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米洛說出口令，通過螺旋樓梯進入校長辦公室時，莫里森已經在火光旺盛的壁爐前等著他了。不過，米洛視線轉了半圈，沒發現鄧布利多的身影。

他剛想跟莫里森打招呼，莫里森卻用手勢制止了他。然后，莫里森給他披上了一件斗篷，遮住了米洛包括大半邊臉的全身。

這斗篷周身有幾層淡淡的黑霧環繞。穿上斗篷的一瞬，米洛感覺腳下升起了源源不斷的氣流，他被這些頂著，直接飄在半空中。

米洛差點摔倒，只好扶住一旁莫里森的手臂——他們現在一樣高了。

“抓緊我?！?

米洛照做。

莫里森對著壁爐里的火焰撒了一把飛路粉，上下嘴唇無聲地開合了幾下。下一秒，米洛隨著他的手臂，被扯入一個高速變換的空間。

擠壓力從四面八方傳來，米洛感覺自己要吐了。但難受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陣強勁的推力從米洛后背傳來，新鮮空氣再次擁抱了他。

他們來到一個四周異?；璋档淖呃?。借著不知來自哪里的微弱的光芒，米洛發現這條走廊往前的方向上，像一棵樹的主干般，連接著數量奇多、且毫無規律的另外的走廊。

“還得一次幻影移形?！蹦锷穆曇繇懫稹?

“好?！?

幾乎沒有感覺，他們很快再次落地。此時，入眼處的場景已經變成了正常的辦公室。

米洛往四周看了看，問了一句：“莫里森先生，你的房間里，不能設置壁爐嗎?”

莫里森把脫下來的外套和帽子掛在衣桿上，又松開了兩顆袖扣，他現在看起來放松了些。米洛也想脫下斗篷，莫里森又制止了他。

“那就太明顯了?！?

“您為了霍格沃茨的學生，開通神秘事務司的壁爐，這種情況下，還有什么好遮掩的嗎?”米洛不太理解。

“不。不是我申請的，是部里申請的。為的，也不是我私下收了個霍格沃茨的徒弟。而是方便某些即將畢業學生的實習?！蹦锷髁藗€請坐的手勢。

“那么，我們開始吧。”

“好的，師傅?！?

“私下里，莫里森就行。”

米洛點了點頭，“在此之前，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請。”

“你之前在鄧布利多辦公室說過，占卜對象同為占卜師時，更有可能受到追蹤和反撲?！?

“——所以，我爺爺是占卜師嗎，你們認識嗎?”

莫里森顯得一點也不驚訝，“這是兩個問題。當然，我不介意回答。答案都是肯定的?！?

“所以，你并不是因為鄧布利多，或者說相信我展現出來的天賦，而是因為我爺爺，才同意收我為徒?”

“不。這件事在你眼里，很容易變成你想的這樣。但最關鍵的原因，和你爺爺沒有關系。這件事的重點在于，我占卜到了你的存在，然后，鄧布利多為我補上了缺失的信息。明白嗎?”

“感謝解釋，莫里森先生。如果可以，方便告訴我一些關于我爺爺的事嗎?比如，他還活著嗎?我是說，既然我能受到來自他的反撲的話?！?

“你爺爺的去世，沒有任何蹊蹺與疑點。米洛，你或許已經做出了幾個全憑心意的預言，但在占卜這條路上，你只是在用嬰兒的思維，去驅使巨人的身體?！?

莫里森調整了一下姿勢，“那么，為了從根源上解決你許多的問題，我們開始吧?！?

莫里森在米洛的幾個突如其來的問題下，都應對良好，看不出一絲異常。這讓米洛失去繼續試探興趣的同時，對他的評價上升了幾分。

“那么，我們從哪里開始呢，莫里森先生?”

莫里森的回答是——“賺錢。”

米洛承認自己完全沒想到，但他對此非常有興趣。他傾身仔細聆聽。

莫里森緩緩開口：

“對于大多數具有占卜天賦的人來說，占卜有很大概率，會以壓倒性的優勢成為他們最擅長的魔法技能門類。也就是說，他們在其它方面的表現通常不會太好。那么，如何解決自身生存問題，自然是占卜師的第一要務?！?

“官方占卜師，比如我們。那就是完成一些官方委托，或者私人通過官方正式流程遞交、符合規定的委托單——自然是需要付費的。預言廳相當于神秘事務司內部的財政部?！?

米洛問到：“那么這些委托，一般是什么內容?”

“官方的我不方便說，你可以理解為許多重大事件里，都有我們的身影。私人的話，尋蹤，決策，福禍是比較常見的類別。當然，需要符合規定?！?

米洛又詢問規定一般指的是什么。

“一是不能涉及某些范圍。比如，錢職權等可用作私利的內容。比如，他人隱私。二是過于泄露天機，比如重要的未來走向和歷史秘辛。”

“我們是如何評判是否重要呢?”米洛順著思考。

莫里森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不能通過占卜獲得私利，我都準備好回答了?！?

“那就麻煩您再一塊回答了吧……”

“不是我不想回答，”莫里森用兩根手指按了按額頭，“這兩個問題解釋完，恐怕今晚我們得下課了?！?

“簡單說，評判是否重要，看的是這件事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了未來。比如一個巨大的災難，導致一個城市的人滅亡，這些人的命運就此終結。比如用紙飛機替代貓頭鷹在辦公區域使用這一發明成果，從此所有辦公人員都不再受到糞便與鳥毛的影響。”

——聽起來怎么這么像系統說的那個，讓魔法界變得更好的升級方式……

“至于用占卜謀私。重點在于，私利不是憑空產生的。每一件事的發生，都牽扯到它過去和未來之間的重重因果線。”

“也就是說，我們無法改變未來。當占卜結果出來之前，一件事的結局就注定了。我們只是提前知道結局?”

米洛嘗試以自己的方法更簡單地理解。但他隱約覺得不止如此。

出乎意料的是，莫里森又搖頭了。

“如果只是這樣，我不認為我們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不過，讓我們先繼續剛才的問題。最后我會一并解釋?！?

“家族傳承型占卜師，與純血相反，他們以最微弱的血緣聯系作為理由，聚集了一群有天賦、有能力的占卜師。有能力的家族，同樣可以承擔包括大型事件、歷史級事件在內的占卜任務。而且，他們行事風格更自由，規矩更私人?！?

“然后就是有固定位置的私人占卜作坊。這些人的水平和風格良莠不齊，有收費低廉但規矩眾多的，有不顧一切規則只看加隆辦事的?！?

“是因為占卜環境的限制嗎，所以，占卜師只能讓自己長期處于熟悉且安全的環境之中?”

“那倒不是。還有種滿世界活動的占卜師，他們各方面魔法水平都不錯——結界，防護，脫身，進攻，變形，語言學，歷史等等。他們通過占卜過去，可以自己探索秘境，尋寶等。并且，過程中又能隨時更新信息，再反饋到占卜上。”

“聽起來不錯。而且，男巫的話，不是通常對這種職業更有興趣嗎?”

莫里森贊同，“如果你N.E.w.Ts拿到十個優秀，你可以選擇做個旅行者、探險家，或是任何你喜歡的?！?

米洛默默數了數，魔藥和魔咒還行，歷史草藥不感興趣有些一般，變形不行，黑魔法防御術目前還處于理論階段……本質上，他就是個有些偏科的理科生。撇開涉及到天賦缺陷的變形外，霍格沃茨里還有很多文科課程，他也不確定是否能通過努力，來取得優秀。

半晌，米洛抬起頭，想了想，說到：“所以，開頭你說占卜師會有缺陷那一段，是有原因的。在你心里，你并不認為我會是那個特殊的，有能力可以自由選擇職業的占卜師。鄧布利多說，我或許會在日后繼承一些你的責任?！?

“——所以，你是希望，讓我呆在魔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