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鞏永固和張克清遠去的身影后，這時崇禎對著王承恩幽幽地來一句：“大伴，一會遣人去成國公府查一下張克清的身世，看他有沒有說謊。”

“臣①遵旨。”王承恩回答道。

“還有，傳旨給薊遼總督傅宗龍，讓他派人密切關注后金的軍事動向。傳旨宣府鎮總兵張全昌，加強地方軍事的防御。”

“讓兵部加強保安州的軍事防御，特別是張克清點名的舊保安城。”崇禎不斷地對著王承恩下著旨意。

王承恩不敢怠慢，立馬掏出炭筆在小本子上記錄下來。

“皇爺，恕臣多嘴一句，這張克清說的那些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這么大的動作下去，內閣和兵部那邊估計會有異議。”王承恩在快速記錄完崇禎吩咐的話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承恩這話一出，就好像一盆涼水，一下子就讓崇禎那急切的內心冷靜了不少。

“你說的不無道理，這樣吧，先調查張克清的身份看看有沒有問題，然后抓緊調查他說的張家口市那些商人的問題。”崇禎重新安排道。

“至于傅宗龍和張全昌那邊，只要張克清的身份被調查出沒有問題，就直接傳旨給他們密切注意后金的動向。這樣就算是內閣和兵部也挑不出問題來。”

“是，臣遵旨。”王承恩應道。

“你把那些批紅完成的奏章拿去用章吧。”崇禎坐回了案桌前的龍椅神色疲憊的說道，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臣遵旨。”王承恩在應了一聲后就到案桌前，抱起了那些被崇禎御筆圈“可”的奏折。

“那臣就先行告退了，皇爺多保重身體。”

“嗯，去吧！”

.....

鞏永固與張克清在走了皇城后，此時的太陽已經跌落至地平線。看樣子，過多一炷香左右，天色就會徹底的暗下來。

傍晚時分的氣溫已經下降了不少，體感會感到了涼意。

在鞏永固帶著張克清上了馬車后，馬車夫便向鞏永固請示道：“駙馬爺，我們現在回去了？”

“嗯，回去吧！”鞏永固應了一聲馬車夫后，便又對著車廂內的張克清問道：

“今晚，你就跟我回公主府住上一晚，明日我們再一起去面圣，如何？”

“多謝駙馬爺好意。不是我不想在公主府住，只是今天我用兩個饅頭救下了兩個無父無母的流民小孩，他們認定了要跟著我。如果我不回去，他們會以為我拋棄了他們。”張克清婉拒道。

聽到張克清這話時，鞏永固內心深處好像受到了某種靈魂的觸動，雖然他說不出是什么，就感覺張克清這人并沒有他想的奸狡。

同時，鞏永固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看你說話很是得體，可是讀過書？”

“是讀過一點點，但是不多。”張克清點頭回應道。

“那是我十三歲流浪的時候，在一座山上碰到一個老道長，他心底很好，教會了我認識了一些字。”

“不過后來他說自己要去云游了，就給了我一些銅板，讓我去找一份工作去。可惜銅板花完了，工作還是沒有找到。”

張克清說完卻是一陣的苦笑，這讓鞏永固不免覺得他的人生實在是很凄慘。

不過鞏永固哪里知道，張克清的苦笑是來自于自己要編各種各樣的解釋本領來源的無奈。

在這個神權天授的時代，你如果不能合理的解釋你本領和事物的來源，就會被定性為異端。

一旦被定性為異端，你就將會被人所恐懼，會遭人所算計。

那樣即便是你擁有著系統，也依舊是很難在社會中存活下來，除非你能強大到完全無視這個社會的運行法則，否則你就得老老實實的。

這也就是為什么張克清擁有系統也不敢拼命地去刷系統的物資來倒賣，因為你無法解釋這么大量的物資怎么來。

的確是可以以“仙法”之名來解釋這么大量的物資的由來，但那樣會徹底擾亂整個社會的基本認知，阻礙了星球文明的發展之路。

系統也不允許物資當著世人面前直接“變”出來，屆時自己的真實言論只會徹底的變成謊言，只會反噬自己而已。

所以一切事物的來源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這個解釋聽著是多么的荒唐。

“原來如此，你這一路走來也是不容易啊！”鞏永固感嘆道。

“習慣了，也就沒有什么了。”張克清很淡然地說道。

“你要到外城哪里？我送你一段吧！”鞏永固問道。

“感謝駙馬爺，稍我到宣武門就行，不然以我的腳程，我怕我去到的時候，那邊已經關閉城門了。”張克清不客氣的說道。

“那行。陳伯，改道去宣武門。”

“好的。駙馬爺...”車馬夫陳正回應了一聲后立馬改道而行。

有馬車的“馳騁”，速度的確是要快很多，張克清也總算是在內城門關閉之前趕到宣武門。

因為崇禎讓他們兩個明日申時再次入宮面圣，所以鞏永固便與張克清說好，讓他午時過后就必須抵達公主府找他，到時候他們再一起進去。

從宣武門出來后，太陽已經沒入了在地平線，僅剩最后的余光在照耀著這片天。

時間急迫，張克清行走的步伐加快了不少，幾乎是以疾走轉態往關王廟那邊趕。

太陽終究還是沒入了地面，此時月色當空。

皎潔的月色輝灑在大地，給漆黑的夜間帶來難得的明亮。對于光線要求不高的家庭來說，這暇白的月光足以提供人們夜間活動所需的光亮了。

京城的宵禁時間一般在子時，此時剛入戌時不久，所以離宵禁大概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張克清認為那街道應該是沒有人在等自己才對。

畢竟自己讓他們等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不過不管怎么樣，張克清還是決定要去看上一眼，免得自己不心安。

可讓張克清沒有想到的是，去那邊一看，那里竟還站著不少的人，似乎是在等著自己。

“少爺，你終于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有眼尖的人在看到張克清后，立馬喊了起來。

注①：司禮監太監是有品階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