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孫若微想象的記憶，終究是占了上風。

此刻，朱高燨的語氣里滿是不屑，像極了平日訓練、接洽孫若微的那些人。

不用過孫若微也并非蠢笨之人，她原本已經打算應聲，可話到嘴邊，卻又改口。

“你的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明白？”

朱高燨也懶得和她廢話，直接說出了幾個已經被捕的人名。

孫若微聞言，臉色瞬間變了，可卻仍舊嘴硬。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那些人我可不認識，你別亂說！”

朱高燨聽到這話，不禁是一頭黑線，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對方的腦力。

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孫若微，然后輕聲詢問。

“我好像沒說過，這些人和你有什么關系吧？

不過無妨，皇爺已經說了，你們這些酒囊飯袋，辦事不利，若再活著，被朱棣手下的人抓了，只會牽連旁人，倒不如盡早殺了?！?

說著，朱高燨抽出佩劍，再度抵住孫若微的脖子。

就在朱高燨妝模作樣的比劃時，孫若微也終于忍不下去，開口反駁。

“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和朱棣有血海深仇的？我們恨不得生啖其肉！即便是斧鉞加身，也斷不會改變心中大志！

可今日，皇爺竟然懷疑我們？你回去告訴他，他若就這般氣度，遲早會被朱棣抓??！

這次刺殺，從一開始，就已經走漏了行蹤，朱棣根本就不在隊伍當中！我們又如何刺殺！

他有心猜疑我們，倒不如自己好好想想，是誰走漏了風聲！”

這番話一出口，朱高燨的劍即刻收回，而后笑呵呵地看向孫若微。

這下，孫若微徹底懵了，但理智告訴她，只怕朱高燨此舉背后，另有什么算計。

她正想說什么，朱高燨卻先一步開口。

“還真是個棒槌！我這么一詐，就什么都說了。

也罷，你便先待在這吧！我還得想法子，把聶興救出來。

我也不瞞你，我不是什么皇爺的人，但我卻能幫到你們?！?

孫若微一怔，心中對朱高燨的好奇更甚，偏偏又無可奈何。

而朱高燨心中，其實早已理清了一切。

眼前的孫若微，乃至她身后的組織中，大多數人，都是非蠢既壞的貨色。

他們要么不知道，漢王并非建文，要么便是想火中取栗。

自己仍將真相告訴孫若微，只怕她還要鬧。

所以朱高燨索性只說一半，剩下的全憑孫若微的悟性。

畢竟，若是一個蠢笨之人，那留著也沒什么意義。

他這次出手，目的可不是要救人那么簡單，而是為了切斷孫若微和朱瞻基的聯系。

至于整件事的真相如何，反而并不重要。

……

片刻后，皇宮。

朱棣聽完密報，不禁微微蹙眉。

他摸索著扳指，輕聲嘀咕。

“老四究竟想做什么？他雖說有好色的毛病，可也不至于如此吧？”

之前的模擬，就已經讓朱棣十分不解。

他本打算，通過模擬朱高燨的人生，先查出刺客的真相，然后再慢慢試探朱高燨。

可結果讓他出乎預料，就在他的模擬退回去，并且給出選擇后，模擬中的朱高燨居然中了算計，死于調查當中。

也正是有了模擬，朱棣才對朱高燨更加擔心，甚至秘密派人保護。

可現實中的朱高燨，明顯要更聰明，因為早已勘破以前，又有了許多功法、手段，朱高燨的行動十分順利，甚至親自剿滅了一處建文遺孤的暗樁。

就在朱棣越發好奇后續時，派出去的人卻將朱高燨救走孫若微的事傳了回來。

就在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時，外面卻再度傳來消息。

“皇爺，吳王殿下求見！”

聽到這話，朱棣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有心親自出去，卻又意識到不妥，立刻止住了動作。

“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朱棣才吩咐完，朱高燨就小跑著走了進來，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狼狽。

一進門，朱高燨就開始表演。

他哭嚎道：“爹??！孩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您不知道，這些反賊有多心狠手辣啊！”

朱棣看著朱高燨，如果不是才得了消息，他只怕還真就信了。

朱棣冷哼道：“不是給你派了人手嗎？難不成不夠？難不成，你也想要五城兵馬司？”

朱高燨知道，之前朱高煦也提過這種要求，所以朱棣此刻也就便想當然了。

只是當朱高燨聽到這話時，卻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畢竟也和朱棣打了這么多年交道，老爺子最吃哪一招，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見他如此反應，朱棣正想說什么，才站起來的朱高燨，卻又跪了下去。

“爹啊，我這些年對名利、權柄從不在意，這您是知道的??！若您還不信我，那只管將我圈禁了！

等您什么時候查清了，再把兒子我放出來，也就是了！”

被他反客為主，朱棣有氣也沒法撒，只能伸手指了指朱高燨，半晌才憋出一個“好”字。

可誰曾想，本是感慨的話，朱高燨卻當了真。

他直接卸下才領的腰牌，恭恭敬敬遞給朱棣，隨后竟真要離開。

見他如此，朱棣也是急了，居然直接起身，一把將他扯住。

有了幾十年功力的朱高燨，想要掙脫朱棣，實在不要太容易，可他卻偏偏要藏。

被扯住后，朱高燨立刻一臉惶恐地止步，齜牙咧嘴地詢問。

“父皇，兒臣不明白，您這是何意?。俊?

朱棣哼了一聲，道：“你倒是懂規矩，到了人前，就又叫父皇了?！?

說著，他一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

待到大門關閉，再無外人，朱棣索性單刀直入。

“我聽說，你抓了個女刺客？”

朱高燨明知故問：“這次這么大的案子，男男女女那么多，父皇說的是哪一個？”

朱棣聞言，險些被氣得罵娘，但還是耐著性子回了一句。

“就是被你押解在密室的那個！你少給我裝糊涂！我也不瞞著你，眼下你大哥，還有老二、老三都在宮中，和外界沒有聯系，有什么話，你直說就是了！沒必要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