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二皇子確實已經(jīng)死了。看樣子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一名身穿銀白盔甲的中年男子,躬身對著文商皇帝行禮道。
“退下吧。”文商皇帝顫抖著喘氣,強忍著怒意對著中年男子擺擺手。
“是。”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文商皇帝,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文商皇帝看著跪在那的禮部侍郎伍子許,“真是李成儒親口跟你說的?”
“是。”伍子胥汗流浹背,神色極其緊張。他本來還在府里,在睡夢之中,李成儒直接把他叫醒了,還說自己把二皇子殺了。
這話一出,文商皇帝暴跳如雷,他額頭和脖子處的青筋暴起,他在龍榻前怒氣沖沖的走著,“他好大的膽子!”
“他竟然敢殺朕的皇子!那他過幾天算是不是還要殺朕?”他指著伍子許怒吼著問道。
“陛下!二皇子無論如何也不該主動去招惹李成儒啊。”伍子許開口道,言語中滿是無奈。
“就因為一個楊佑安?”皇帝怒視伍子許反問道:“就因為他是他李成儒的好友,他就要殺我的皇子?我那要不要把章則安也殺了?”
“陛下,三思啊!”伍子許一聽皇帝說要殺章則安驚恐萬分,“章則安可不能殺啊?章家?guī)装倌昙覙I(yè)積累,財富無數(shù),還連接著武,南,上祁、西豐四國與我大衍最主要的商路。章則安是章家獨子,殺了他章爾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我們就是自毀國祚,自取滅亡啊陛下,三思。”
“自取滅亡?他李成儒殺人都殺到我皇子這來了。那我怎么辦?我也等著他來殺?他是救過我,我也欠他一條命,但他萬萬不該殺我的皇子。”文商皇帝看著伍子許道。
“可是百姓的命也是命啊陛下!”
文商皇帝的怒氣不斷上漲,可伍子許的一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潑到了他的身上。
百姓的命也是命。這句話一直掛在他寢宮的龍榻的前的梁子上。他聽到伍子許的這句話,抬頭朝上看去,那幾個醒目的大字刺的他雙眼生疼。
“二皇子殺了那梨園二三十口人,還欺辱了楊佑安的那已經(jīng)定下親事,還未成親的妻子。還有楊佑安,他才二十歲啊。我大衍六十年一換位,這六十年里能出幾個二十歲的狀元啊!”
伍子胥說得自己涕淚橫流,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一千多年了,我大衍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皇子屠殺幾十口人的事情啊!還有十幾年前的那件事,不在其他幾個王朝發(fā)生,偏偏在這,陛下您可想過?我大衍屹立千年,國運亨通。往前看,又有哪個王朝能夠千年不倒的?出現(xiàn)這些事情,涉及到的人又都是些能夠影響一朝國運之人,這...這老天可能是削減我大衍國運,是要要亡我大衍啊!”
“影響到國運,那朕問你,我那皇子就該死?”文商皇帝也從伍子許的話里聽出來了,回想自己繼位的二十幾年里又確實發(fā)生了許多事情,且都和國運有關(guān)。可二皇子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他不能繼位,但也是國之氣運的一部分,難道就這么死了嗎?
“陛下,這......”伍子許聽到這句話神情明顯恍惚了,他心里膽顫的詫異的看著語氣漸漸平和下來的文商皇帝。雖說敢直言一些事情,但是他不敢議論皇子啊。
“無礙,你大膽說便是。”文商皇帝心里也想著些事情,他皺著眉頭,讓伍子許說。
“二皇子該死!”伍子許咬牙切齒,“二皇子欺男霸女,欺壓百姓,如今民間聞二皇子之名避之而避妖魔啊。老臣身為侍郎,自該為陛下,為禮部盡忠。也曾勸解過,可二皇子卻反過來威脅我,這...這讓老臣該如何啊!”
“陛下,李成儒,李公子求見......”門口響起一個陰柔的男子的聲音。
“宣他進來。”
“是!”
......
“原來是這樣。”平安坐在位置上看著面前來回踱步的章則安點頭道。
章則安嘆了口氣,“陛下之所以想讓了李兄留下來當官就是想盯著他,避免他做出什么事情。”
“那李公子,后來可曾找過你?”平安有些好奇的問了句。
“沒有。他只是讓人給我捎了句話,說:‘江湖路遠,有緣再見。’可我想我和他應(yīng)該是沒機會再見了。”章則安神色落寞,眼中已經(jīng)開始泛起淚花。
平安道:“為什么?”
“因為我去找過李成儒,也派人去找過,都沒有找到他,他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般,就這樣消失不見了。”章則安看著堂外的花草樹木,望著遠處的天邊,“他后來又給我捎了封信,信里他說他知道我在找他,讓我以后不必再找了,他已經(jīng)退隱山野,不會再出來了。”
平安也低下頭,心中也泛起一些思緒,他在心里感嘆,世事難求。雖然他不懂江湖里的那些恩恩怨怨,可卻知道他們這一散是真的沒法再見了。
“公子,皇宮來人了。”正當平安和章則安心中思緒各自飛,先前那名家丁躬著身子走了過來。
“宮里?”章則安感到奇怪,自從二皇子死后,皇宮里就再沒來過消息了......嗯?平安道長?
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也正看著自己的平安,回過頭問道:“是來找平安道長的嗎?”
“是太子的人,說是請平安道長去宮里用膳。”那家丁道。
章則安有些疑惑看向平安,問道:“這太子找您什么事?您認識太子嗎?”
“不認識太子,但是認識太子妃的弟弟,也就是周舟周公子。”平安起身向章則安解釋道:“當初把我從雪地里帶回去的就是周公子曾經(jīng)的一個同伴。”
“是這樣啊。”章則安想了一下,然后開口道:“瞧著天色將晚,我本想著讓道長住一晚的,既然太子相邀安之就不多留了。”
平安對著章則安行了個禮,面帶微笑的開口道:“多謝章公子好意。也多謝章公子解惑。此次去了皇宮我或許應(yīng)該就要直去蓬萊了,也不知道今后何時才有機會再見了。”
章則安笑了笑:“若道長還會回走馬觀,就一定還會再見。”
“告辭。”
“告辭。”
兩人再次相對行禮。
章則安看著平安跟著提著他的篋笥的家丁往外走去,看著他那直挺的背影,和腳下輕盈的步子怔了一下。他從平安離開的背影上好像看見了什么,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我觀道長少年身,手持拂塵似仙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