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尸體的想法并沒有實現,和紅娘孤身一人不同,這三具尸體身前雖也是孤寡之人,但卻有熟悉的好友。
他們已為其收斂尸身。
但還未等李木想出別法,慌里慌張的差人便趕來叫走了宋濂。
屋內,李木靜靜等著宋濂回來,他不怕對方報官,宋濂是個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臨近晌午,宋濂匆匆趕回來,帶來了一個勁爆消息。
“你說有人報官,有怪物殺了他全家。”李木目瞪口呆的望向宋濂。
昨夜有人身死,全家五口,皆死狀慘烈。
“是的,和往日掏心挖肝不同,這幾具尸體皮膚骸骨完好,但渾身上下血液盡失,肌肉消散,成為一具干尸。”
宋濂說著,不禁打了個寒顫。
“為何獨留下他一個活口?”李木疑惑的發問。
“據他所說,昨夜他于花樓喝酒,一夜未回,我們審問了妓子,可以作證。”宋濂回道,根據妓子的口供,以及相同之人的證明,基本可以排除這人撒謊的可能性。
“知縣大人如何說?”李木問道。
“這也是最為奇怪的,知縣大人扣押了報官之人,并讓我和班頭于夜晚押送其去一個地方。”宋濂小聲道,班頭便是所有牌頭的頭頭,在不動用縣城軍隊的情況下,班頭便是掌握武備力量最大的。
也是宋濂的直屬上司!
聞言,李木一喜,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什么時辰?”
“子時.....”
“陰氣最盛之時。”李木沉思。
“何處?”
“只知在城外東邊。”
李木眼前一亮,但隨即一沉問道:“為何要你去?我記得你只是一普通牌頭?”
這也是宋濂疑惑的點,他雖然知道的不少,那也只是因為干的時間長,而尋常也不一定能見得知縣大人,這次卻指名道姓的點他宋濂。
宋濂搖了搖頭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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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李木早早于城東門口等候,子時未到,便見兩人推著囚車走了出來,仔細一看其中一個正是宋濂
“嗚嗚~~~嗚嗚~~~”
宋濂和老章頭沒有理會男子的嘶鳴,沉默不語的推著囚車向城外走去。
等兩人走遠后,李木帶著阿大小心翼翼的跟上,得虧是在城外,不然李木還真不敢跟上去。
不知不覺便來到一破廟。
“老章頭,是這里了吧。”
月黑風高之下,宋濂聲音略微顫抖的問道。
老章頭不自信的回道:“應該是吧?!知縣大人只是說子時前送到這破廟就行。”
“那我們快回去吧,這破廟滲得慌!”宋濂摸了摸手臂,打了個哆嗦。
老章頭抬頭看了一眼青面獠牙的神像,黑色的面孔猶如夢中惡鬼一般,外涂的青色瞳孔仿佛能辨人善惡,正詢問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老章頭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走....走...回去摟著婆娘睡覺。”
以往他不是沒來過這里,但此一時彼一時,當初也沒想到仙人是真的,如今再看這神像,只覺得猶如地獄惡鬼,直視人心神。
兩人剛想跨出廟門,便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兩位可是縣衙的班頭,辛苦你們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心中有鬼的他們驚恐地對視一眼,這才轉過身去,便看到一身儒雅道袍的許道長手持拂塵正笑呵呵的看著他們。
兩人隨即松了一口氣,是仙人!
“仙長,恕我得得罪。”老章頭拱了拱手,恭敬的道,這可是仙長,知縣大人都要伺候的主,容不得他們不尊敬。
“無妨。”許豎擺了擺手,又看向囚車中的人,“這就是那漏網之魚,沒想到匆忙之下還漏了一人,麻煩兩位了,慚愧,慚愧!”
宋濂渾身一愣,他剛剛聽到什么?是許道長意外漏掉這人,那豈不是說昨夜慘案便是許道長所做。
不好,今日小命休矣!
宋濂暗暗苦澀,知曉這等秘密,自己還能安然的回到炕頭上嗎?一旁的老章頭顯然也想到此,雙腿打顫,驚恐不已。
隨即便明白,為何指名道姓的要自己前去。
沒等兩人回話,許豎卻是笑呵呵的一甩拂塵,緊接著他的腳底冒出一根血色藤蔓,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便刺向囚車中的男子。
“嗚嗚~~~”男子驚恐地大叫,想要擺脫囚車的束縛,但牢牢鎖住的鐵鏈哪是他能掙脫的。
眼看藤蔓就要刺入他的身體,卻猛然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鐺,許豎一愣,空中的血蔓一停,緊接著便見頭頂瓦片破碎,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墜落。
筆直僵硬的軀體徑直踩在血蔓上,黑色的尸氣自僵尸腳底侵入藤蔓之中,許豎臉色一變,腦海中傳來藤蔓的哀嚎,來不及多想,當即斷了聯系。
藤蔓無聲的跌落半空!
廟門外,李木手持撲刀走了進來。
“以吞噬血肉靈魂修煉,好一個邪修!”
李木臉色沉寂,邪修和左道修士不一樣,后者只是法門偏僻,多損陰德,是正是邪還是看人,前者那就是妥妥的壞人!
殺了有功德!
“僵尸!”
許豎臉色不變,嚴陣以待的看向僵尸,但心中卻是慌張不已,該死,子母錢已被師尊收走,如今只有喚風和藤蔓,如何是這僵尸的對手?!
“道友安康,不知道友所謂何事?若有貧道能幫得上忙的,盡管提。”許豎不想和這位控制僵尸的道士發生沖突,好聲好氣的說道。
李木向前一步跨出,來到宋濂身前道:“好說,只是想問問道長,為何要紅娘的尸體?”
許豎臉色一沉,陰翳的掃了一眼宋濂,知曉是這兩人將其引來,而后道:“沒想到道友對此事感興趣,不妨和貧道回觀眾一敘,此應一事,貧道一一告知。”
李木呵呵一笑,和他一起回道觀,真當他傻子不成!
內心吐露,但表面不顯,李木套話道:“好啊,不知是何道觀?在下于烏云城生活多年,卻從未聽過道長名號,亦沒見道觀香火。”
“道友若有興趣,現在就可和貧道回去一觀。”許豎微微一笑,若不看環境和其身下僵死的藤蔓,只覺得這道士生得好生俊俏,更是彬彬有禮,一身書生風氣。
“呵呵.....”
李木干呵兩聲,但隨即轉身,一把撲刀自下而上,噗的一聲,悄無聲息偷襲的血菀分裂兩半,一股鮮血撲面而來。
身后,許豎拂塵一甩,便想掐訣念咒,但一旁虎視眈眈的阿大猛地沖了上去,血口獠牙大口,堅硬的指甲奔向許豎脖頸。
修道之士的鮮血,大補!
許豎臉色一變,連連后退,一珠珠藤蔓自腳底升起,束縛阿大全身,隨即拿出一布袋,便見其中飛出眾多厲鬼。
“是寡婦和鰥夫他們!”
身后的宋濂發出一聲驚嘆。
李木來不及多想,手中鈴鐺一晃,徹底解開阿大的禁忌,便見阿大揚天一吼,身上藤蔓系數斷裂,便直直奔向許豎。
半空中,惡鬼一分為二,其中幾個向著李木奔來,李木不懼,右手揚起,一桃木箭射出,不到三米的距離,偏無可偏!
惡鬼哀嚎一聲,向后退去,但更多的惡鬼卻涌了上來!
李木當即運轉功法,扣齒三通,嘴生金液,隨即咽下便感覺到五臟六腑,骸骨靈魂一暖,接著在宋濂和老章頭驚恐的眼神中血肉開始沉寂,身體開始干癟,發絲漸漸枯萎。
頃刻間,便淪為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