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將軍！西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批敵軍戰船，已經截斷了通往竟陵的道路，怕是要對我們形成合圍之勢！”張飛方才派出幾艘走舸前往竟陵報信，短短半個時辰之后，卻是只有如此消息傳來。

在令兵將此消息復述之后，船舷內眾人皆是不由大驚。

“如今后路被敵軍截斷，我等該如何是好？”

“我等面對的敵軍統帥莫非是曹操本人不成？竟能料到如此地步？”

……

甚至就連身經百戰的張飛，對此亦是感到頗為棘手。

若是在陸地之上，哪怕被數倍敵軍包圍，憑借手中長矛，張飛也敢單騎殺入敵陣，生生從敵軍陣型中撕出一個口子來，于絕處而逢生。

可是眼下，卻是在八百里云夢水澤之上，即便真有萬夫不當之勇，也絕無單騎破陣的可能。

“罷了！既是退無可退，那便備戰，隨俺殺向敵軍！”

“末將領命！”船舷內眾人聞言，齊齊應到。

雖然如今局勢可謂是萬分危急，但他們也都是隨劉備南北征戰多年的老將，九死一生的絕境不知面對過多少回，又豈會因為眼前形勢而輕言放棄。

張飛見狀，亦是滿意的點點頭，絕境之中，唯有這般昂揚的士氣最能振奮人心，正是憑借此，方才能一路絕處逢生。

決心下定，張飛也不再贅言，將那柄陪他陣斬多年的長矛拿在手中，不斷擦拭，神色變得越發冷峻，好似山巖鐵塔，令人望而生畏。

追隨張飛多年的老將親衛皆是清楚，每當張飛做出如此之態時，便是已然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將軍，前后敵軍相距皆不足五里！”

斥候將最新情報傳來，張飛卻依舊只是摩梭著手中長矛，冷冷回道：“再探，待三里處再報！”

斥候聞言，頓時轉身離去。

而就在此時，一直旁觀的馬良卻是突然出聲道：“翼德將軍，如今局勢未必沒有破局之法，可否聽我一言？”

張飛聞言，頓時停下了手中動作“但講無妨！”若非沒有選擇，他又怎會愿意帶著麾下將士與數倍敵軍拼死而戰。

“如今我軍東西兩側具是敵軍，已無撤往竟陵的可能。何不轉向去南，未嘗沒有一線生機！”

“南？”聽聞馬良所言，張飛頓時皺眉不解，三兩步躥到地圖之前，更是疑惑：“孱陵？此地既無險要，又少兵員，生機自何而來？”

馬良聞言，也是走到地圖旁，順著張飛所指分析道：“確如將軍所言，孱陵地勢平緩，又多泥沼，僅有少數幾條固定航行可供船只來往通行，故而向來人煙稀少，又不被兵家所重。但如今敵我實力相差之懸殊，此地卻宛如天助，讓我等能重新擁有一戰之力。”

“季常所言……莫非是要駕船直沖泥沼之上，與敵軍下船步戰？”張飛眼前一亮，知曉了馬良的想法。

稍一思索，張飛便認同道：“此法倒是可行。”對于步軍作戰，張飛自然是信心百倍，哪怕對面真是曹操親自率領，亦有與之一戰的信心。

但隨即卻又覺得不妥，皺眉道：“可是泥沼深淺不一，若是時運不濟，下船之后便深陷其中，豈不是成了活靶子？”

馬良敢在如此危急關頭諫言，自然早在心中思索過了前因后果，對此也是早有預料，在地圖上圈出一地后道：“此地名為華容道，雖是一片泥沼，但卻有許多南遷之人在此采獵謀生，聽聞只要在上鋪就茅草，便是牛馬亦可通行。”

“好！既是如此，立刻傳令下去，調頭向南，去往孱陵！”對于馬良所言，張飛沒有任何懷疑，立刻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