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與一名剛剛負責起吊汽車的工作人員走上了甲板,隨后貨船上的登船梯便被緩緩收起了。
“萊昂尼爾,你來接替我指揮貨船離港,我這邊有重要的客人要陪。”路易斯用西班牙語對著不遠處的大副說道。
“好的。”萊昂尼爾回應了一句。
此刻,碼頭上的工作人員開始負責貨船的離港作業,他們先后解開了首部與尾部的纜繩,然后貨船便緩緩駛離了港灣。
因為剛剛裝車上船的緣故,一時間與前方的貨船有些脫節,而后方又長時間再無船只從港口駛出,這也就使得周圍的湖面空蕩蕩的,整艘貨船便孤零零的航行在這湖面之上。
“Hey, buddy,真不好意思,我剛剛本來是……是打算招呼你們的,然后又出了事要我處理。I'm really sorry,是我怠慢二位了。”路易斯真誠的說道,但見到康嘉鳴身旁的白發女孩不在,于是接著道:“哦,對了,冷去哪里了?我得對我的照顧不周,當……當面說對不起。”
“你太客氣了,其實不用這樣的,而且她現在一個人站在那,沒準正有心事,所以你的歉意我之后幫你轉告。”康嘉鳴指向了甲板不遠處正靜靜看著湖面的冷莜雪,他清楚冷莜雪很可能在追憶那個對她很重要的人,所以不想有人去打擾她。
“懂,懂的。”路易斯打消了道歉的這個念頭,“你們應……應該沒吃午餐吧,我這就……就吩咐后廚去做。”說著就拿出了傳呼機吩咐起了后廚。
“真是太麻煩你了。”
“不不不麻煩,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路易斯面帶微笑十分真誠。
“我們才第一天見,你這對我們也太熱情了,真有點不習慣啊。”康嘉鳴陪笑道。
“哪有的事,你……你女朋友花的大價錢讓我載人,我肯定不敢怠慢啊。”
康嘉鳴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路易斯如此熱情其實是給了錢的。
“對了,那她是什么時候找你的?”康嘉鳴好奇道。
“就……就昨天晚上,說到這事,你家里那位可真了不得啊!”路易斯說后半句時壓低了聲音,臉上全是崇拜之情。
康嘉鳴聽到路易斯說冷莜雪是自己家里的那位時,頓時有些尷尬不自在,隨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冷莜雪,得虧人家不在跟前。
“了不得?為什么?”康嘉鳴被路易斯這么一說臉上盡是疑惑。
“事情是這樣的,我前幾天接了一批貨,是出口給中國的葡萄酒,我的貨船從巴塞羅那港出發,預計的是今天駛過蘇伊士運河,這條線路我走了12年對此再熟悉不過了,本來是不作停留的,但昨天晚上我正在船艙里看書的時候有人給我打了電話,想著如果是來約船的就禮貌拒絕,結果剛一接通她就直接用中文叫出了我的名字,說是要我順路載她一程,說實話,我可不信她是從名片上找到的我,知道我名字就算了,她竟然還知道我會中文,之后我又問了我的幾個伙計,他們都說沒有給我推過什么客源,所以更不可能是從我伙計那里找到的我。”路易斯說到這里時臉上表情很是復雜,他還是想不通冷莜雪是怎么聯系的他,“接著她又和我說她給我的信用卡里打了一筆錢,就當是路費,還讓我留意到賬消息,結果我一看消息直接懵了,十萬歐元,夠我干上一年的了,但這還不是最讓我震驚的,然后我又看了一眼入賬的賬戶,她竟然把錢打進了我的一個私人賬戶里,那可是我用來贊私房錢的,就連我的老婆都不知道我的這個賬戶,太可怕了,就像是被某種神秘組織盯上了一樣,在這些人面前更是連隱私都沒有,最后我答應了她,于是詢問怎么辨識她,她告訴我四個字,白色頭發,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震驚之色在路易斯的臉上顯現,他對昨天發生的事情還有些沒緩過來,同時他在想起這些事時激起了心底里的分享欲,說中文時竟是不磕磕絆絆了,還很是流暢。
“是這樣啊。”康嘉鳴聽的也是一愣一愣的,到也沒有被冷莜雪的所作所為給震驚到,而是聽了路易斯說他自己被神秘組織給盯上后心里覺得莫名好笑,說真的,還真就是什么神秘組織的人盯上了他的船。
“講真的伙計,我當年要是也能找到和你家里那位一樣厲害的,現在也不用累死累活了。”路易斯拍了拍康嘉鳴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康嘉鳴是真的懶得向他解釋了,剛剛也差點沒忍住想翻白眼,最后卻只是禮貌的笑了笑。
沒過多久,剛剛路易斯吩咐的后廚便帶了一些人上了甲板,這些人直接在甲板正中的地方擺了一張長條形餐桌,接著擺放椅子,鋪上白色的餐桌布,擺放各種餐具。最后,后廚們將許多盛有佳肴的餐盤一一端了上來。
“該用餐了,去叫一下你家里的那位吧。”路易斯招呼起了康嘉鳴。
康嘉鳴去叫了冷莜雪,很快餐桌前圍坐滿了人,路易斯坐在主桌,也就是長條形餐桌的頭部,而兩位重要的客人則坐在自己身側兩旁最近的位置上,冷莜雪在路易斯的左手邊,康嘉鳴則在右邊。
很快還有許多高級船員也紛紛落座,那時指揮貨船離港的大副萊昂尼爾則坐在了康嘉鳴的旁邊。
“介紹一下,我身前的兩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們來埃及度……度蜜月,是這么說吧?總之你們都給我客……客氣些。”路易斯對著在座的各位高級船員道,這些高級船員都是這艘船的老船員了,經常載貨到中國,所以他們多少都會些中文。
康嘉鳴聽到路易斯說的話差點尬死,下意識瞟了一眼冷莜雪,卻只見她小口的吃著東西。
路易斯主動舉杯招呼所有人碰杯,已表示對兩位貴客登船的慶祝。
“不好意思,我去上個廁所,先失陪一下。”萊昂尼爾剛剛在餐桌前一直沉著臉,現在突然賠笑道,他的中文和路易斯一樣爛,但英語卻比其好出不少。
“你可真掃興,快去快回。”路易斯直接用西班牙語懟道。
餐桌前的一個座位上少了人,但這并不影響這些船員對客人們的熱情,他們該敬酒的敬酒,該碰杯的碰杯,彼此之間還暢談自己年輕時的糗事。
“真沒什么好招待的,這幾瓶尤尼科是我在巴塞羅那裝貨時買的,二位千萬別嫌棄。”路易斯用開瓶器打開了酒瓶上的木塞子,接著就恭敬的倒酒。
這種紅酒雖然算不上特別名貴,但一瓶的價格也在3800人民幣左右,看得出來路易斯為了招待貴客真是下了血本。
此時湖面相對平靜,船上的幾名高級船員也因康嘉鳴與冷莜雪的到來而能夠相聚在一起用餐,一切看來很是和諧,可就在越是平靜安樂之時,危險偏偏悄然而來。
“駕駛臺左舷發現多艘不明小艇,發現多艘不明小艇。”瞭望人員在發現海面出現異況時第一時間呼叫了船長。
康嘉鳴有戴冷莜雪給的那只翻譯耳機,所以傳呼機里的西班牙語他也能夠聽懂,但還是向路易斯詢問了一遍。
“船長,發生什么了?”
路易斯臉上略微有些慌張。
“我……我們,可能……遭遇海盜了。”路易斯用著那蹩腳的中文說道。
“海盜?大苦湖會有海盜?”康嘉鳴不可置信的望向湖面,遠處已經清晰可見正有著數十艘船艇高速的向著貨船行駛過來。
“半月前就……就聽說,有……有一艘貨船出了蘇伊士運河,就……就失聯了。”路易斯急的快原地打轉了,“我先去駕駛室一趟,二位快跟著這些船員去安全艙吧。”
康嘉鳴望著路易斯離去的背影有些發愣,他對遭遇海盜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預想過。
“全體船員請注意,我船遭遇海盜襲擊,我船遭遇海盜襲擊。”路易斯確定了湖面上的船只是海盜后立刻啟動了緊急預案并拉響了全船警報,隨后用英語廣播道。
輪機長迅速下機艙啟動了消防泵,供高壓水槍使用,其他船員迅速拉起了防盜鐵絲網可眼看著已經來不及了。
“走。”
康嘉鳴抓住冷莜雪的手就準備立刻帶她去安全艙里避難,可就當他抓住冷莜雪時,卻怎么也沒有拽走她。
“走去哪里?”冷莜雪平靜的道。
“安全艙啊!”
康嘉鳴現在是一點時間都不愿耽擱,握著冷莜雪的手準備再一次拉著她離開。
“來不及了。”冷莜雪冷冷的道,這一句話直接讓康嘉鳴停在了原地……
“該死。”路易斯急的喊出了自己的母語。
他正在試圖發送電文和紅色預警信號向外界求救,可是儀器就像是故障了似的怎么也發送不了,而且也聯系不上外界,恰巧這附近也沒有在視野內的貨船,真是孤立無援。
“怎么關鍵時刻萊昂尼爾那混蛋偏偏不在。”路易斯被眼前不起反應的無線電通信設備搞的心態炸裂。
很快海盜們的船只將貨船圍了起來,他們開始試圖登船,此刻防盜鐵絲網仍有漏洞沒來得及鋪設,甲板上的船員正用著高壓水槍阻擋海盜登船,可奈何海盜們在下方有火力支援,船員們也不敢太過靠前,最終大批海盜通過他們自己搭建的梯子登上了甲板。
眼看著海盜手持槍械占領了整艘貨船,路易斯也只能乖乖就范,最終緩緩走出駕駛室,試圖和這些海盜們進行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