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鶯銜糖(2)
- 逆天女配:神祇的獨家守護
- 請賜我一把刀
- 2201字
- 2025-02-03 15:16:07
我數到第七根睫毛時,鏡中的倒影終于完整。
絳色唇膏沿著杯沿留下新月形缺口,昨夜被咬破的舌尖還在隱隱作痛。
百樂門的化妝鏡總蒙著層曖昧的霧氣,像極了蕭承璟襯衫上永遠散不開的龍涎香。
“林小姐,青幫的杜先生送花籃來了。”小桃紅的聲音在簾外打著顫,她總學不會用高跟鞋踩出利落的節奏。
我望著鏡中她映出的半張臉,胭脂暈染的邊界像被雨水沖刷的血跡。
指尖撫過絲絨幕布,我聽見自己喉嚨深處發出輕嗤:“把白玫瑰扔進蘇州河,紅玫瑰分給后巷的野貓。”
翡翠耳墜掃過頸側舊傷,“告訴杜先生,我唱不了《何日君再來》。”
銅制門把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我旋開口紅的手腕被鐵鉗般的手掌扣住,鏡中浮現出半張帶刀疤的臉——是青幫二當家獨眼龍,他那只義眼總泛著死魚肚似的灰白。
“林小姐好大的架子。”他的金牙磕在我耳畔,酒氣混著大煙味熏得人作嘔,“杜爺包了你三夜的臺,可不是來聽貓叫春的。“
我數著他喉結滾動的頻率,第五次顫動時,藏在妝奩底層的刀片已滑入掌心。
冰涼的金屬貼上他頸動脈時,幕布外突然響起《夜上海》的前奏,舞池燈光透過縫隙在他臉上割出明暗交錯的裂痕。
“二爺的懷表慢了。”我腕間發力,血珠順著刀槽滾落,“再過三分鐘,日本憲兵隊的車該到后門了。”
刀片輕輕拍打他痙攣的喉結,“您上月賣給東北軍的二十箱嗎啡...是走蕭家的貨輪吧?”
他瞳孔驟然收縮,義眼在眼眶里發出機械轉動的咔嗒聲。
我趁機將染血的刀片塞進他西裝口袋,順手摸走內層的碼頭通行證。
門被撞開的瞬間,我瞥見走廊盡頭閃過半截銀灰西裝——是蕭承璟的跟班阿四,他總愛在袖口別支鍍金鋼筆。
小桃紅抖著手給我補妝時,銅粉簌簌落在鎖骨處的齒痕上。
那是三天前在貨艙,蕭承璟咬著我肩帶說“德械的撞針比你的心跳還燙”時留下的。
我摩挲著翡翠吊墜,冰涼的玉石下藏著微型膠片,記錄著上周從日本領事情婦那里套來的航線圖。
“林姐...”小桃紅突然攥緊粉撲,“更衣室第三個衣柜...“她喉頭滾動的聲音像吞了碎玻璃,“有東西在滲血。“
我數著高跟鞋敲擊地板的回響,二十三步,正好是去年沉在吳淞口的英國商船編號。
更衣室彌漫著來蘇水與腐肉混合的怪味,第三個衣柜的門縫下蜿蜒著暗紅痕跡,凝成日本軍靴特有的鋸齒狀紋路。
柜門吱呀敞開的剎那,我摸到了后腰的柯爾特。
蜷縮在貂皮大衣里的男人抬起頭,半張臉糊滿血污,另半張臉卻讓我想起南京路照相館櫥窗里的電影明星海報。
他手指抽搐著比出暗號——三長兩短,是三個月前失聯的軍統特工“夜鶯”的接頭手勢。
“百樂門...地窖...”他喉間涌出的血泡染紅我裙擺,“蕭家...鋼琴...”染血的手指突然抓住我腳踝,“音錘...藏著...”
槍聲在此時炸響。
我抱著他滾進衣柜,子彈穿透三層貂皮打進墻壁。
透過衣柜縫隙,我看見獨眼龍的鱷魚皮鞋踏過血泊,義眼倒映著日本憲兵隊的軍刀寒光。
“林小姐好手段。”獨眼龍的金牙咬碎煙卷,“連重慶的耗子都能鉆進你的裙底。”他刀尖挑起我撕裂的裙擺,“不如讓兄弟們看看...”
我屈膝頂向他胯下的瞬間,更衣室突然陷入黑暗。
熟悉的龍涎香裹著硝煙味將我拽進懷抱,蕭承璟的槍管擦過我耳廓:“二爺的義眼該換了。”
子彈擊穿金屬的脆響中,獨眼龍的慘叫混著義眼零件迸濺聲,“連軍統的尸體都認不出。”
應急燈亮起時,我正趴在蕭承璟胸口。
他的懷表鏈纏著我發絲,表面溫度灼得人發疼。
更衣鏡映出我們交疊的身影,他染血的指尖正摩挲我后頸的電子元件——那是偽裝成翡翠吊墜的發報機。
“你養的夜鶯死了。”我舔去他虎口的火藥殘渣,“但留了顆金蛋。”
沾血的通行證拍在他胸口,“明晚八點,虹口碼頭,日本人的磺胺藥要換蕭家的槍。“
他突然咬住我耳垂,犬齒刺破皮膚:“林小姐的價碼呢?”掌心貼住我后背的傷疤,“還是老規矩...用體溫付賬?”
我摸到他藏在腰后的密封管,玻璃壁上的霜花正緩緩融化——是盤尼西林,上周圣瑪利亞醫院被盜的那批。
指尖在管身敲出摩爾斯電碼:青幫劫了軍統的電臺。
幕布外傳來《玫瑰玫瑰我愛你》的旋律,蕭承璟突然將我按在妝臺。
口紅滾落的聲音里,他唇齒間漏出德語單詞:“貨艙第三區。”鋼筆尖在我后背畫出航運圖,“用你的聲紋開鎖。”
我反手扯開他襯衫,三道抓痕下藏著新鮮的刺青——是慕尼黑軍工廠的鷹徽,與那把拆信刀柄的圖案如出一轍。
指甲摳進結痂的傷口:“蕭少爺的皮肉生意,做到元首辦公室了?”
他突然輕笑,撕開我旗袍下擺。
冰涼的手槍套貼上大腿時,我聽見他喉結滾動的聲音:“林小姐的腿環...比柏林墻的電網更危險。”
子彈上膛的輕響中,他含住我鎖骨處的珍珠,“這串密碼,該破譯了。”
爆炸聲在此時撼動整棟建筑。
我數著水晶吊燈晃動的幅度,在第七次擺動時咬破他下唇。
血腥味漫開的瞬間,更衣室暗門滑開,露出通往地窖的螺旋階梯。
階梯扶手上,新鮮的血手印正在月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藍。
“游戲升級了。”蕭承璟抹去嘴角血漬,將白玫瑰插進我撕裂的衣襟,“這次賭你的心跳...”他指尖點在我左胸,“還是我的呼吸?”
我們踏進黑暗時,留聲機仍在固執地唱著《夜來香》。
我數著臺階上的彈孔,三十九個,正好是蕭家上月失蹤貨輪上的水手人數。
地窖深處傳來鋼琴單音,降E調,與那夜他說的諧謔曲不謀而合。
當冷藏庫的鐵門映入眼簾時,我終于看清他后頸的烙印——不是電子表,是蓋世太保的鷹徽編號。
這個發現讓我渾身發冷,就像三個月前在柏林,那個被我割喉的納粹軍官胸前也烙著同樣的數字。
“林晚意。”他突然在寒氣中喚我全名,白霧模糊了側臉輪廓,“你聽過完整的《月光奏鳴曲》嗎?”掌心覆住我握槍的手,“第三樂章...本該有槍聲伴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