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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以儆效尤,不解之惑

勁風襲面,壓力撲天!

那足足需要一人合抱的錘子從天而降之時,天地間好似刮起了一道颶風。

錘子還尚未落下,席卷而起的狂風便將人身上單薄的衣衫牢牢的壓實在了體表,近乎凝為實質的壓力,對于兩個行將就木的普通人來說,幾乎無法承受。

噗通兩聲。

武墨的堂哥和二大爺好似被狂風吹倒的小樹苗般栽倒在地,一陣惡臭傳來。

特別是武墨的二大爺,雙眼泛白,氣息微弱,驚懼至極,眼看就不行了。

范歸平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錘子終歸沒有真的落下。

在加入墨家之前,像這種人,殺了也就殺了。

可如今他是墨者。

墨者行事,自有規(guī)矩。

規(guī)矩不僅僅是用來束縛別人,也是用來約束自己。

逾越規(guī)矩很容易,可想要建立規(guī)矩卻是千難萬難。

墨家能成為天下顯學,憑借的不僅僅是手中的道理,還有心中的道理。

“你們二人,劫掠親人財貨,幾近謀殺。”

范歸低下頭來,裸露在外的粗壯臂膀微微用力,便將錘子挪至一旁,“念在未出人命,便不直接取爾等性命,稍作懲治,以儆效尤。”

看這兩人凄慘的狀態(tài),也沒幾天好活,犯不著臟了自己的手。

君子畏德,小人畏威。

墨者在外多有好名,這為墨者帶來了很多便利,有時也會像今日這樣,碰到人來自投羅網。

大概是因為他們只記得兼愛,忘記了兼愛后的非攻。

非攻,非是不攻,只是不進行不正義的斗爭罷了。

墨家之道,尚且任重道遠吶!

這么想著的時候,范歸已是邁開步子,繼續(xù)向著此前的那處涼棚走去。

月余不見,涼棚的規(guī)模擴大了極多。

連綿成片,絡繹不絕。

熾熱的天氣之中,數十口大鍋尚在升騰著裊裊白氣,一袋又一袋的糧食投了進去,熱火朝天。

姜家商行所在之地,災民的面貌比范歸剛來時強了很多。

最明顯的變化是,許多人的眼中多了些許生機和靈動。

氣氛并不是‘玄幻’的,而是可以真切感知。

最初范歸來時,諸多災民無依無靠,有了上頓沒下頓,鳳陽府城近在咫尺卻又好似相隔天塹,無數人在這里倒下,再也無法站起。

而如今這里看不到一個倒下的人——當然肯定不是因為沒一個人死,而是被妥善的處理了。

眼不見,則心不煩。

沒有了倒在地上暗自發(fā)臭的人,這里的味道都好上了不少。

范歸甚至看到有一大群婦人在灑掃地面。

原本不知何時就可能不小心踩上的‘一坨’,也紛紛不見了蹤影。

人生在世,吃喝拉撒。

前兩者極端重要,后兩者對這些災民來說,就是真的‘隨便’。

而如今這個問題也被一同解決了。

盡管和真的干凈還不太搭邊,卻已經給人一種可以安穩(wěn)生活的感覺。

范歸繼續(xù)向前行走。

礙于他的體格,比之蠻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災民自然很容易就會發(fā)現(xiàn)他。

但出奇的是,以往礙于外表,哪怕知曉他是墨者,許多人也會敬而遠之,連多盯著看兩眼都不敢。

如今這些災民看著他,眼睛都在冒光,崇敬的光。

當行走在這群災民之中的時候,甚至有婦人端著水,大著膽子給他送來。

范歸并未推拒,大方的接過,一口飲盡,笑出虎牙。

雖然一眼看去猶如猛虎張口,那婦人倒也不懼,反而說道:“墨者大人,謝謝您,謝謝您討來的糧食。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您和姜小姐,還有武大人。”

農村婦女,不懂太多感謝的話,絞盡腦汁也不過是稀松平常的說辭。

但勝在真心實意。

范歸并沒有因為她是粗陋丑婦便敷衍她,而是肯定道:“墨家兼愛,會想辦法給應該活著的人一個活路。”

那婦人也不知聽懂了沒,端著碗忙自己的事去了。

這個小插曲后,范歸也終于是來到了當初武墨所在的涼棚。

涼棚還是那個涼棚。

武墨也正在其中。

此時,他正坐在一把看上去是打造不久的新椅子上,面前是一個木板隨意搭成的桌子。

桌子上放著一個沙盤,那是真的沙盤,除了沙之外,僅有一根小樹枝。

武墨左手拿著他給的儒家心法,右手持著小樹枝,在沙盤上寫寫畫畫。

偶爾會將儒家心法放下來,默默寫上許久,稍稍卡殼,苦思冥想,再重新拿起儒家心法看上一眼,繼續(xù)寫下去,神情專注而認真,并未發(fā)現(xiàn)范歸的到來。

默默的看了一會兒之后,范歸方才輕咳了一聲,驚動正在努力學習寫字的武墨。

武墨回頭,看到來人,驚喜道:“范大哥!您回來啦!”

再次相見,武墨對他的稱呼親切了不少,范歸也并未表示反對,笑呵呵的說道:“剛回來。”

武墨將儒家心法小心的塞到懷里,連忙起身,脫口而出的卻并非是抱怨,以及這里的不易,而是感嘆道:“這一趟不容易吧?”

“還好,雖有碰壁,大體上還在掌控之內。”

范歸擺了擺手,示意武墨不必客氣,將手中名為道理的大錘放下,坐在了錘子上。

倒不是他貪圖這點放松,而是他的身材過于傲人雄壯,大多時候需要自己坐著,才勉強不給人太多的壓迫感,否則即使是正常的交談,他人也往往需要仰視。

“這里看上去,可比我剛來的時候好了太多。我救過許多次災,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幾乎沒有。”

范歸欣賞的看著武墨,說道:“維持秩序,讓所有人都遵從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無非賞罰分明,以身作則而已。”

武墨謙虛的說道:“咱這點本事算不得什么,若沒有范大哥托人運送來的那一大批糧食讓人心中有了些底氣,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程度。”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秩序也不可能憑空建立,必須要有賴以仰仗的基石。

起碼在武墨這里,基石名為姜輕云、范歸,以及背后的姜氏、墨家。

他在其中輾轉騰挪,仍需基石的托舉,否則定是頃刻間墜入深淵,與災民無異。

在災民的面前,武墨可以指點江山,胸有成竹;在范歸的面前,那自然是要顯得堅實可靠,盡心盡力。

“如此程度,已是相當不易。”

范歸肯定道:“小友年齡雖小,本事已是不俗。”

“有范大哥這句話,這些時日的努力便都值得了。”

武墨先是笑著點頭,隨即問道:“只是有一事,尚有不解之處,還請范大哥解惑。”

“你且說。”

“鳳陽府城近在咫尺,為何對如此之多的災民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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