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城中有成都衛兩千,我與楊將軍手下兵力三千,龍大人來時又攜兵三千,再加上您那三千鎮撫營,雖未經戰陣,可守城已是無憂?!?
“既然短時間內無法分辨敵我,那不如一刀切了,免得多生事端!”
曹勛心頭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轉個不停。
為將者,雖說要體恤士卒,若能同甘共苦自是更好;可真要到了需要用性命來填之時,他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袍澤尚且如此!城外這些散兵游勇,又不是他的部下,自然更不用說了。
曹勛心中如此想著,眼中兇光畢現。
“曹將軍可信我?”
雖然已經有了些把握,可這望氣之說,著實有些荒誕。
若以此為由,直接點明,那他不是要變成一個神棍。
對于那個位子有著想法的朱平樻輕輕搖頭,轉而詢問曹勛,想要了解曹勛對他的信任程度。
“世子的話,宇功自然是信的,不知世子準備怎么做?”
曹勛雖然不知道這世子爺想做什么,可他總不能說不信任吧。
“那就好!混雜其中的奸細我會指出,至于是如何分辨,到時自有辦法,曹將軍就莫要問了。”
聽到曹勛的回答,朱平樻還算是滿意。
至于他是如何分辨奸細的,這別人可以猜,但他絕不會認。
“既然世子執意而為,那允大就陪世子搏一把!”
這,聽得朱平樻之言,曹勛一瞬間懷疑起:這位世子爺是不是被他那些奇葩先祖附體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怎可如此兒戲?
不過又想了想自己的方法,決定還是讓這位世子爺試一試,左右有他托底。
至于援軍?誰說有援軍,大明這些年什么情況你們不是不清楚,大旱大澇,兵亂四起;怎么還會有援軍呢?不要亂說好吧,這些都是亂匪...亂匪!
“曹將軍放心,我也不是迂腐之人,若真分辨不出,那就按曹將軍的意思?!?
“鎮撫營已經在路上了?!?
二人意見達成了統一,接下來就是甄別奸細的過程了。
在朱平樻的吩咐下,守軍們在甕城里架起大鍋,倒入上好的粳米,加入肉干、清水和大量的辣椒。
不多時,肉粥的香味便飄了出去,原本城外那些還在鬧騰的士卒也安靜了下來,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在曹勛的示意下城門大開,一大群殘兵敗將緩緩地向城門靠近。
他們的腳步沉重,鎧甲上布滿了劃痕和凹陷,戰旗破爛不堪,曾經鮮艷的旗幟如今只剩下幾縷殘破的布條在風中飄揚。
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憂傷,眼中失去了往日的銳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和對未來的迷茫。
城門處,守軍嚴陣以待,他們的表情堅毅,面對這些敵我難辨的援軍,眼中充滿了憂慮。
守軍們維持著秩序,指揮著他們有序地進入甕城。
一碗碗濃稠的肉粥,上面還漂浮著一層米油,排列在夯實的土地上。
在他們完全進入甕城后,來時的城門發出吱呀—咔嚓的聲音,緊緊地封閉了起來。
這反常的舉動,讓這些本就心懷不滿的州縣援軍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各位弟兄,請不要驚慌。先前你們中混入了奸細,這才怠慢了諸位!在這里我曹勛給賠罪了還請各位弟兄先吃些東西,休息片刻?!辈軇自诔菈ι峡粗坛侵械拿鬈姡舐暤恼f道:“駐地已經在安排了,只等稍后登記造冊,弟兄們便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覺?!?
雖然人群還是有些不安,可一路狼狽逃竄,饑一頓、飽一頓的他們早已忍受不了腹中饑餓,一個個端起還散發著熱氣兒的肉粥就喝了起來。
“呸!這什么玩意兒啊,辣死老子了,呸...呸!”
“格老子滴,放這么多番椒粉,你們這是安得什么心?”
飲下肉粥的人群一陣騷亂,發出陣陣質問。
若不是饑渴難耐,如此辛辣的肉粥怕是第一口就吐了出來,可還是有五六十人吃的正香,狼吞虎咽地吃了個干凈,還舔著土瓷碗。
“盡飲之人,便是奸細,曹將軍,動手吧。”
早就通過望氣術鎖定了奸細的朱平樻向曹勛給出指令。
既然有了目標,曹勛也不再遲疑,守備士兵與剛到來的鎮撫營一同行動,直勾勾地撲向那些在人群中,尤為顯眼的奸細們。
“弟兄們,這些當官的,就沒有信過我們,和他們拼了?。 ?
“弟兄們,現在抓的是我們,后面就輪到你們了,跟他們拼了!”
被抓捕時他們還不忘煽動別人,意圖掀起一場暴亂,可看見周圍人群那詫異的眼神,他們心中頓感不妙。
“世子如何想到這法子的?”經過審問,那些人確是大西士兵無疑,有些好奇的曹勛問道。
“此物名為番椒,源自異域,其味辛烈,具有驅散風寒之效。常作為觀賞植物及藥材使用,而作為調味品,亦能增添菜肴風味,令人回味無窮??扇羰歉怪叙囸I難耐,又大量食用,那胃中便如烈火灼燒一般,痛苦異常!”
“這些人說是援軍,其實不過潰兵罷了,缺衣少食,風餐露宿,能吃的如此香甜,沒有貓膩才怪!”
對于曹勛的詢問,朱平樻也早就準備了一套說辭。
他總不能直接告訴曹勛:吾有異術,可觀禍福、辨忠奸、通陰陽、曉來生......
曹勛聽聞默而不言:這解釋雖有些牽強,可也說得過去。
朱平樻見奸細已經找出,又望向城內,這屬性點消耗的真是讓他肉疼啊。
發現虬龍對著南方不斷嘶吼,那個方向肉眼可見的一團攜著陣陣煞氣的云團,根本不與虬龍產生任何聯系。
不好,要遭!
“曹將軍,不知那里是何處,有無援兵在那駐守?”
朱平樻連忙詢問曹勛,那方向是何處,有些什么人物。
“那兒啊,是南校場,南較場住著雅州衛千人;至于遂州衛的援軍則是劉總兵的故交,隨成都衛一同駐扎北校場,世子你這兩天應該見過。”曹勛看了看方向,想了想前兩天對那兩支援軍的安排,回答道。
“雅州衛嘛!曹將軍,看來我們還得去趟南校場了...”
“世子的意思是?”
曹勛眼前的朱平樻宛如被迷霧籠罩,顯得神秘莫測,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