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工人們難得的一天休息時間。

倫納德今天沒有活干，睡到了下午。

兩點的時候，倫納德才離開公寓，走進(jìn)了貝克街對面的金色麥田餡餅店。

“嘿，倫納德先生，您今天還是老規(guī)矩嗎？”

店主比利，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顯然認(rèn)識倫納德，見到倫納德進(jìn)來，忙碌間不忘打個招呼。

“嗯，比利，老規(guī)矩。”

倫納德懶散地回應(yīng)著，眼睛開始搜尋座位，但是顯然今天這里人很多，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在角落坐下。

幾分鐘后，系著油膩圍裙的比利，將一份煙熏三文魚套餐放到倫納德面前。

“你這里最近怎么了，人這么多？”

倫納德喝了一口苦芽啤酒，好奇地問道。

“我在老爹的遺物里，翻到了一張餡餅配方，試著做了一次，誰知道味道好極了，您需要嗎？我給您留一份，不然待會就賣光了。”比利看起來紅光滿面。

“算了吧，我最討厭吃餡餅了。”

吃完飯后，倫納德坐上了公共馬車，畢竟如果靠走路，明顯趕不上老杰夫的儀式了。

而一個工人，坐價格1先令的出租馬車，著實是比較奇怪。

倫納德上車后，擁擠的馬車上，六個背靠背的座位已經(jīng)坐了五個人，空間逼仄，氣味難聞。

不過他毫不在意，坐在末尾，閉上了眼睛。

噠噠噠噠。

在有節(jié)奏的馬蹄聲中，倫納德昏昏欲睡。

“母親，我能不能不去.......”

“蘭姆，記住，我們家族信守承諾，終身侍奉神諭者，再說今天是你的叔叔主持儀式，你一定會得到神的饋贈！”

倫納德盡管閉著眼，但很清楚說話的是誰。

剛上車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就將這些人的外貌記在心里，而且他們的職業(yè)也猜得七七八八。

身上泛著魚腥味的海鮮經(jīng)紀(jì)人。

醉醺醺的銀行職員。

風(fēng)塵氣十足的妓女，而且絕對是在諾丁谷那種貧民窟，因為她身上還有一股子飼料味，整個靈敦，就那里是做牲畜交易的。

至于最后這對看起來像是中產(chǎn)的母子，倫納德猜不出職業(yè)，但是能從女人胸前的徽章看出，這家人信奉神諭者。

他們應(yīng)該也是來不及了，才上的這輛馬車吧。

男孩不再說話，女人也閉嘴了。

難道這個男孩也要去參加儀式？

這個念頭只是在倫納德心里一閃即逝。

他可沒興趣問。

下午三點，馬車停在了帕丁頓十字街區(qū)，倫納德和那對母子下了車，走向了白教堂。

白教堂是白教會在英格倫德的信仰中心，由通體雪白的巨石堆砌而成，巨大的半圓形穹頂上矗立著一座雕像。

雕像似人非人，頎長的腦袋后是一個個巨大的石環(huán)，在緩緩地轉(zhuǎn)動著。

與此同時，他雙手還虛托著一個有著繁復(fù)花紋的球體，不斷地翻滾。

神諭者奈里夫！

倫納德并沒有盯著雕像太久，會眩暈。

白教堂前的圣心廣場上，已經(jīng)有好幾位穿著白袍的神甫在那里做準(zhǔn)備了，領(lǐng)頭的看起來是個司鐸，因為他袍子邊緣繡著金線。

那對母子走向了司鐸，倫納德則是在圍觀的人群中找到了老杰夫的妻女，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站在她們側(cè)面。

儀式很快開始了，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儀式不怎么安全，但是看看熱鬧絕對沒關(guān)系，因為警察在維持著秩序，白教會的司鐸也會控制場面，不會造成局面失控。

十個參加者都披著白袍，站在廣場中心，他們面前是一座祭壇，上面空無一物。

老杰夫排在了第十個，那個男孩則是排在第九。

司鐸見準(zhǔn)備完畢，走到祭壇前，沉聲說道：“我是偉大神諭者的仆從之一，蘭特，現(xiàn)在我再確認(rèn)一遍，你們是自愿的嗎？如果不是真心侍奉神諭者，飲下神血的話，存活幾率不大。”

十個人都沒有退出。

“很好。”

蘭特點點頭，轉(zhuǎn)身跪在祭壇前，開始吟唱：“無論曜日和星海，過去與未來，我們向您，命運編織者，偉大的奈里夫祈愿，請接納這些虔誠的仆從.......”

隨著蘭特聲音越來越大，祭壇上空忽然一陣扭曲，十滴近乎透明的液體出現(xiàn)在虛空。

倫納德瞇起了眼睛，因為那十滴神血，就像是想要掙扎越獄的囚犯一樣，在虛空中肆意地扭動變形。

他是絕對不會吃這玩意的。

老杰夫的妻子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顯然她知道這件事的風(fēng)險。

倫納德任憑冰涼滑入手中，他今天帶的是指甲刀。

握柄呈T字型，可以用手掌緊握，鋒刃從指間露出，最適合混戰(zhàn)。

如果只是攔住或帶走老杰夫的妻女，再加上那1000鎊，他覺得這件事還可以做。

但如果事情超出掌控，他會直接抽身離去。

畢竟他只要比這些圍觀的民眾跑得快就行了，對這件事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儀式開始。

第一個人服下了神血，當(dāng)場死亡，死的倒是安詳。

第二個人直接皮膚開始潰爛，變成了爛肉，鋪在地上。

第三個人，無聲地慘叫，死。

.......

前面八人無一幸免，除了一個發(fā)瘋的被神甫們當(dāng)場擊殺外，其余都沒有看點。

輪到蘭姆那個小男孩了，不過他似乎被嚇傻了，畢竟還是個孩子。

“叔叔，我不想......我不想.......”

“蘭姆，不要讓家族蒙羞，還有，現(xiàn)在我是司鐸！”

蘭特漠視著蘭姆，將神血彈入其口中。

蘭姆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怨毒，一根根尖刺從他臉上冒出，幾秒內(nèi)，蘭姆就變成了一只類似豪豬的怪物，唯有臉上還能依稀看出人類的樣子。

“看來你并不虔誠。”

蘭特看著嘶吼著向他沖來的蘭姆，語氣淡漠。

令人心顫的嘶吼聲中，蘭姆躍向蘭特。

蘭特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這個異變的侄兒。

就在扭曲的刺爪即將觸碰到蘭特時，他抬起手指，指向虛空某處，身邊的神甫們點了點頭，五六柄冒著白光的長矛，刺向那里。

蘭姆不偏不倚地恰好撞在長矛尖上，然后被迅速肢解。

圍觀的人爆發(fā)出驚呼。

“該你了。”

老杰夫本來就被男孩的異變嚇了一跳，接著又看到男孩被輕松解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人群，當(dāng)他看到倫納德時，眼神露出了懇求之色。

“該你了。”

蘭特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杰夫一把接過神血，吞了下去，直接化成了肉泥。

蘭特眉頭一皺，顯然很不滿意這次的儀式，他轉(zhuǎn)身走下祭壇，幾個神甫開始打掃廣場。

圍觀的人也開始散去。

“啊！！！”

高亢的慘叫聲！

一個白袍神甫被血肉尖刺洞穿，尖刺的另一端則是連接著老杰夫腐爛后的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