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墨,濃稠得化不開。在城市尚未蘇醒的角落里,有一雙眼睛,正絕望地睜大。那是被恐懼浸泡的眼眸,絕望如藤蔓攀附,無助似深淵吞噬,像是要把這漫漫長夜看穿,卻只拽回更深的黑暗。
清早,城市的喧囂還在襁褓中酣睡,路上的車稀稀拉拉,像掉隊的候鳥。外國語學校的門口,一排警車卻如虎踞盤,藍白相間的警燈沒了閃爍,卻仍帶著肅殺之氣。路過的行人腳步猛地頓住,脖子像被無形的線扯著,總要往江外里探看,眼神里有好奇、有驚悚,仿佛能從那緊閉的校門后,挖出些了不得的秘密。
“有人死了!”不知誰壓低的聲音,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瞬間激起千層浪。
“啊?!”驚呼聲里,滿是不可置信。
“好恐怖!”竊竊私語中,恐懼開始蔓延。
校園里,往日的朝氣被一股陰霾碾得稀碎。所有人臉上,都被恐懼拓上了同一個模子。
死者叫陳凱銘,14歲的少年,生命永遠停在了4號樓六樓的廁所里。法醫檢測,死亡時間約為昨日7點,死因是被繩子勒住脖子,窒息而亡。最讓警方心驚的是,現場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地上沒有掙扎的痕跡,墻面沒有慌亂的抓痕,連空氣里,都像被刻意掃過,沒留下一絲屬于兇手的氣息。指紋、腳印,這些破案的“鑰匙”,統統消失不見,仿佛兇手是個幽靈,來無影去無蹤。
方任踩著拖沓的步子,像往常一樣遲到。校門口的警車讓他眼皮猛跳,疑惑里纏著不安,像團解不開的麻。進了教室,同學們臉上的恐懼像具象化的烏云,沉甸甸地壓著,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預感順著脊梁往上爬,涼颼颼的。
方任坐回座位,身子剛挨著板凳,就拽住同桌吳杏儀:“這是咋了?班里咋跟被霜打了似的。”
吳杏儀聲音發顫,“學校死人了。”
“啊?!真的假的!”方任眼睛瞬間瞪大,滿是震驚。
“真的!”吳杏儀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在4號樓六樓廁所?!鳖D了頓,又慌忙補一句,“你別去了,校長說不讓靠近。”
“那死的誰???”方任追問。
“好像叫陳凱銘,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吳杏儀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飄向窗外,仿佛那死亡陰影還能順著目光追過來。
“好吧……”方任喃喃,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幾分。
班主任馬老師走進教室,平日里溫和的眼神,此刻也藏著憂慮??粗嗬镆浑p雙不安的眼睛,她的心跟著揪緊,深吸口氣,努力平復:“大家應該都聽說了,老師也不細講。但別害怕,學校會保護你們,警方也會盡快抓住兇手!”可她自己都沒發現,聲音里的顫抖,像漏了餡的擔憂,在教室里打轉。
與此同時,校園另一頭,一個男人邁著沉穩卻帶著壓迫感的步子往里走。身后警察小步緊跟著,匯報聲細碎:“隊長,目前……現場啥有用線索都沒,監控也不全……”
男人到了六樓,踏入那間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廁所。一個警察湊過來,搭著他肩膀:“黃卓軒,你干了這么多年刑偵,這事兒你咋看?”
黃卓軒沒直接答,掃了眼四周,又走到走廊,目光在各個角落逡巡,“監控呢?”
“這層樓就樓梯裝了,還沒拍到有用的……”警察趕忙解釋。
“這么大個學校,關鍵地方不裝監控?咋查!”黃卓軒眉頭擰成“川”字,聲音里帶著焦躁。
“樓梯那監控,確實沒發現可疑人物……”警察小聲補充。
黃卓軒站在走廊,閉眼凝神?,F場干凈得過分,說明兇手心思縝密,像個精細的工匠,把所有破綻都打磨掉。六樓是男廁,兇手對這里熟悉,大概率是男性;勒死一個少年,需要的力氣,指向成年人。學校里的成年人,老師最有機會。這么琢磨著,他心里有了輪廓:兇手應該聰明、細致,愛干凈,平時看著還挺文靜,把自己藏在人群里,像顆蟄伏的棋子。
“唉……”黃卓軒長嘆口氣,剛要開口,劉子民湊上來,苦笑著說:“這種案子出在學校,壓力山大??!家長得鬧,輿論得炸,咱得趕緊破案!”
“走,回局里看卷宗,再深挖深挖?!秉S卓軒一揮手,率先往樓下走。
黃卓軒下到一樓,校園里學生跑了大半,空蕩蕩的,只剩風掠過走廊的聲音。警方下令,學生全回家,教職工得留下配合調查。
警局里,平時的嚴肅里摻了幾分慌亂。警察們辦案無數,可在學校發生的命案,還是頭一回撞見。大家擠在一塊,議論聲嗡嗡的,像被驚擾的馬蜂窩。
中午,校園靜得瘆人。往日的書聲、笑聲,全被死神卷走,像座被遺忘的鬼宅。黃卓軒在局里對著卷宗發呆,腦子里反復過著案件細節。廁所里沒打斗痕跡,太奇怪了,殺個孩子容易,可清理現場這么徹底,兇手到底啥來頭?
正冥思苦想,手機突然震動,來電顯示“陳局”。他忙接起:“陳局,有啥吩咐?”
“案件報告看了沒?”陳局聲音沉穩,像定海神針。
“看了!死者陳凱銘,14歲,廣東廣州人。昨天7點左右死在4號樓六樓廁所,現場干凈得離譜。監控就拍到他上樓,之后除了保潔阿姨,沒人再上去。廁所窗戶封死,兇手只能走樓梯,可這線索也斷了……”黃卓軒語速極快,把情況一股腦倒出。
“嗯,記得挺細。警隊剛說,有件事可能和這案子有關?!标惥衷掍h一轉。
“咋了?!”黃卓軒瞬間精神。
“有個教職工失蹤了,沒請假,今天沒上班,電話也打不通。”陳局說。
“誰???”黃卓軒追問。
“溫蚊蛋,資料你去查。專案組組長是你,抓緊破案!”陳局說完,掛斷電話。
黃卓軒掛了電話,直奔資料室。在一堆檔案里翻找,終于抽出“溫蚊蛋”的資料:女,現任教于強人所南外國語學校,體育老師,國家一級運動員……
“國家一級運動員……”黃卓軒盯著資料,喃喃自語,“運動員力氣大,符合勒死死者的條件……難不成是她?”懷疑的種子剛種下,就開始瘋狂扎根。
而在城市陰暗的角落,一個地下室里,傳來一聲慘叫,像利刃劃破黑夜。叫聲里的痛苦、絕望,和校園里那死去少年的遭遇,仿佛有某種詭異的呼應。這聲慘叫,會不會是兇手的下一個“作品”?溫蚊蛋的失蹤,和這起命案,又藏著怎樣的糾葛?黃卓軒不知道,但他明白,這場和死神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帷幕,而校園里的秘密,正隨著死亡的陰影,一點點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