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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飯之恩

確認執勤守衛交接無誤之后,馬謖方才離開起身官邸。

如今雖是身處微末之職,但他一天卻過得很是充實。

他協助的府門亭長負責整個官舍區域的護衛,自然是跟隨劉備多年的老兵,算得上是身經百戰。這幾日與他混熟了之后,也是毫不吝嗇解答他的疑惑,讓馬謖對于行軍布陣也算是有了許多切身的體會。

此刻已是傍晚,新野城中百姓大多已經熄了爐灶,整座城中都飄揚著飯菜的香味。

聞著空氣當中的香味,馬謖肚中也是越發饑渴,腳步也不由加快。

很快,他便到達了目的地。

卻并非他自己的居所,而是他兄長馬良居住的小院。

沒辦法,當真正開始獨立生活之后,他才發現兄長的手藝有多么出眾,別說是衛兵伙房的大鍋菜了,就連街上生意紅火的酒樓飯店都是遠遠比不上。

再加上即便分居兩院,兄長也沒有放松對他的要求,時常帶著打包好的菜飯來上門考察,因此,每天下班后的晚餐馬謖都會來兄長院中解決。

剛一靠近,馬謖便發現院中炊煙裊裊,肉香陣陣。

“今日可是有口福了!”

馬謖興沖沖的推門走進,果然發現兄長早已盛好了菜飯,鍋中正在熬著什么湯。

兄弟相見,自然是慣例寒暄一番,隨后馬謖便頗為激動的談起今日所遇之事:“兄長,你一定想不到,今日誰來了?”

能令馬謖如此激動之人,而且還是兄弟二人都認知之人,這個范圍實在不大,馬良幾乎沒經過什么思考,張嘴猜道:“莫非是徐庶?”

眼見瞞不過兄長,馬謖當即便準備將今日見到徐庶的前后經過講述一番。

可還不等他開口,門口突然響起叩門響動,并伴隨著頗為戲謔的聲音“在下求見馬良!”

這個嗓音二人自然頗為熟悉,當即便認出正是徐庶。

馬謖起身將徐庶迎了進來,看著他腰間秩四百石規格的綬帶,也是玩笑道:“真不愧是福兄,剛來便被委以如此重任。”

徐庶聞言,卻是頗為認真的回應:“依我看,幼常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馬謖有些不解,急忙詢問道:“元直兄何出此言?”

徐庶則是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看向一旁剛剛搬出一副案席碗筷的馬良“幼常有如此良兄,難道不是有福之人嗎?”

馬謖聞言,自然亦是附和。

雖然相識會面次數寥寥,不過兄弟二人與徐庶頗為志趣相投,再加上如今又是追隨了同一位主公,關系也就再度拉近。

徐庶也沒有任何推脫,便入席與二人同食。

雖然此前已經領教過馬良的手藝,不過當看到菜品全都是清一色的豬肉菜式后,幾乎沒有任何配菜時,徐庶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除了今日車馬奔波,如今身心俱疲這一點外,徐庶隱士形象也并非只是假意作秀,而是他本人就頗為向往如此恬靜淡薄的生活,雖不至于不食葷腥,但卻也是淺嘗輒止,山珍果蔬,嫩脆筍苣,方才更是他心頭之好。

但在馬謖的熱情相邀之下,徐庶也只好將筷子伸向了一盤裹滿了棕黃色粉末的肉片,期待這份菜式不會過于肥膩。

可剛一入口,徐庶便被震驚到了,肉片外層原來是糯香的米粉,配合恰到好處的調味,竟是將豬肉本身的肥膩腥氣完全壓制,給人的感覺糯而清香,嫩而爽口,完全顛覆了徐庶印象之中的豬肉。

細細品嚼,徐庶接連吃了數片,隨后也壯著膽子夾起另一旁色澤紅潤的方正肉塊。

夾到近前,徐庶頓時有些后悔,肉塊五花三層,光是看上去就頗為肥膩,但身為客人,還是只得硬著頭皮放入嘴中。

雖仍是留存些許豬肉的肥膩之感,但卻香甜松軟,入口即化,配上幾口白飯,更是只覺唇齒留香。

徐庶又看向最后一份菜,乃是幾顆雪白肉丸配合寡淡的清湯,湯上還飄著幾朵油花。

若是以往,徐庶自然是不會嘗試的,但前兩道菜接連顛覆了他的印象,讓他竟是鼓起勇氣嘗試起來。

夾起半顆肉丸,從斷面來看,其上并沒有任何蔬菜顆粒,似是完完全全的肉餡制成,而且肥廋間半,但徐庶卻是沒有任何猶豫,送入嘴中。

果然,氣味醇香,肉質細嫩,隱隱有蔥姜的香味,配合清淡卻有菌菇鮮味的肉湯,更是頗切徐庶心頭之好。

馬良看著徐庶品味美食的享受表情,心中也是頗為得意。

今天他本就頗為高興,不僅造的紙張得到了糜竺肯定,就連翻車原型機也制造完畢,各個部件也都完全符合圖紙,就等明天組裝嘗試運行了。

為此,馬良不僅按照約定給足了賞錢,更是自掏腰包,在市場買了半扇豬與幾位下屬燒烤犒勞。

不過哪怕幾名下屬連吃帶拿,還是余下了不少。

馬良便索性全都帶了回來,烹制成了這頓飯菜。

三道菜也都是后世頗為常見的家常菜:粉蒸肉,紅燒肉以及獅子頭。

粉蒸肉頗為簡單,需要注意的只有米粉與豬肉選材新鮮兩件事,這個時代自然是買不到調制好的米粉。不過好在粉蒸肉頗為包容,咸、辣、甜等多種口味都輕松駕馭,馬良只是在碾碎的米粉中加了些精鹽,味道亦是尚可。

紅燒肉則相對麻煩一些,尤其是這個時代鐵鍋尚未推廣開來,導熱頗慢的銅制炊具在炒出豬肉油脂時頗為麻煩,品相也難免差了一些。

不過好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豆類發酵的醬油,與肉醬、魚醬等濃醬對應,叫做清醬,制作方式也都是密不外傳,價格因此也不算便宜。但味道卻與后世醬油已經相差無幾,收汁出菜的效果也大差不離。

獅子頭則是三道名菜中最先出現的,早在隋朝便已有雛形,制作也不需要什么特制的器具,尋常百姓最常用的陶罐便足以勝任。

而由于馬良此前已經吃了許多烤肉,此刻三樣菜式即便是精心烹調過的,卻也提不起多大胃口,盛菜時也只為自己盛了一小碟嘗嘗味道。

徐庶原本沉醉在食物的美味之中,吃的半飽之后,方才注意到了這點,心中也是不由覺得有些虧欠,覺得是不請自來的自己搶了馬良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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