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暗月教會的那位圣女在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
聽到蓓思嘉的話語,羅坎撓了撓頭。
帕登在關心自己么……不過,自己也算是在“關心”她吧?
努力繃住,羅坎無奈嘆息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蓓思嘉盯著羅坎,忽然笑道:
“我說,你的狀況很好,還有興趣幫助偏遠小國。”
羅坎尷尬笑了笑。
他知道蓓思嘉指的是泰蕾莎和梅斯塔特這對小情侶。
順著蓓思嘉的話,他將話題一轉:
“那他們的疫病有治療方法嗎?”
“有,不過并非我負責,你可以去直接找他們問問。”
說完這話,蓓思嘉的氣質再度冷了下來,轉身離開。
陽光灑在她的淡金色長發與白袍之上,熠熠生輝。
……
“蓓思嘉修女與我們說過了,這疫病治起來并不難,只是相對麻煩。”
“只不過,生命教會這邊暫時抽不開身,等這個月結束,薩恩圣城的圣火順利傳下去,她就可以派人來幫我們。”
依偎著的泰蕾莎與梅斯塔特二人臉上再看不見之前的愁容,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幸福與興奮。
羅坎靠著墻壁,姿態隨意,笑道:
“看來,你們挺適應現在的。”
泰蕾莎紅著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接著道:
“我們本來沒覺得能解決,甚至覺得都不一定能進門,但我拿出先生的簽名后,蓓思嘉修女甚至親自接見了我們,這肯定用了很大的人情吧?”
羅坎笑了笑:
“小事,不足掛齒。”
“不,”這回輪到梅斯塔特堅定搖了搖頭,“身為騎士,必須感恩,若日后閣下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義不容辭。”
“是嗎?”羅坎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那日后我可要拜托你們了。”
說完,他瀟灑轉身離開。
蓓思嘉太強,殺人效率太高,他得趕緊點,不然撿不上人頭了。
……
紫荊旅館內。
地板已經碎裂為幾大塊——被巨劍砸的。
蓓思嘉秀美的面孔此刻正在淌血,而白袍的一角也已被血泊浸透。
當然,都并非她的血。
她俯下身子,盯著那只剩半截的家伙,冷聲道:
“你們的大公又有動作了?讓她死了這條心,圣火絕不會輕易熄滅。”
被腰斬后,那人生命已經垂危,只能氣若游絲地道:
“呵,呵……我們的新教主,神使大人會替我們報仇的……薩恩,終將毀滅,墜入地獄——”
地獄一詞還未說完,他的體內忽然鉆出無數虱蟲,開始瘋狂啃噬起他的血肉。
蓓思嘉直接轉頭看向身后,果不其然,在她視野的盡頭,羅坎的身影緩緩走出。
“怎么就殺了?我還沒問出些什么呢。”
“反正也問不出什么,不如宰了。”
搶完經驗后,羅坎看了看旁邊幾具同樣半死不活的尸體,隨手將其補掉,吃點經驗,勉強蹭到了16級,笑道:
“想必,他們都是車轱轆話來回說,沒有半點有效信息吧?”
蓓思嘉默然。
的確,這些邪教徒嘴里的話雖然都是真的,但都沒什么用。
顯然他們也接觸不到真正的機密。
“我唯一得到的線索,就是邪教那邊來了位‘神使’。”
蓓思嘉也不擦拭巨劍上的血跡,直接將其背在身上。
巨劍的大小十分夸張,背在背上時更加直觀,甚至比她修長的身軀還要高一個頭。
她的神色有些凝重:
“既然是‘神使’,說明他帶著那位大公的某些旨意而來。”
“那位大公兇名赫赫,她一出手,多半是要有大動靜了。”
“呵呵,是啊……”羅坎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咳了咳道:
“現在傳火的人選確定好了嗎?”
“沒有。”
蓓思嘉嘆了口氣:“雖然女神的發絲能保證讓圣火延續,但沒有人愿意帶著它進入火爐。”
羅坎無奈地笑笑:
“畢竟,傳火前,要先與歷代圣徒的意志決斗,而大部分人會死在這一關,即使傳火了,大部分人也會被瞬間燒盡。”
“是啊,能撐過這一關的人不多,但他們又因各種各樣的原因,不愿意傳火……”
說完這話,蓓思嘉忽然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看向羅坎:
“你為什么會知道?”
傳火的具體流程,向來都屬于機密。
羅坎不答,只是將水晶球展示而出。
“占卜師么……也是,難怪你能知道邪教徒在此活動的消息了,既然女神讓你護送柴薪,你應該也知道了這所謂圣火,其實是魔鬼所賜吧?”
羅坎點頭。
蓓思嘉抿了抿嘴,低聲道:
“不要外傳,否則會引起恐慌。”
“我要回生命教會了,你盡快去暗月教會那邊吧,我能看得出來,你并未驅除你的腦蟲。”
蓓思嘉剛要離去,忽然,羅坎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
“我想傳火。”
她扭過頭,堅定地搖頭拒絕:
“我不會讓你去送死的。”
“哪怕真的到了最后的關頭,我也只會燒了自己,而不會讓你去送死。”
說完,蓓思嘉也不再逗留,身形閃爍幾下,瞬間離開了此地。
望著蓓思嘉離開的方向,羅坎微微昂頭,自語道:
“沒事,你會的……”
想要滅火,就得先擁有傳火的資格,否則他根本進不去火爐。
傳火的資格,也是他和坎爾普斯談條件的重要籌碼之一。
想擁有傳火的資格,有很多辦法,但對他來說,最簡單的還是獲得蓓思嘉的認可。
不過,這事不急。
羅坎現在要做的,是去救下帕登,免得她香消玉殞。
若她死了,自己想奪取月神的權柄不知得麻煩多少,所以她絕對不能死。
……
暗月教會。
盡管是白日,但教會內卻籠罩著幽寂的月光。
自帕登回來后,那些堆積的事務也很快被處理完畢。
她的腦蟲也順利被驅除了——但代價是她最近都提不太起精神來。
“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時候才來……”
帕登放下手中圣典,頗有些心煩意亂。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看著圣典,腦子里浮現出的不是女神,而是羅坎那家伙。
明明他討厭得很,經常干些不著調的事,自己就是莫名擔心他的安危。
“他自己作死,變成奪心魔了也跟我沒關系……”
咬著嘴唇,她再度將手邊的圣典捧起。
只是看著看著,她還是不禁走神了。
“煩!”
帕登將圣典一甩,從座椅上蹦起。
不知道為什么,她看不下去,總是走神。
她覺得自己需要出去走走,透透氣,舒緩一下這些日子的壓力。
這幾天,她也知道了薩恩面臨怎樣的困境,因此她的心底有些沉甸甸的。
但她當時總覺得,大主教有事瞞著自己,追問之下,她才知道,這圣火竟然與魔鬼有關。
而且圣火熄滅的后果,也遠遠比羅坎之前提到過的嚴重!
身為圣女,她更多程度上只是個吉祥物——每當這種時候,帕登總會懷疑起自己來。
自己從小就是個孤兒,被暗月教會的修士撿到,莫名其妙就成了圣女。
為什么是自己當了圣女呢?女神究竟是看上自己哪點了?大主教不是比自己適合多了?呃好吧可能大主教不適合當圣女,但當個圣子應該沒問題……
走到教會門口,月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灼目的陽光。
感受著久違的陽光灑落,帕登閉上眼,享受著光芒的洗禮。
在陰影中行走久了,即使微光,也顯得刺眼。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圣女閣下,您讓我打聽的事有進展了。”
“什么?”帕登疑惑轉頭。
“那位羅坎先生,前不久拜訪了蓓思嘉修女,請她出手擊潰邪教徒。”
“嗯,知道了。”
打發走了斥候,帕登的臉色一下垮了下來,無比失落。
“他愿意去找蓓思嘉都不來找我……是我太弱了嗎?”
她忽然從未如此渴望變強。
漫無目的地走著,帕登靜靜欣賞著這世間百態。
是啊,要守護這美好的一切,也需要實力。
自己,太弱了。
她嘴角露出苦笑,忽然,眼神一凌。
“什么人!”
沒有回應。
整片天穹仿佛被藏了起來,周圍的場景急速變幻,只剩下了一片混沌。
日月無光。
“圣女閣下,如果你肯乖乖配合我,被我再植入特殊幼蟲的話,我可以放你離去。”
帕登猛地轉頭。
隨著阻礙視線的銀白發絲垂落,奪心魔那充滿壓迫感的身形立于眼前。
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令她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