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看到這原本將傲慢刻進骨子里的丹烏如今畏畏縮縮像個小鵪鶉，露出了好笑的神色，然后才開口回答：“我自我的把握，不需要你來置喙。”
“哦，哦。”鳳玉沁點頭像搗蒜，生怕謝珩再找個理由凌辱她。
隨后兩人陷入了沉默，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朝著縣衙前進。
走著走著，謝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地頓住身形，這次鳳玉沁學聰明了，遠遠吊在了謝珩身后，本著不讓謝珩注意到自己的原則，進行陰暗的尾隨。
謝珩挑了挑眉毛，有些無語：“你離得那么遠干什么？是不是要逃走，那以后你不準……”
鳳玉沁俏臉瞬間煞白，一呼吸不到就閃現到了謝珩面前，然后雙手護胸，閉上雙眼一幅要慷慨就義的模樣。
這回謝珩的懲罰沒說口，主要是他也沒想好用什么懲戒手段。
倘若讓鳳玉沁什么都不穿，謝珩怕自己按捺不住獸性大發，對一只彩毛鳥下手。
雖然鳳玉沁確實是堪稱人間絕色的尤物，但是謝珩一想到圖鑒中丹烏的樣子，就覺得這種行為及其鬼畜。
“行了，那么害怕干什么？我有那么恐怖？”
鳳玉沁聽得這話就來氣，心中暗自腹誹：“你是什么樣子你心里不清楚嗎？”
當然她絕對不敢將這話說出口，只是垂喪著搖頭。
“行了行了，別耷拉著個腦袋，我有事情問你。”
“什么？”
“你之前說你們妖族派出了很多部下進行探查，那么有多少進入了大齊境內，實力怎么樣，位置你知道在哪嗎？”
鳳玉沁搖搖頭：“妖族內部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團結，彼此之間也是心懷鬼胎，我們不會共享情報，否則唐瑜是活不到今天的。”
“哦？”謝珩來了八卦的興致，“說說看，你們妖族不是都盤踞在九墟嗎？會不會也像大齊一樣，有內亂、有起義類似的事件？”
“妖族沒那么復雜，就是不同種族之間的仇恨，有些種族之間相互內戰，血債可以上溯到萬年前，譬如我是鳳凰和金烏的混血，這就代表著這兩個種族之間的友好，我們都是羽嘉大神的后裔，又有相同的天干屬性，但生長在地面、深淵的窮奇、梼杌等等，就是我們的天敵。”
“所以你是獨自潛入大齊的嗎？沒有什么朋友之類的？”
鳳玉沁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我有一個長姐，當年是她幫助我潛入大齊，后來她就離開了，她說如果有發現可以去西域給她傳遞消息。”
在自己的貞潔和長姐二選一的情況下，鳳玉沁果斷成為了一個“好”妹妹。
不管怎么說，自己長姐也是一品的大能，姐夫也是，他們應該不會懼怕一個還未恢復實力的相柳。
應該不會吧？
鳳玉沁心里也沒底，主要是血脈里傳遞出的殘破記憶中，九首岐蛇的兇影實在太過驚怖了，它甚至敢同上界仙神交手。
謝珩則是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轉身朝著縣衙快步前去。
看著謝珩沒有追問，鳳玉沁心中松了一口氣，她怕自己這個膽大包天的同族真要去找自己姐姐姐夫的麻煩，屆時有相柳坐鎮，而自己成了人質。
萬一自己姐姐也栽了。
自己一個人落入這家伙的手中也就算了，倘若那天清白不保，大不了尋機會自盡了事。
姐姐可是和姐夫恩愛多年，以自己這個同族的惡毒，萬一他喜好人妻，然后突發奇想，在姐夫面前淫辱姐姐……
鳳玉沁連忙搖頭甩掉這個可怕的念頭。
謝珩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短短一炷香時間，在鳳玉沁心中的形象已經黑成了炭，跳進長河洗不清的那種。
沒過多久，兩人就一同到達了縣衙，此時的縣衙還是冷冷清清的樣子。
由于靖天日剛剛的結束緣故，縣衙的大部分人馬還是被陳彝帶了出去維護周圍官道上的行人們的安全，程宣也大概率還在西城，畢竟整個天水郡的官吏難得齊聚一堂，應酬自然是少不了。
去年的靖天日就讓謝珩無比頭疼，不少人沖著巴結“陳郡謝氏”這個名頭，讓謝珩不勝其煩。
不過，今年該頭疼的，是程宣了。
謝珩想到這里，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連臉上都掛上了若有若無的笑容，然后一路走到大堂的主座坐下。
然后他看見了案牘上堆積如山的公文。
笑容沒有消失，只是從謝珩的臉上轉移到了鳳玉沁的臉上。
鳳玉沁看著謝珩面上愁云慘淡的神情外加面前壘得快比自己還高的公文，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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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珩好像察覺到了什么，轉過頭，鳳玉沁瞬間一幅正經的模樣矗立在他身后。
“哼。”謝珩總覺得鳳玉沁在笑，但他找不到證據。
不過一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小沁啊。”
“我在。”
“幫我處理公文。”
“我不會。”
謝珩看鳳玉沁理直氣壯的模樣，拍了拍腦門，自己真是昏了頭了，讓一頭鳥妖處理公文。
不過，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那你現在還能施展太陽真火嗎？”
“可以，你要讓我燒毀這些公文嗎？”
謝珩一只手拿起朱筆，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燒我，你直接從經脈里傳輸進來。”
鳳玉沁蹩起黛眉：“你確定？就算由于你金烏血脈的緣故，你可以無視太陽真火的傷害，但是以你現在的實力，經絡中能儲存的太陽真火是有限的，而且這些太陽真火本質上不屬于你，是一次性的。”
“無妨，你輸送即可。”
鳳玉沁撅了噘嘴，心想這可是你說的，然后將左手貼在謝珩的后背處，淡金色的光芒在二人的連接處閃爍起來。
“32.2、32.3……”
謝珩像一頭上古巨獸般，貪婪地吞噬著太陽真火。
“100.1……”
“你已獲得特性【太陽之精】、【太陰之精】。”
突然，謝珩身上的氣息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鳳玉沁的眼神，也變得格外驚恐起來：“你不是我的同族，你到底……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