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個水晶球，是屬于你的?”莫里森感覺有些荒誕。

“如你所說，米洛在魔法界認識的人并不多，接觸到的事物也大抵一樣。如果他的占卜指向拉爾金，那么，有一個水晶球，確實算得上是我和拉爾金之間的聯系。”鄧布利多說。

“這個預言的內容，顯然已經應驗。那么，經過了這么長的時間，它依然非常重要嗎?”莫里森解釋道：“別誤會，我還是不想知道。但米洛已經知道了，是否需要抹去這段記憶?”

鄧布利多的面色隨著思考輕輕變化。對于這個問題，他似乎也陷入糾結。半晌，他做出了選擇。

“這個預言非常重要。只不過，其中最重要的，是它誕生的時間。若是有人只知道內容，不知道時間的話，我料想他是不會明白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需要怎么做?”

……

米洛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沒有視覺，也就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他很累。事實上，如果入夢占卜不算休息的話，他已經一整晚沒睡了。但他不甘心就這么入睡，至少，在得到一個診斷或是治療方案的結果之前，他并不甘心。

斯內普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在鄧布利多離開后，也各自去尋找解決辦法了。龐弗雷夫人為他關上門，似乎還在門上加了幾道防御魔法。

米洛又聽見龐弗雷夫人制止了幾波想要來看望他的人。其中一波人里應該有哈利——他叫得非常大聲。

龐弗雷夫人見多識廣，自然不會因為音量和激動的情緒就放人進來。最后，世界恢復了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米洛的意識也因為長久的寂靜變得消沉。

突然，門外傳來兩三成年男性的說話聲，不久，龐弗雷夫人的聲音加入進來。隨后，‘嘎吱’一聲，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

米洛也回過神來。

鄧布利多在他床前念了一大串咒語，用的是某種米洛不認識的語言。說它是咒語是因為，在鄧布利多念完后，那股封印著米洛意識的力量強烈地在他的腦海中震了幾下。

然后，鄧布利多彎下身子，在米洛耳邊又說了兩個詞。米洛剛從震蕩中回過神來，還沒聽清他說的是什么。而鄧布利多口中的兩個字已經傳到米洛的腦海，并所向披靡地肅清著之前封印米洛意識的力量。很快，那股力量便如冰雪遇暖陽般消融殆盡。

米洛感覺到自己意識已經回籠，開心地重新接管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他試圖睜開眼睛看看。

然而，當意識與身體重新接軌，不僅意識掌控了身體，身體長期僵硬帶來的疲憊也反饋給了意識，被他的腦子重新接收。米洛只來得及動動手指，便陷入了這個整個晚上和大半個白天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沉睡。

……

龐弗雷夫人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滿地抿了抿嘴。鄧布利多之前給她介紹莫里森時，說的是神秘事務司的職員。她給昏睡過去的米洛喂了幾瓶精力補充劑。最后，忍不住開口道：

“鄧布利多，為什么這么小的孩子，會接觸到詛咒呢?以及，”她看了看莫里森：“這種程度的詛咒，能穿越霍格沃茨的防護，直接找上我們的學生。你們憎惡廳，是否有些失職了”

鄧布利多解釋道：“莫里森，龐弗雷夫人有過在圣芒戈工作的經驗，大概對你們魔法部的許多‘特別’傷勢有所了解。”

“不過波比呀，這事相當復雜，一下子說不清是誰的責任。但是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龐弗雷夫人嘆了口氣，沒說什么，扭頭離開了。

莫里森若有所思，“但是，鄧布利多。你肯定不是在我給你送信，告訴你預言的時候，才知道米洛的天賦的。我是說，甚至不是在卡珊德拉的預言和分院帽想信息。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哦?是什么給了你這種想法呢?”

“早在上個月，我部門里一個略懂觀星術的職員，就發現了這個現象。那個時候，正好趕上霍格沃茨招生。米洛父母是麻瓜，姓氏是卡拉諾德，你會讓別人去干這事嗎?”

“莫里森，你大概是高估了一個老人的記憶力了。卡拉諾德和我，那已經是非常久遠的聯系了。我忙得焦頭爛額，記不清一個姓氏，這再正常不過了——我不小心睡著的時候竟然往福克斯那邊靠了靠，還差點被燒了袍子呢！”

莫里森搖頭，“可是你記得這個預言，半個世紀之前的預言，還記得非常清楚。拉爾金為你一個人做的預言……我要是為誰單獨做了個被放在頂層的預言，我保管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不管是預言，還是我。”

他自顧自繼續道，“但是你并沒有通知我……”

“原因很簡單。你自己也說了，你們占卜師，或者同門，不能涉及到對方的因果。”

“你還禁止我帶米洛去神秘事務司學習，希望我在霍格沃茨教導他?。我猜，你是想觀察，或者說，監管些什么。”

鄧布利多撫了撫胡子，又搖搖頭，“觀察?監管?這個指控就太嚴重了，莫里森。”

“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除了其它課程，光就占卜而言，我想讓米洛，也跟特里勞妮學學。別急，”鄧布利多看著莫里森一副馬上要辯駁的模樣，快速制止了他。

“好，你說。”

“我不太明白你們之間的分歧。就事實而言，特里勞妮家族那一派，”鄧布利多想找一個不容易激怒莫里森的措辭，“更懂得保護自己。這或許也是我對于學生們，為數不多的期許。”

莫里森可以說是徹底驚呆了，“這些話，我就是占卜出來，都會以為自己過程中哪里出現了問題。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鄧布利多?就相當于……相當于，把德姆斯特朗的高材生送進了赫奇帕奇。”

“我不知道你對赫奇帕奇有如此大的偏見。以及，我可能忘了說。米洛蓋恩斯卡拉諾德，正是赫奇帕奇的學生。”

鄧布利多繼續說：“你師傅向你們傳輸了太多只屬于他自己的思想，拉爾金……”

“鄧布利多！好啊……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莫里森用力點頭，“我一直以為，我師傅和拉爾金，因為預言什么的，跟你產生了沖突，給你帶來了麻煩。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這樣。”

“你在替拉爾金鳴不平！我想，你恐怕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可是我了解他，他首先不會在乎你怎么想。其次，他最討厭自己的事情牽扯到其他人！”

“人們可不會記得霍格沃茨的占卜課教授——特里勞妮。她們那一堆躲在家族羽翼下抱團分羹的人不過外強中干罷了。甚至，卡珊德拉死后，人們的評價也只是個懂得趨利避害，因此比別人多活了好多年的智者。拉爾金才是在頂層占卜家眼中口口相傳數代的人物。”莫里森說完，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鄧布利多并不在乎他些許的失禮，“一個簡單的事實與問題，莫里森。伏地魔重新歸來后，你們會怎么做?”

莫里森剛想開口，突然意識到，鄧布利多口中的‘你’，不再是指他一個人了。

他自己依舊可以義正言辭地做出跟以前一樣的回答。但，當事情真的來臨時，誰又知道會不會為了別的什么人而變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