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生意

自打從那兩個軍裝差人知道灣仔區的華探長是個魯警后，姚世杰就覺得，一定是老天爺看自己可憐，不明不白的穿越到這里，要關照自己了。

因為在香江，此時魯警的地位非常尷尬！

原本，這些從山東威海衛調來香江的警察算是英國人的嫡系，因為這些人非常耿直，做事也非常豪爽，最主要的是，他們認定一件事，那就是拿了你的錢，就必須要把事情做好！

相比較那些香江本地警隊里的那些，白天做差人，晚上做大佬，什么案子都找替死鬼，把英國人當傻子哄的粵警，英國人更相信他們。

而這些來自威海衛的警察，剛到香江就展現出了與本地警察不一樣的身體素質和執行力。

當然了，他們的待遇也要比本地華警更高，這也直接導致了，魯警系和本地各系的警察關系非常的差，雖然穿著同樣的制服，但互相都非常敵視。

不過，這也是英國人特意而為之，兩方的爭斗讓他們在管理上省去了很多的麻煩，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總是喜歡在殖民地挑起爭端，在后世被稱為大英攪屎棍的原因。

然而，這種互相斗爭和互相敵對的關系，持續到戰后就不一樣了。

原本姚木在日本占領香江前，有意緩和魯警和本地粵警的關系，但戰后卻一直扶持自己人，那些魯警更是被各種排擠。

可以這么說，此時所有的山東籍警察心中都憋著一股怒氣，勢要像英國人證明，自己絕對不比本地警察差。

陳鑫算是立過大功的，也是香江九大環頭，唯一的一名山東籍探長，但也是最沒有油水，麻煩事最多的灣仔區。

可即便這樣，他也是魯警的驕傲了。

這種人，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證明山東籍警察能力的機會！

當了解過陳鑫后，姚世杰腦海中甚至浮現出了陳小刀，當年他可以用二十塊贏到三千七百萬，自己這潑天鴻運，談成個小生意，肯定沒有問題！

果然，陳鑫的神情頓時認真了起來，從煙盒中摸出一根三五香煙遞過去：“聽兄弟的話，這小生意我倒是有了點興趣！”

“灣仔區文雀組織的老大名叫黑心華，他罪過我的老板。”

姚世杰接過香煙抽了一口，不兜彎子直說道：“而恰巧的是，兄弟我的家人，正好懂點技術，只要你點頭，他們都能上街幫你抓小偷。”

“英國人正好下達了整治戰后治安的文書，差人抓一名罪犯聽說有三塊錢的獎勵，灣仔這種雜亂的地方，小偷可不少，每個小偷我只要三成的獎勵。”

“而且，我保證，每一個都是人贓俱獲，絕對不會有混順摸魚的替死鬼！”

“你不光可以獲得灣仔治安上的成功，每個月少說也有上百塊的收入，怎么樣？”

聽到這番話，陳鑫人都傻了，面前這人穿的人模狗樣，怎么腦袋傻乎乎的？

文雀在江湖上屬于最底層，黑心華雖然是灣仔文雀組織的老大，但他所在的和勝圖字頭可不小，屬于香江最大的幾個社團之一了。

這小子居然想抓黑心華的人，這不是找死嗎？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老板想讓黑心華死，而你想從中得到一些好處，不過這個算盤你打錯了！”

陳鑫夾著香煙，沒有點燃，而是有些不客氣的指著姚世杰：“黑心華是核桃的人，我們魯警痛恨社團，也鄙視那些和社團為伍的粵警，但不是傻子，不可能為了一個上海人與和勝圖開戰！”

“我當然沒說過讓你與和勝圖開戰，黑心華我自己會解決的。”姚世杰笑著聳了聳肩。

“那就等你殺了黑心華，能活著再說吧！”陳鑫煩躁的擺了擺手，他已經不想看到姚世杰這個不知死的傻貨了。

然而就在這時，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敲響，沒等陳鑫有回應，先前帶姚世杰來辦公室的警官就著急的推門走了進來。

“鑫哥出事了！”

他急忙的來到辦公桌前，也不在乎姚世杰，直接說道：“有潰軍搶劫太和街的大德職業介紹所，老板一家慘死在店中，黑心華更是被開腸破肚扔到了大街上！”

此話一出，陳鑫猛地抬頭，震驚的詢問道：“黑心華死了？！”

那名警官點了點頭：“來報警的街坊說，黑心華進店后他們就聽到了慘叫聲，然后看到一名穿著軍裝的潰軍拖著黑心華走出店門，死狀非常恐怖……”

陳鑫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擺了擺手，讓那名警官出去了。

隨后，他滿臉復雜的看向正坐在椅子上，朝他微笑的姚世杰。

先前他只覺得這副表情有點傻，可現在，他居然發現對方的笑容中沒有一絲的客氣，反而只能感覺到狠厲和邪氣。

就好像自己雖然是一位華探長，但在對方眼中，就只是一塊砧板上的肉而已！

姚世杰繼續笑著，用懷里摸出兩百塊遞過去：“抱歉，讓陳探長受驚了，這兩百塊算我個人對你的一點補償。”

放下錢，他從桌上拿起火柴，劃出一根遞到陳鑫的面前：“陳探長，不知道現在，我算不算活著，能不能繼續談這筆小生意？”

陳鑫下意識的借著火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后才問道：“你和那些潰軍有關系？”

姚世杰甩滅火柴：“我只是個小人物，怎么可能認識那些潰軍！”

“這件事就當我不知道，你想抓小偷就去抓，獎勵我一分不要全都給你！”

陳鑫瞇了瞇眼睛，把桌上的兩百塊推了過去：“這渾水我可不想蹚，這次我可以放過你，但下次如果灣仔再出現什么潰軍殺人，我第一個就會找你！”

和勝圖的事情他不想摻和，他們魯系警察也摻和不起，最主要的，他不知道姚世杰背后的上海人到底是個什么實力。

就出了兩百塊，別是什么老千來框自己的，到時候錢拿不到，還要讓自己來背鍋！

“但是陳探長，你已經在這渾水之中了啊！”姚世杰繼續微笑。

“什么意思？！”陳鑫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板此時已經到了澳門，巡邏港澳碼頭的警官可以作證，而黑心華被殺的時候，我就坐在里的辦公室里，如果這件事被外人知道……”

姚世杰還沒說完，陳鑫直接舉槍頂在了姚世杰的腦門上：“你敢威脅我？”

可下一秒，先前出去的警官再次進來：“鑫……鑫哥，出什么事了？”

陳鑫沒有拿下槍，煩躁的吼道：“又出什么事了！”

“剛，剛剛不知道是誰，扔了一身帶血的潰軍軍裝到我們警署來，那人動作太快，等我們沖出去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陳鑫猛地轉頭看向姚世杰，只見對方依舊就那張討厭的笑臉。

他牙咬得吱吱作響，太陽穴處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可最終，他還是沒有開槍，擺手讓手下出去，然后頹廢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談生意是假，威脅我幫你掩蓋殺人才是真的吧？”他的語氣有些疲憊。

“我雖然跟了個大人物，但家里還有二十幾口子等著開飯，大人物是不管你怎么做的，他們只想得到結果，為了保命，我也只能來找陳探長了。”

姚世杰抽了口香煙，笑著說道：“不過還好，陳探長需要的東西，我也正好可以幫忙，就當這殺人案陳探長你握在手中的一張底牌，若是咱們得小生意讓你不開心了，隨時可以用這張底牌干掉我，如何？”

陳鑫看著姚世杰，他現在是真的看不透面前的男人。

思考了一會后，他開口道：“這小生意，能做到什么地步？”

姚世杰臉上的笑容沒了，抽了口煙，很是自信的說道：“一周內，灣仔區的小偷，絕對是香江所有地區之中，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