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是在練習靈性控制吧？”伊利費茲若有所思。

處理藥材需要穩定的靈性輸入，而且可以增進對草藥學和魔藥學的學習，還有比這更好的訓練方式嗎？

大概兩個小時后……

艾倫精神緊繃，手中銀匙子緩慢地順時針在透明杯中攪拌著，同時通過靈性的穩定注入保持藥材的藥性。

他才剛剛了解過巫師修行的基礎知識，就被老師抓過來處理魔藥材料。

美其名曰幫他練習靈性控制能力。

在《獨修者…常識》的溝通中，魔藥學是難度非常高的一門學科、技藝，和煉金術并稱兩大天坑。

但他只是個小小巫師學徒啊？！

伊利費茲老師已經又躺回躺椅上，他留給艾倫的草藥處理難度都不高。

而且，他丟給艾倫了一本《草藥學基礎》。

“按照這本書上的處理順序和手法，不用怕處理錯了，反正也不值錢……”

確實，他留給艾倫的草藥，都不是魔藥配方的核心材料，并不珍貴。

購買的時候都是用麻袋裝的。

像火龍的心弦、獨角獸心臟之類的，艾倫都沒有看見。

大概貯藏在魔藥儲柜里，貼上標簽。

艾倫說他不認識字，這大概是真的，但是他能夠找到并看懂那本《獨修者…常識》。

所以伊利費茲猜測，艾倫的啟蒙能力可能是語言相關的。

語言能力，這也是種很強大實用的能力，就是不知道加密的語言能不能破譯……

如果可以的話，以后那些無法解密的隱秘典籍可以交給他……

不。

絕對不行。

正是因為他可能看懂，所以，絕對不能夠讓他接觸到那些危險而隱秘的知識。

隱秘知識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險！

原本躺在躺椅上抽著煙斗的伊利費茲陡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神看向自己滿墻書架的書籍。

這些書籍，一部分是他自己撰寫的筆記，一部分是從各處搜集來的文獻和典籍。

儀式魔法、魔藥學、招靈術，主要這三類。

仔細思索著，擺在書架表面的書籍，并不存在危險的隱秘知識。

伊利費茲準備找個時候叮囑一下艾倫，免得哪天接觸到危險的隱秘知識，稀里糊涂地就送了命。

畢竟我是他的老師嘛……

伊利費茲看著正在費力地處理藥材的小學徒，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自己這個老師非常稱職。

……

伊利費茲處理藥材和煉制魔藥的這個角落，之前一直隱藏在黑暗中。

現在在光亮中，艾倫終于看清楚了。

那些古怪的刻畫著魔法符號的儀器，和各種瓶瓶罐罐，還有一個似乎很久不用的鍋爐。

其中一個儀器，八根小支架中懸掛著一個秤盤，自動且不間斷地向八個方向擺動。

艾倫不清楚這個裝置的用途，嘗試活化溝通。

艾倫感受到施展活化時對龐大靈性的拉拽，果斷地切斷了靈性的輸出。

看著小秤盤上的五芒星和魔法圓，艾倫思索著……

初步推斷：帶有魔法力量的物品并不容易被活化。

也給艾倫一個警醒，他的啟蒙能力“活化”雖然特殊而強大。

但是，巫師世界的魔法本就是神奇得如同天馬行空。

不可能永遠有取巧的捷徑。

除了那些魔法儀器外，倒是一個細銅管和透明燒瓶組合的裝置，艾倫覺得很眼熟。

“這是蒸餾裝置嗎？可是‘純凈如水’不是可以凈化得到純凈水嗎？”

“蒸餾水……和施法得到的純凈水，是不一樣的？”

……

之后幾天，伊利費茲似乎越發懶散，整日躺在躺椅上。

偶爾見他趴在魔藥桌上，卻是在用草藥給自己的煙斗裝填。

導致躺椅周圍全是散不去的草藥味。

每天在閣樓里，等到魔法燈熄滅，艾倫累得像條死狗，倒頭就睡。

魔法燈亮起，又是努力處理藥材的一天。

艾倫以為沒有計時的工具。

一開始十分不習慣這種失去時間標準的生活，而且閣樓里……太安靜了。

曾經作為農奴在莊園里生活了十四年的艾倫，習慣了農奴痛苦的呻吟，牲口的叫聲，莊園生活的嘈雜與喧囂。

可是如今安靜下來，每天處理藥材或者看書，艾倫偶爾恍惚，仿佛回到了前世上學期間的生活。

只是……不可能了。

他穿越而來，拼了命、發了狠地艱難生存，不是為了讓自己有時間退縮和緬懷的！

要獲得力量，要變得強大，保護家人，不受任何壓迫和欺辱。

就在這樣安靜地，艾倫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堅韌和發狠地努力。

老師不主動教導他，他就自己看書了解各種知識。

有問題就去問老師，老師偶爾自己回答，大部分時候都是明確指出哪幾本書里有答案。

這時候，唯一的“聲音”，就是艾倫活化書籍時進行的溝通。

活化后的書籍也不能夠講述太多超出內容的東西。

而且，除了游記、逸文一類的，其他書籍的講授都比較呆板無趣。

艾倫以為沒有計時工具，直到他發現，伊利費茲書桌上一個雕飾復雜的銅制圓盤上，那根細長指針居然變化了位置。

他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就是計時工具啊！

因為只有時針，走動的速度微不可查。

甚至沒有刻度，所以艾倫之前沒看出這是時鐘，一直把它當做星盤什么的。

“老師，這個鐘，有小一點的嗎，最好可以用鏈繩掛在身上的？”

伊利費茲看著那個時鐘，思索了一會，“沒有。”

然后艾倫發現，本來天天躺在躺椅上的老師，難得的在魔藥煉制區域忙活了一天。

艾倫好奇他是要煉制什么魔藥，居然錘子都掄起來了……

好特殊的魔藥誒！

然后隔天，伊利費茲遞給艾倫一個小圓盤，有一個繩孔，外面是透明水晶蓋，里面一根時針微不可查地移動著。

艾倫看著老師遞給他的這個簡陋懷表。

愣了幾秒，雙手接過來。

而老師轉頭就回到了躺椅上。

伊利費茲其實是有點郁悶的，他并不擅長煉金術，那個時鐘是煉金術師朋友送給他的禮物。

他昨天拆解和學習了好久，才明白它的制作方式，而且還要優化縮小體積……

所幸最后還是成功制作出來了。

雖然巫師的計時方法其實是占卜。

但是他看得出，艾倫對于巫師的生活并不是很適應，缺乏信任和安全感。

這個小時鐘，就當做送他的禮物了。

看著表盤內細小時針的位置，現在大概是上午七點左右。

這個時候，艾倫才真正意識到，伊利費茲是自己的老師，而不只是一個偶遇的引路人。

是類似家人的角色。

所以老師一定要好好地保護他呀，雖然艾倫總是決意要保護家人，但是對于自己的實力還是有點逼數的……

用一根粗麻繩穿過懷表，把它掛在脖子上，貼身放好。

……

之后，艾倫將老師交代的藥材處理好，然后分類擺放。

伊利費茲看艾倫的靈性控制練習已經臻至熟練，材料基本處理完畢，那么接下來，他就要開始煉制魔藥了。

但是檢查了艾倫處理好的藥材，伊利費茲疑惑，其中幾種處理后的藥材……為什么藥性保留高了這么多？

旁邊一副得意表情的艾倫，就差臉上寫著“快夸我快夸我”幾個字了。

這些都是他直接活化溝通藥材，然后多次嘗試，得到的優化的處理方法，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藥材的藥性。

不過，藥材居然愿意回答如何炮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