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沒有對你厭倦，我只想和你，談談疲憊

更好的是，我們太累了，說不出話

只能躺在一起聽彼此的呼吸

停頓不是特權者的裝飾品，或失敗者的遮羞布

我們從早到晚都在勞作或獵食

不能停下來，除非我們冒險深入的荒漠足夠寬廣

對，這里沒有我們之外的生命

你還好嗎，我覺得我已經燒光了像落山的太陽

————倪湛舸《The Burnout Society》

我親愛的，這又是一篇無病呻吟呢，可與你在一起你之后，就像犯了心病似的，總要呻吟兩聲，以表達我對你的偏愛和“小抱怨”。小貓也會在曬太陽的時候舒舒服服地呻吟兩聲，何況小狗呢。

我想到一個從未談及的問題，什么樣的兩個人才適合一起生活。為什么沒有想起和你談論這個話題呢，因為跟你在一起時我總會忘卻很多東西，滿眼心思都落到你身上了。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有一點想法想要告訴你。

我想你也看到過一些“好男人該做些什么”“該怎樣戀愛”之類的愛情經驗文章。于我而言，這些都是營銷手段，無非是給女孩們編制一個夢，無端生出超出實際的期待，當另一半的回應不夠完美時，矛盾便借機滋生，最后鬧得不歡而散。我說的有些刻薄，但我深以為然，如果愛情是可以被教會的，選擇伴侶是可以像物品一樣被度量被計算的，無論是基于物質條件還是所謂靈魂契合，這樣的愛都不再值得期待。愛情雖脫不開交易，但不能全是交易。靈魂沒有重量，是否真愛亦無從衡量。如果一個人愛你，他愿意為你盡心盡力，但他也不可能全然沒有別的考慮。他沒有足夠的錢時，會煩惱自己買不起好的禮物送給你，不能陪你去看你想看的演唱會、音樂會，他并非不愛你，他只是一直都固守著掙錢不易能省則省的思維；他沒有足夠時間陪你時，也會愧疚于自己對你的冷落，他會竭心盡力安慰你，他也希望你能理解他，能讓他安心，而不是為此鬧矛盾浪費更多的精力，有些事情本可以避免發生。人的精力從來都是有限的，或許某天他太累了，沒有足夠的精力來安慰你，他就獨自睡去了。

在愛情里，付出從來都不對等，這是我認同的。但他也會想，當你不知為何心情不好時，他想盡辦法安慰你、哄你開心，只是希望你不要因此生他的氣，或者把氣轉化為某個矛盾同他糾結，他只是想求一個平靜的生活，在無人干涉的時候，能安穩、風平浪靜。

這兩年，所聽聞的離婚或是婚姻不幸福的消息比結婚和婚姻美滿的多，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有時候也是對的，畢竟從一個人的生活真正地變成兩個人的生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吧。以致我對婚姻沒什么信心，遇見對的人是一件很難的事吧。

但這總還是會讓人期待。

我知道，會有人覺得豐富的物質生活可以讓一個女人滿足，讓她感到幸福安心，因為當人的多數需求都被滿足時，余下的少部分就逐漸被淡化了。

但我也知道這不是對所有女人都有效。不是所有女人都會被物質滿足。感動永遠只是暫時的，短暫的清朗并不代表陰雨天的消弭。我覺得一段親密關系的持久還是需要彼此都感到生活在一起是有樂趣的。而這樂趣也同樣沒有標準，難以言說。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疲憊，想和你聊聊，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我怕你因此難過，進而我就又更心痛了。但多數時候，我都是感到愉快的，就像落山的太陽，在完全燃燼前，都會重新照常升起。你不在的時候我會思念你，會把我們的聊天記錄一讀再讀，會把你的照片一看再看。這種奇妙的感情是否是愛，我不得而知。但誰又能說清呢？

時常回憶起我們在一起的樣子。在光草上緊挨著，吹風，聽歌，看電影，或者在餐廳里吃好吃的，偶爾喝杯熱茶。我想到我寫下這些文字，記錄過往未來，瑣碎的、重大的。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感受，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生活變得有質感，內心平和、豐盈、歡喜。

我想起我喜歡的電影《心靈捕手》里面的一段對話，我把它講給你。

威爾：在我眼中，這女孩現在很完美。我并不想破壞這種完美。

肖恩：也許現在你很完美，你并不想破壞你自己的完美。但我覺得這是一個極妙的哲理。因為這樣你可以一輩子不用認識任何人。人們稱之為“瑕疵”，但其實不然。“不完美”那才是好東西，能選擇讓誰進入我們的小世界。你并不是完美的，你認識的那個女孩也不是完美的，但關鍵是你們能否完美地適應彼此。親密關系就是這回事。

在一起300天了，時間很快，我希望它慢些。我希望有機會更多地了解你，也渴望被你了解，但也想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它并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愛不是毫無保留，誰也做不到毫無保留。毫無保留的愛是依附，像蟲子一樣粘著對方，并不會帶來好結果。每個人都需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森林，當他疲乏了、困累了，可以獨自一人安靜地休憩，而不需要再去依附誰。

我的嚴肅只是為了向你清晰地傳達想法，以免我們未來再在此問題上出現矛盾。我希望你愿意和我交流感受。

未來的路還很長，我想我們可以試著走得輕一些、步子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