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在船上已待半個月。

此時，窗外的觸手剛好沉了下去，應該是快駛出八臂海，即將到達傳說中的霞光海。

海族和山妖不同，他們往往都是由某一具體水中種族構成主支族群，伴生從支族群，以及吸納零散水妖進來。

八臂海族的主支是章魚、魷魚之流。珊瑚海族主支是一類海巨人，從支是生活在珊瑚叢中的各色小魚。

魔剎海族主支是魔剎鮫人、從支則是鯊魚、海鷂子、鮪魚、劍魚、鰻魚等。

而霞光海族，他們的主支是霞光鮫人，從支是各類海獸。

據說霞光鮫人尾巴和魔剎鮫人相近，但尾鰭卻橫著長，在海中游動的方式也不同。

“那不就是鯨魚尾巴。”想及船上那些小妖的陳述，余馭腹誹。

昏暗的艙房內忽然閃過道道霞光，用眩光極冰細細打磨成的窗戶也變得流光溢彩。

“到霞光海了。”余馭身旁同樣盯著窗戶發呆的小妖說。

“大海獸！”忽地，對面角落里站起一個小妖，指著窗戶大叫。

余馭也擠到窗戶旁看，是一條巨大的鯨魚從海中浮到水面換氣，鯨背上趴著幾個鮫人，好奇的往這邊看。

粗壯的水柱噴出，外面下起一場暴雨。雨停，鯨魚又帶著鮫人潛回海面下。

“咱們這是到了紅霞鎮哩。”一個青影山的小妖忽然說。

“鎮？”余馭再次往窗外看去，海面空空如也。

“甭看了，在水下，我家大王說霞光海的海底是個王國，有村有鎮，還有國都呢。”那個小妖又說。

“霞光國，也叫海獸之國。”蓑衣少年忽然出現在船艙中，船陡然一晃，竟也停下來了。

“兄弟們，搬五壇子酒，還有五筐干蘑，還有那些空木箱，咱們在這里換海獸奶磚。”

話甫落，幾只體型壯碩的小妖站起來，往外搬東西。

又有一頭鯨魚浮上來，背上纏著三四圈海藻編織的粗繩，兩側各綁著十多個丈寬的硨磲，鯨背上的鮫人從尾走到頭，挨個打開殼，露出里面滿滿的淡黃色磚頭塊。

“這玩意好吃嗎？”余馭小聲嘟囔了一句。

那蓑衣少年卻是聽見了，淡然說道：“不好吃，跟干喝大肥油一樣，但是頂餓，而且其他山場的妖沒見過，倒手賣給他們賺靈藥。”

蓑衣少年說完便帶著手下搬東西出去，站在鯨背上和一個白發蒼蒼的鮫人討價還價。

不多時，交易談成，看雙方臉上的神情，對結果都甚是滿意。

出去交易的妖怪搬著一箱箱奶磚回到艙房，蓑衣少年懷里抱著一個巨大的硨磲。小心的放在角落里。

“一樣的奶磚，這唯一一個連殼賣的，價最高能翻百倍，殼在這里都不值錢，人家白送。”蓑衣少年心情不錯，又笑盈盈的對艙內眾妖解釋一番。

“即然殼不值錢，為何不都要來？”一個小妖問。

“獨一無二。記住，那個殼子里是用海獸之王的奶制作的奶磚，因太過珍貴，所以專門用在海中也罕見的硨磲裝。”少年聳了聳肩，離開艙房。

余馭看向堆在一起的木箱，驚覺箱子的顏色和材質都不一樣，估計每種箱子的價也各不相同。

“這是真把大荒里的同胞當豬宰啊。”他心說。

晃動感再次傳來，山海號再次啟航。

另一邊，盤山主峰的王座所在之地，大風王和青影王再次聯袂而來。

大風王隔大老遠便大笑著說：“老虎，我早就跟你說過，跟我倆干你吃不了虧，土匪頭子負責兩頭進貨，哥哥我走荼蘭福地全給賣出去。”

“你什么都不用干，就經營坊市，事后分成還讓你占大頭。特娘的你哭喪個臉做甚！”

“呵呵，盤山氏好不容易想出個好點子，結果被咱倆攪和了，心里能好受？”

“娘嘞，這還叫好點子啊，霞光王可不是老虎家旁邊那幾個野妖王，人家可是龍宮的座上賓，正兒八經的大諸侯，手底下的丞相和將軍都是妖王級數呢。”

“要不是我和土匪頭子，你看人家肯搭理你不？”

盤山王嘆了一口氣，他本想大聲斥責這兩個惡霸，但想到才出海倒一趟貨就賺翻了天，便著實生不起氣來。而且自己確實什么都不用干。

他只好換了話頭：“你們說山海號現在到那了？”

“我估計是水龍集。”青影王說。

......

“水龍集又是什么地方？”余馭問。

“霞光國境內第三大的城池，這里有個非常大的馬場。”蓑衣少年回道，他又來艙房中搬運貨物。

“海中也有馬？”一個大風山的小妖問。

“海馬，大補之物。高價賣給那些姬妾多的妖王，壯陽。”少年言簡意賅的說，他搬了幾罐蜂蜜出去。

霞光國的鮫人似乎很愿意和山海號上的妖怪以物易物，但讓山妖進入他們的國度卻是極不樂意。

他們駕馭巨鯨浮出水面，施法召來水球將蜂蜜包裹，同蓑衣少年交代幾句，得到對方首肯后便潛了下去。

須臾，他們又抱著裝蜂蜜的罐子上來，里面被兩三寸長的海馬塞得滿滿當當。

交易再次完成，海馬卻并未放到艙房內，而是攤在甲板上晾曬。

風帆展開，山海號再度啟程，下一站，霞光群島。

又航行近一個月。

霞光群島由不斷蔓生的珊瑚礁壘疊而成，周遭水域錯綜復雜，所以山海號停在很遠的位置上。

卻是艙房內的小妖抱著東西下船游到島上。

一群又一群的鮫人從海面探起頭來，看三山的小妖如何忙碌。

熊妖扛著木板搭建房屋，余馭抓著燈籠飛在半空，將燈籠掛在柱子上。

雖然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但照著做就是，不遠處已經有鮫人來到岸上。

化出人腿，晃悠悠的朝這里走來。

許是沒見過山妖，還好奇的伸出手指，東摸一摸，西戳一戳。

須臾，明月出海，街市也草草搭建完成。

據余馭猜測，這條長長的街道應該是美食街和購物街的結合體，街道中央甚至還有助興的雜技看。

大多數小妖都只是在噴火，噴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