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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塵世中 狐假虎威

一輛豪華轎車停在圖生等人面前。

是秦柞的車,車剛停穩,秦柞便匆忙從副駕駛鉆出,快步走到明仁山跟前,鞠躬問好。

明仁山不看秦柞,未發一言,老張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秦柞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秦柞佝僂著腰挪到老張身邊,瞥了眼明雯。明雯輕哼了一聲,走到父親身旁。

司機位置上,陸下了車,并未跟隨秦柞,而是雙手交疊身前,恭敬地原地站定。

倒是圖生笑瞇瞇地迎上去,主動伸出手:“秦總,大冷天勞您親自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快去看看您的兄弟們傷得如何,我下手急了點,沒輕重,您多包涵!”

圖生這番話讓秦柞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看著眼前血腥的場景,此刻對圖生,恨意之外還摻著一絲懼意。

但秦柞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立刻挺直腰板握住圖生的手:“圖總客氣了!電話里聽說您遇險,我這心都懸著,更聽說有人栽贓我,您可千萬別信小人的挑撥!我在察市扎根久了,難免結下仇家。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誰在興風作浪!”說完,他轉身就朝梁記成的方向走去。

這時,兩輛印著康復中心標識的商務車也駛入雪地。第一輛車上跳下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與老張耳語幾句,又朝明仁山的方向諂媚地鞠了一躬,隨即指揮人手將越野車上的傷員連同倒在雪地里的金絲眼鏡用擔架抬上車。那胖子體型龐大,四人抬不動,又上來四人抓住擔架四角,八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他弄上車。

中年人又請示老張,地上躺著的梁記成是否也要抬走。秦柞聽見,趕忙插嘴:“抬走抬走!再凍一會兒,人就沒了!”老張抬眼看了看秦柞,略一沉吟,接口道:“這人我稍后帶走。你先把車里那些人運走治傷,只有一點——看牢了,別讓他們跑了。”老張說話時抬眼盯著中年人,眼中的和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上位者的凌厲。中年人點頭應下,兩輛商務車匆匆駛離,如同來時一般匆忙。

雪還在下,地上殷紅的血水很快被新雪覆蓋,了無痕跡——真是個適合犯罪的天氣。

“秦總,這人你應該很熟吧?”老張指著地上的梁記成問秦柞。秦柞避開老張的目光,只死死盯著梁記成,眼中怒火翻騰,似乎在無聲斥責這人怎會如此愚蠢,行事如此不牢靠。

“熟,張主任您不也很熟嗎?”秦柞語帶譏諷地頂了一句,狠狠瞪了老張一眼。老張還未開口,明仁山的聲音冷冷響起:“我也熟。怎么,這跟今天的事有關系?”

秦柞聞聲,嚇得頭皮一麻,慌忙賠罪:“明董誤會了!張主任電話里說這人誣陷我指使人害圖總,我實在冤枉!梁記成怕是記恨我這兩回工程沒給他做,存心潑我臟水!”

“潑臟水?那他三番五次找圖生麻煩,就為了誣陷你?”明雯憤然質問。明仁山眉頭一皺:“三番五次?這不是第一次?”

明雯立刻將前日惡鬼司機尋釁圖生、險些傷及自己的事講了一遍。明仁山聽著,臉色越來越沉。

圖生見幾人爭執激烈,悄悄從地上撿起一塊旺仔小饅頭大小的雪塊,團緊,用食指拇指捏著,對準地上梁記成的人中彈了出去。力道拿捏得剛好,雪塊打在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

明仁山面沉如水,秦柞低頭不語。明雯還在添油加醋地描述那惡鬼司機如何兇悍,圖生又如何護她周全,儼然把圖生塑造成了護花使者。

圖生聽得臉上發燙,裝作若無其事地踱到老張身邊,要了根煙點上,默默抽著。

梁記成人中挨了圖生一記雪球,眼皮顫動幾下,身體扭動起來,喉嚨里發出沉重的喘息。

眾人見狀,一時噤聲。秦柞額角滲出細密汗珠,他后退一步,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梁記成。老張蹲下身,拉著梁記成的胳膊讓他坐起,又拍了拍他后背。呢子大衣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梁記成咳嗽幾聲,費力地掀開眼皮。

“老梁,看看,那是誰?”老張見他睜眼,拍拍他肩膀,指向秦柞。梁記成緩緩轉頭,眼中無神地抬起眼皮望向僵立的秦柞。在陽光映照下,秦柞緊張又憤怒的臉顯得格外難看。

“誰啊……不認識。”梁記成嘟囔一句,目光轉回老張臉上,突然怪叫一聲從雪地里彈起,“啊!!!你們是誰!壞人!全是壞人!要害我!要害我!!!”他嘶吼著,雙臂掄圓了原地打轉。眾人驚退一步。圖生掐滅煙頭,正要上前制止這發瘋的老梁。

不料,站在秦柞身邊的老張眼疾腳快,瞄準梁記成左膝彎狠踹一腳。梁記成“噗通”倒地,嘴里仍大口喘氣,念念有詞:“要害我……都要害我……”

明雯急了,跳出來指著他:“別裝瘋賣傻!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梁記成充耳不聞,雙手在雪里亂刨,抓起一把雪就往嘴里塞。秦柞此時才如夢初醒,忙朝車旁的陸招手。陸快步跑來。

“把他帶走,先看看腦子,別讓他傷著董事長。”秦柞吩咐。陸立刻俯身去背梁記成。明雯又氣又急,明仁山和老張卻默不作聲,任由秦柞處置。

一只手掌擋在了陸面前,掌心正對他面部,做了個“且慢”的手勢。

是圖生的手。

圖生不小陸,左手擋住他動作,右手已搭上梁記成的手腕。

“脈象紊亂,怕是受驚過度。不用送醫,我能治。”圖生話音未落,雙手已同時按住梁記成雙肩。

秦柞急了:“誒,圖總!您剛經歷險情,這事就別管了,交給醫院吧!”明雯聞言輕哼一聲,低聲啐道:“不要臉。”

秦柞臉上再次紅白交替。明仁山咳嗽一聲未置可否。老張接口道:“秦總,梁記成剛才確實指認您指使他害圖總。您找個好醫院給他治,事情總要查清楚。”

就在這時,原本倒在地上胡言亂語的梁記成突然雙目圓睜望天,發出一聲凄厲慘叫,把除圖生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好了。”圖生滿意地打量著眼前的梁記成,如同欣賞一件作品。他抬頭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陸,人畜無害地笑了笑。

常言道“大力出奇跡!”圖生哪會什么神奇巫術,只是不信梁記成真瘋。他掐住對方肩頭穴位,讓一股遠超忍耐極限的劇痛瞬間傳遍其全身。

梁記成慘叫過后,虛脫般癱坐在雪地里。他抬頭望向圖生,眼中恐懼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憊。

“梁記成,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明雯命令道。

“說……說什么?”梁記成垂著頭,木然回應。

“說誰指使你來的!”明雯追問。

“秦柞……是秦柞指使的。那個叫陸的打電話給我,對對就是他。他讓我找人教訓圖生。前次的司機、還有那個年輕殺手,還有這次的人……都是我找的。”梁記成用一種近乎超脫生死的淡漠語氣吐出這些字句。本就寂靜的雪山林海,此刻更添死寂。

說時遲那時快,秦柞飛起一腳狠狠踹在梁記成腦袋上,破口大罵:“媽的!養不熟的白眼狼!老子什么時候讓你干過這些!血口噴人!你找死!”罵完又是一腳直踹梁記成胸口!

梁記成癱倒在地,如同一條被虐殺的野狗,口中鮮血狂涌,大衣染滿血污,眼鏡甩落一旁。

明仁山對秦柞的暴行毫無反應,老張也袖手旁觀。倒是圖生站出來,笑嘻嘻地說:“秦總,消消火,別把人踢壞了。”

常言道,無常才是常態。誰能想到整日追殺圖生的人此刻要被自己人滅口,出手阻攔的,竟是圖生?

秦柞不好再發作,收腿整了整衣服。

就在這時,梁記成猛地從地上躥起,狀若瘋狗撲向秦柞,嘶吼著:“狗日的!老子活不了,你也別想活!”嚇得明仁山拉著明雯急退閃避。圖生也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欲上前阻止。

一旁的小陸卻更快!他掌風凌厲,直劈向發狂的梁記成后頸!

圖生瞬間察覺,這年輕人的功力絕不遜于阿澤,這一掌若是劈實,莫說梁記成,就是自己硬接也要受傷——這是奔著取命去的!

圖生箭步搶上,右拳迎著小陸劈下的手掌擊出,瞬間化去其掌力,順勢在空中劃圓向下卸勁。旁人看來,只覺兩人手掌如打招呼般握在了一起。

“兄弟,別沖動。”圖生對滿臉驚愕的小陸說道。另一邊,老張已從腋下抱住梁記成。梁記成仍如潑婦般手腳亂蹬,口中兀自咒罵秦柞指使、自己冤枉、要同歸于盡。

秦柞被他罵得怒火攻心,掄拳就要砸向他腦袋。這時,一直沉默的明仁山終于開口:“夠了!都給我住手!”

上位者的威嚴是一種迥異于武力的力量。它能讓所有人瞬間噤若寒蟬,屏息聆聽。

這大概就是權力的魅力。

太陽早已升起,大雪卻未停歇。山林間死寂得可怕,那是一種連陽光都無法融化的陰冷。

老張松開梁記成。梁記成頹然坐倒,嗚咽起來,委屈得像個孩子。眾人垂首靜默。

圖生也感到了那股來自明仁山的壓迫感——如同當年父親發怒時一般。

明仁山走到秦柞面前,聲音低沉壓抑著怒火:“明天起,暫停你所有職務。不用來上班了。”秦柞嘴巴大張,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接著,明仁山轉向低頭侍立的老張:“張本德,明天起,你暫代秦柞之前的業務。”

老張抬頭看了明仁山一眼。跟了明仁山這么多年,他深知其決定不容更改。但這次,他還是反駁了一句:“明董,我年紀大了,房地產業務是集團核心,怕力有不逮。”

明仁山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未置一詞。

張本德見他沉默,又補充道:“要不……讓圖總試試?”明仁山不再看他,目光轉向一旁抽煙的圖生,顯然在等他的回答。

“好啊,沒問題!”圖生想也沒想,一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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