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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法概念的語言學與超語言學意義

第一節 法概念及意義的跨語際實踐

翻譯活動中客體和主體相遇,必須借助語言生成和實現。概念作為語言表達的基本工具,是對客觀事物的抽象概括,并以人所獲得的概念為出發點,賦予事物指稱及意義。法概念便是具有法律意義的社會事實或社會現象通過概括性表達而形成的術語或其他意義單位。宏觀地看,概念的“跨語際”就是考察新的詞語、意義、話語以及表述的模式,在繼受方語言與傳播方語言的接觸、沖突過程中,在繼受方語言中興起、流通并獲得合法性的過程。因此,當概念從傳播方語言走向繼受方語言時,其意義與其說發生了“改變”,不如說是在繼受方語言的本土環境中發明創造出來的。這個過程與文化歷史差異、社會發展、民族精神等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屬于宏觀“意義單位”。微觀地看,在法律語境下的意義單位需要通過具體語詞或話語來實現。

法概念在一種語境中承載的意義單位,尋找在另一種語言中的對應單位,從而形成翻譯單位的過程,便是一種概念的旅行。在此過程中,涉及對語言層面的各級意義單位,包括術語、法律用語、篇章句式、語篇、話語的研究;在超語言層面,則涉及國家主義、歷史主義、文化主義、本質主義等方面。我們在探討法律翻譯單位之時,不可避免地要采用“立體”視角,即在宏觀、中觀和微觀多維度展開討論。在語言層面和超語言層面的討論都是法律翻譯單位研究的重要面向和組成部分。

以往的相關研究集中在語言學、翻譯學、史學和法學領域內,但成果存在各行其是、互不為謀的現象。以改革開放(1978年)以來的研究成果為例:一、?漢譯外國法律名著叢書,包括世界法學漢譯名著4種(如邊沁著《立法理論:刑法典原理》),外國法律文庫32種(如詹寧斯、瓦茨修訂《奧本海國際法》),羅馬法民法大全翻譯系列10種(如桑德羅·斯奇巴尼選編《婚姻·家庭和遺產繼承》),當代法學名著譯叢10種(如波斯納著《法理學問題》),憲政譯叢11種(如詹寧斯著《法與憲法》),外國法典譯叢20種(如《當代外國破產法》),司法文叢5種(如史蒂文·J.?伯頓著《法律和法律推理導論》),公法名著譯叢20種(如肯尼斯·卡爾普·戴維斯著《裁量正義》),丹寧著作6種等等,共計416種;二、?外譯中國法律法規規章系列叢書,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法律/匯編(英文版)系列15種,中華人民共和國專門法(中英對照)系列50種,雙語對照法規系列6種,中英對照法規系列7種,法律法規(中英文)系列59種等等,共計約200種;三、?法律翻譯類,包括筆譯類40種,口譯10種,翻譯理論類4種等等,共計超過60種。

具言之,自1978年以來,國內法律譯介與外譯工作已取得全面發展,尤其在中國法外譯方面取得突出成績,并特別體現在外譯文本的類型更具針對性,以更好地回應國家戰略發展方向以及中國法治話語“自塑”的需要。進入千禧年以來,我國對外開放政策得到良好貫徹,國內企業“走出去”和國外企業“引進來”的數量明顯增加,對外經貿合作取得新進展,對外開放逐漸深化。國家出臺促進進出口穩增長、調結構的政策措施,也推動了相關法律翻譯文件的外譯,而外譯文本也進一步地推動了政策的實施和發展,為對外開放保駕護航。

同時,隨著法律翻譯數據平臺的建立和法律翻譯專門人才培養的加強,法律翻譯效率得到顯著提高,譯者可以獲得更充足的時間對法律文本進行選擇,并對翻譯結果進行甄別。其中,基于社會環境選擇翻譯什么類型的法律文件體現了針對性的特點。于法律翻譯而言,“翻譯生態環境”就是社會發展大方向,即國家政策等綱領性文件及其思想。自中國于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至今,經濟貿易方面的法律外譯工作得到特別重視。2015年更是我國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開局之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英文法規大系(法律編)》也適時出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國家需求與文本選擇間的直接關系。

2013年以后的中國法律外譯文本的翻譯工作主體逐步確定為專門機構,而回顧法律譯者這個群體,不難發現:譯者主體從傳教士、法學家到專門譯者團體,其變遷體現了法律翻譯影響社會階層的范圍。同時從等效性上考量,不同時代賦予了不同人群以法律翻譯的權力。作為翻譯過程中最具主觀能動性的存在,譯者需要面對具體的翻譯生態環境,無時無刻不受社會、文化、歷史、專業領域等方面的制約和影響。而不同的譯者主體會呈現不同類型的法律文本,這將對社會發展產生不同的影響。以當代中國為例,如《2012年中國政府白皮書匯編》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中華人民共和國知識產權局公報》由國家知識產權局辦公室編著。可見我國當下法律翻譯對專業性的要求極高。之所以如此,除法律知識的專業性要求之外,更重要的是翻譯團隊中具備雙語背景與專業知識框架的專業人士能夠提高譯文的可讀性和實際操作可行性,使其為外文讀者所接受、理解和使用。

法律翻譯涉及國家上層建筑,為國家發展作出引導性建議。故此,法律翻譯一旦發布,往往伴隨著廣泛而深刻的社會影響。這種強引導性恰是一把雙刃劍,若翻譯不當,便有阻礙對外開放與交流之危險。因此,把握好法律翻譯的引導性是至關重要的一環,而“把握好”則體現在法律外譯文本服務國家戰略要求和適應社會大環境,并符合“通情達理”的標準等方面。所謂“通情達理”,指的是譯者能夠通曉雙方國情,在做到專業層面不失誤之余,講好中國故事,便于外方理解意義,推動對外開放與交流。為達到以上目的,譯者需要在譯前明確翻譯目的,根據基于國家發展需要制定的翻譯目標進行譯文內容的選擇。從2013—2020年間的法律翻譯文本外譯情況來看,涉及知識產權、進出口稅則、出入境管理方面的文本偏多,如2013—201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知識產權局公報》、2014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境入境管理法(漢英對照)》、201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進出口稅則及申報指南(漢英對照)》等。這些法律外譯文本為對外開放過程中可能遇到的類似知識產權權益保障、出入境管理和進出口稅率等實際問題作出明確說明。同時,法律外譯文件的類型也逐漸細化,由宏觀層面的出入境管理和進出口稅則拓展到更為具體的中外合資方面的法律文件,比如2015年的《中外合資法律文件(中英文對照)》和《中外合資經營企業合同與章程(中英文對照)》。也正是在這一時期,相關市場主體在境內外合作方面的力度大大加強。由此可見,法律翻譯的引導性與社會發展是相互影響的。

誠如前述,法律翻譯影響深遠且服務于國家戰略發展,所以從事法律翻譯的個人與團隊是經過國家機制層層篩選得到的,因此可以說是社會大環境孕育了譯者主體,譯者本身就體現了國家發展或準備發展的大方向。而若確定了譯者主體在法律翻譯中的能動地位,則需要聚焦法律翻譯人才培養。展望未來法律翻譯人才培養即譯者主體培養,我們需要根據國家戰略發展方向制訂人才培養計劃,并在計劃中明確政、產、學、研四者之間互通有無的原則和方式。同時,法律翻譯的政治屬性和社會屬性決定了其強引導性。這種引導性涉及社會各個方面,譯者應跳出翻譯研究的二元對立,如“直譯和意譯”“形式和內容”“忠誠和叛逆”“規劃和異化”等,從社會歷史文化的總體框架中去考察整個翻譯過程和翻譯結果。 (1) 通過將法律翻譯過程分為譯前、譯中、譯后三個部分,并在適應選擇論的指導下對翻譯涉及主體與其他主體的關系進行整理,可以得到以下關系圖:

圖1-1 適應選擇論下的法律翻譯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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