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少一張喬·迪馬吉奧原版球星卡！”

喬·迪馬吉奧，棒球界傳奇人物，被稱之為“洋基快船”，不僅是職棒聯盟史上首位身價過百萬的運動員，還是連續九界獲得冠軍戒指的職棒冠軍。

1941年，他取得了連續56場比賽擊出安打的好成績，這一記錄至今無人能破，是二戰前后最受歡迎的棒球手。

這一年發行的卡片相當保值，一般情況下，卡片收藏家不會輕易出手。

即便有愿意出手的，也是藏友間內部消化，很少出現在市面上。

再加上，這是老式棒球卡，存世量非常稀少。

故而，唐璜手上僅僅只有一張。

“瞧瞧，這才叫美國夢！功成名就，賺美鈔，娶明星，走上人生巔峰！”

看著手中唯一一張喬·迪馬吉奧原版球星卡，唐璜不由贊嘆出聲。

除了棒球手之外，喬·迪馬吉奧還有另一重身份——瑪麗蓮·夢露的前夫。

四五十年代，這家伙算得上大眾情人，不止瑪麗蓮·夢露喜歡他，許多女明星都與其有過交往。

當然，比起女人喜歡他，男人可能更喜歡他。

今年，里根剛擔任總統沒多久，便在白宮接待了喬·迪馬吉奧，甚至因此上了新聞頭條。

曲奇餅鐵盒蓋上，桌上卡片撕碎扔進垃圾桶。

唐璜回到客廳，拿起掛在墻上的電話，播了一串舊金山的號碼。

話筒嘟嘟兩聲，便聽對面接聽：“Hello，哪位？”

“教父，打擾到你了嗎？”

“哦？托尼！”

弗朗西斯·科波拉覺得話筒里聲音耳熟，很快反應過來是誰，看了一眼參加夏日聚餐派對的眾親戚，回答道：“哈哈，沒有沒有！”

“對了，今年怎么不來我家參加夏日派對？我記得邀請過你們一家！”

“是我不想去的，教父！”唐璜靠在墻壁上，向科波拉繼續解釋，“最近有些事，忙得脫不開身。”

“而且你知道的，杰森是華裔，從小在香港長大，不習慣派對文化。”

“我不去他也不會去，喬吉婭肯定一樣，她是我媽媽。”

聽到唐璜的解釋，科波拉爽朗的笑聲在話筒中回蕩，只聽其道：“好吧好吧！你不能來真可惜，明天我們會去沙灘度假，享受夏日陽光。”

“那祝你們玩的愉快！不過還是要講，你的電影快要上映了吧？不需要去做宣傳工作嗎？”

聽到教子的問話，科波拉沒由來煩躁，手心開始滲汗，想起了不久之前的內部試映。

《舊愛新歡》的內部試映并不理想，朋友們說他用最新的技術，拍了一部舊時代的電影。

對于這個評價，科波拉像是早有預料，平靜地坐在座位上。

直到業內人士全部離開，他久違地點了支大麻，當煙霧被攝入體內，惶恐便被驅逐出腦海。

比起老搭檔喬治·盧卡斯，他不太擅長新技術，在拍攝《舊愛新歡》之時，科波拉察覺到了這一點。

甚至，科波拉感覺自己在退步，不是導演水平退步，而是沒有了靈感與激情。

拍攝完《現代啟示錄》之后，他似乎變得格外笨拙，導演水準日益提升，靈感卻消耗殆盡。

為此，他再次賭上全部身家，希望用壓力來壓榨靈感。

“我要為電影藝術賠上一生！”

他是這樣想的，他是這樣做的。

因為他的這個想法，《舊愛新歡》制作成本直線飆升，從200萬美元暴漲至2700萬美元，足夠拍攝《星球大戰》前兩部。

科波拉是一個為了拍自己所愛的電影，即使傾家蕩產也要全力以赴的人，區區抵押葡萄酒莊，公司申請破產而已，完全不值一提。

當然，對于教子他沒說實話，只是這樣解釋：“我不用一直跟著，我對《舊愛新歡》很了解，不會對它有過分期待，它是部風格迥異的電影。”

“歌舞片、爵士樂、視覺刺激！一種另類唯美的Cult電影！”

“絢爛的燈光美術，浪漫的對焦構圖，色彩高度飽和，運用數字技術，總之很獨特！”

“我在嘗試新東西，是不是很大膽？”

“這是一部過早的電影，或許……觀眾要十年后才能看懂。”

科波拉敢保證《舊愛新歡》會是一部大爛片，雖然在好萊塢水準之上，但損失了手臂和腿，如果只賺回了花生，那絕對會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科波拉已經決定，下次一定不這么搞。

妻子與家人都很支持他，容忍了他這次胡鬧，作為一個意大利男人，沒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

如果這次票房失敗，那么在徹底回本之前，科波拉不會再傾家蕩產拍電影，堅決不碰大制作，學羅杰·科爾曼的‘新世界’，拍攝低成本電影。

“好吧，我倒想看看，這電影有多獨特。”唐璜笑著說了一句。

“下個月……哦不，對你來說應該是這個月！”科波拉看了一下手表，轉移話題道，“不說我的電影，你的音樂劇呢？怎么樣？一切還順利嗎？”

“我正想找你幫忙，能幫我找個導演嗎？”

“導演？喬伊不是給你當制作人嗎？他弟弟不是導演嗎？”科波拉疑惑道。

“他沒有檔期。”

科波拉撓撓胡子，好像想起了什么，說道：“是哦！下半年有部童話短片要拍，我記得導演名單里，吉爾伯特好像也在。”

“嗯，你放心！我保證給你找個聽話的。”

很快又說了幾句話，科波拉才掛了電話。

埃莉諾·科波拉走了過來，問道：“弗蘭斯，誰的電話讓你接這么久？”

“托尼，他的音樂劇想找個導演。”

埃莉諾不解：“他的音樂劇？不是鬧著玩的嗎？”

“不要小看藝術家！”

科波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就喜歡唐璜這一點。

敢想、敢做、敢投入，對于自己的作品飽含誠摯，這是作為藝術家最根本的素養。

不過，科波拉很快又嘆了口氣，這口氣就好像心氣，讓他整個人頹廢了不少。

之前，《現代啟示錄》慘敗，不能說沒賺到錢，而是沒達到心理預期。

科波拉素來自視甚高，連《教父》都看不上眼，一直認為拍《教父》就是為了賺錢。

好不容易能執導心中的藝術之作，為此瘋魔，為此削瘦，為此傾家蕩產，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信譽差點破產不說，還只得了半個金棕櫚，連奧斯卡最佳導演都沒拿到，簡直讓他崩潰。

如今的《舊愛新歡》將要步后塵，只希望如《現代啟示錄》一樣，結果能是好的。

埃莉諾不跟丈夫犟嘴，只是問道：“你準備讓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