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斥候來報，前方十里外山灣后出現大批敵軍，其中更是有數艘高近十丈的巨艦，只怕是曹軍主力在此處設伏！”一帆風順剛行出竟陵地界，外派出去的走舸斥候卻是突然傳回諜報。

張飛登上船尾高臺，皺眉看向遠方，扭頭問道：“當真有十丈高？”

“當真！比將軍這艘斗艦大了幾倍都不止！”走舸上的斥候擦著頭上浮汗，頗為堅定的答復道。

“十丈高……看來應是二哥說的樓船無疑了，此船滿載三千人，看來絕對是曹軍主力無疑了！”簡單分析，張飛做出論斷：“俺就知道曹操這廝沒安好心，原來竟是打著聲東擊西的目的！”

江面平緩，毫無遮掩，既是能覺察到敵軍，那敵軍便同樣也能發現你，沒有動身追來想來也只是覺得兩艘走舸小艇沒有勞師動眾的價值，但若是發現自己所率領的這五千水軍，只怕是毫不猶豫的全軍追擊。

張飛對此心知肚明，久經沙場的他也深知戰場上時機有多么重要，在敵我實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自然是要盡快避閃，等待反擊之際。

“立刻傳令下去，掉頭返回竟陵，等二哥大軍齊至，定要將這些樓船全數拿下！”

為了防止暴露行跡，張飛此次甚至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門，而是低聲對令兵吩咐道。

令兵得命，當即舞動令旗，將張飛的命令傳揚下去，

而就在此時，張飛卻是突然注意到遠處天水交接處出現眾多廖若星辰的黑點，并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變大。

沒有任何猶豫，張飛直接沉聲喝令道：“不好！是敵襲！”

“備戰！繼續撤往竟陵！”

好似雷霆炸響般的嗓音頓時回蕩在整個水域之上，而艦隊中各個戰船在得到命令的第一時間也是立刻進入備戰狀態，弓箭投槍，盡數擺在手邊，并且大部分士兵也都蹲伏隱蔽在了女墻之后。

而像是斗艦、樓船這樣的大型戰船，無論是可載兵員輜重數量，還是船身防護撞角強度，都遠比走舸這樣的小船強了太多，但卻也因此帶來了一個明顯的缺陷，那便是航速的降低。

尤其是在逆風逆水的情況下，這個缺陷更是會極為顯著的放大。

而眼下，便是如此情景。

相較于滿載百人左右的斗艦，可承載三千人的樓船航速自然是更低一些，但曹軍卻并非只有樓船，還有眾多斗艦、艨艟、走舸等戰船。

甚至，光是僅用于偵察的走舸，視線所及便不下百數。

短短幾刻之內，這些走舸便靠著更快的航速，圍攏了上來，并利用撞角與弓弩不斷襲擾

走舸標配不過三五人，并且大多還需撐船，即便數量再多，也難以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脅。

但對方的目的明顯也并不是想要造成殺傷，而是盡可能的拖延己方的步伐。而一旦被對方得逞，便要直面起碼五倍的敵軍主力，后果自是不言而喻。

張飛對于戰場形勢的洞察自不必多說，當即便再度喝令道：

“放箭退敵！”

“切勿戀戰！繼續撤往竟陵！”

話音剛落，眾多箭矢便從女墻間隙中攢射而出，直奔尾隨其后的敵軍走舸。

以走舸的體型，哪怕是箭矢的沖擊力，短時間內被太多箭矢射中，行駛速度和航行軌跡都是受到了明顯的影響，更有倒霉的家伙，來不及避閃，被箭矢正中，造成減員，再也無法維持跟隨襲擾的航速，己方面臨的襲擾也是頓時一輕。

只是，僅僅片刻之后，其余未發生嚴重減員的走舸卻又是追了上來，并且變得頗為警惕，一直停留在弓箭射程之外，只是偶爾方才靠近，用弓箭射向棹孔，不論命中與否，皆是一擊即退。

張飛一方坐擁高度以及兵力的優勢，在戰果上依然占有絕對的優勢，但卻也難以根治這些縈繞的蚊蠅。

如此來回拉扯往復，不少戰船的棹孔更是被箭矢卡住，整個艦隊的速度也因而降低了不少。

船舷之中，幾張嶄新的地圖平鋪在眾人面前。

地圖是由馬謖關平等人夜以繼日趕制而成，對岸邊、水中山島的精確程度遠超以往，張飛初次目睹之時更是贊不絕口。

可眼下，面對更加精確的地圖，張飛卻是神色無比凝重。

原因無他，以地圖上標注的距離來看，還不等趕到竟陵城外水寨，只怕便會被敵軍主力追趕上，到時候只怕少不了一場惡戰。

不過，竟陵附近乃是一處峽灣，地勢狹窄，太多的戰船反倒施展不開，配合竟陵當地駐軍，張飛倒是有信心與之一戰。

“傳令下去，派幾艘走舸先行前往竟陵，通知竟陵長速速率兵在峽灣兩岸設伏，定要狠狠給曹軍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