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吧，這里不是什么適合說話的地方。”

良久之后，伴隨著飛舞的骨龍與騎著軍馬的騎士通過裂縫回到死靈界，崩碎的尼伯龍根范圍已經縮小到一個街區的大小了。

溫妮莎輕輕點頭，雖然松開了一只手，但是左手卻一直死死地抓住路明非的衣角，似乎是害怕自己松開之后路明非會再次消失。

“老師是想把這里獨立開嗎。”

溫妮莎在觀察了周圍一下之后，開口詢問道，只是路明非剛剛點頭，看到路明非意思的溫妮莎便直接伸出了空出來的右手在半空中虛劃幾下。

一道懸空的符文在半空中隨著溫妮莎的動作而顯現出來，而后飛到尼伯龍根附近那破碎的虛空里，穩住了勢頭，破碎的尼伯龍根也就此穩定下來。

“......看來我這一覺睡得比我想象的時間要長很多。”

感受著身邊溫妮莎體內那磅礴的絲毫不輸于他的力量，路明非嘆了口氣，而后緩緩說到。

溫妮莎無聲地點頭，似乎在表示那是比他所想象的還要遠。

路明非舉起法杖，在空劃一下之后，一道很普通的木門就這樣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先來休息一會吧。”

路明非主動推門，溫妮莎緊跟著走了進去，整個尼伯龍根，此刻也只剩下了八足天馬，以及大腦還有一些混亂的楚天驕。

而在這扇門之后的，自然就是路明非此刻的家，此時路明非的家里，客廳的燈光依舊亮著，而在來到這里之后，溫妮莎也總算松開了路明非的衣角，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的裝飾，看著路明非熟練地在冰箱里拿出一些食物。

深紫色的火焰順著邊緣再次燃燒，路明非此刻的裝束也隨著燃燒變回了之前進入尼伯龍根之前地裝扮。

伴隨著最后一頂爵士帽出現在路明非的手上，他將帽子掛在衣架上，同時右手還端著冰箱里的布丁遞給溫妮莎。

“這里的一些零食，可以先嘗嘗看。”

路明非溫柔地說著，那是在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從未展現出來過的溫柔，溫妮莎沉默地端起遞過來的盤子，然后拿著鐵制的小勺一點點地吃起來。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問出問題之后氣氛能否像之前一樣。

她自然看出來路明非現在的身體并不對勁，最顯著的莫過于之前她從未在路明非身上聽到過的心跳的聲音此刻在路明非身上再次跳動起來。

雖然聲音微弱，但是卻又真實存在，更何況......

溫妮莎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看著那些符合路明非回憶中的物品，溫妮莎也知道，這里應該就是路明非曾經一直提到過的故鄉。

“老師，這里就是你的家嗎。”

溫妮莎說著，就連此刻，她的心中依然充斥著不真實感，似乎一切都太過簡單，自己只是因為死靈界的波動找過來就這么輕松地找到路明非。

似乎一切都是一場自己在一場虛幻的夢境里想到的。

“嗯。”

無聲地沉默，路明非就這樣在沙發上相對坐著，何止是溫妮莎沉默，此刻就連路明非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畢竟自己的本意是既然只是想要空活幾十年，那就沒必要去找溫妮莎，畢竟與其讓對方再一次經歷失去，不如就當他從未存在過。

只是沒想到，這個執著的孩子還是就這么順著命運找了過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覺，星辰大陸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

“您還回去嗎，老師。”

在久遠地沉默之后，溫妮莎終于開口問道，以往在課堂和各個地方都無比強勢的溫妮莎此刻就這般近乎于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已經說過了，溫妮莎，你是你自己，不必在乎我。”

路明非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即繼續說到。

“我遲早會繼續陷入永恒的長眠，溫妮莎。”

聞言，溫妮莎也終于知道，自己眼前的就是那個倔強的老師。

可是溫妮莎此刻也很難談出是高興還是悲傷，自己好像找到了，但是對方卻又遲早會再次消失。

“你已經長大了，溫妮莎。”

路明非說著，但是溫妮莎卻用著他都快有些難以分辨地速度沖了過來。

“老師，是我做的不夠好嗎，為什么您總想著離開我。”

緊緊地擁抱，這讓路明非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他知道，此刻該在乎的不是這些。

“溫妮莎，我遲早會再次死去，死亡，是我選擇的結局，也是我需要償還的債務。”

“我不希望你再次陷入失去地恐慌之中，所以在我醒來的這段時間里，我沒有回去看你。”

“我現在只當在彌補過去的自己，在匆匆的幾十載之后，我又將離去。”

“而迎接我的，是連時間都無法起到意義的長眠。”

路明非輕撫著溫妮莎的頭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溫妮莎越來越粘著他。甚至很多時候都將自己視作是路明非延伸出來的意志，這不好，甚至是差到了極點。

“還有，不要想著陪著我，如果在我死去的時候，發現了你，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推回去。”

曾經近千年地相處，路明非如何不知道溫妮莎后面想要說些什么，提前的開口阻斷了溫妮莎后面的話語。

“我說過很多遍了，溫妮莎，你是獨立的，而非是我或者法琳的延伸。”

曾經的衰小孩此刻也變成了能夠遮風擋雨的大人。

“就讓我再陪您一段時間，好嗎，就像以前一樣。”

溫妮莎呢喃著，同時環起的手臂緊緊地抱著路明非，似乎是在害怕下一秒路明非就會消失在這里。

路明非輕輕點頭，在沉默一陣之后，路明非卻發現溫妮莎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沉沉睡了過去。

“好好休息一下吧。”

路明非想要松開溫妮莎的手，卻發現對方的手依然緊緊地握著，于是只能回以擁抱。

感受著溫妮莎體內洶涌流動的力量，自知這一切并不容易的路明非知道自己已經虧欠對方太多。

“你這孩子，別老學我啊...”

看著對方身上和自己當初幾乎一模一樣的白色法師袍，路明非輕嘆一口氣，而后溫柔地撫摸著溫妮莎，希望對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