣球,他肥碩的身體顫動不停,指著山岸榮一鼻子罵道:
“當初都是因為信了你的鬼話,說什么為了洋子的偶像事業著想,我才會主動提出分手。”
他看向低頭不語的沖野洋子,臉上盡是期冀,如演唱般聲情并茂道:
“洋子,我一直愛著你啊!直到現在,我還愛著你!和我重新在一起吧!”
“藤江!”沖野洋子抬起頭,勇敢地與他對視:
“感謝你之前對我的照顧。但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已經不愛…”
她神情決絕,語氣卻意外地冷靜:
“不,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當初答應跟你交往,也是在不懂事的年紀頭腦發熱的決定。”
她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傷害了你的感情,但能不能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你的糾纏給我帶來了很大困擾,也影響到了我的工作。”
“怎么會這樣…”
藤江明義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倒退了幾步,眼神逐漸變得絕望。
“由于生活環境大不相同,青梅竹馬之間也會漸漸生疏,直到變成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啊。”
毛利蘭清秀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哀傷,燈光灑在她身上,猶如垂下頭憐憫世人的圣母雕像。
“我倒是覺得洋子小姐勇敢果斷。”神原慎介點評道:
“能直接把話說清楚,告訴對方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很不容易。”
“我其實是在想…”毛利蘭展露出一個笑容,凄美而哀婉,就像是隔著銀河悵望遙不可及戀人的織女。
“如果慎介想要徹底遠離我,我說不定也會像藤江先生那樣,執迷不悟地跟在慎介身后,一刻也不停地追逐你的背影…”
看著藤江明義因出離憤怒而緊握的顫抖雙拳,神原慎介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