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少女一身天空藍的羅裙如花朵綻放,襯得腰肢如花莖纖細孱弱。
“卿卿。”盛譽一看到周小青,大步流星的,越走越快。眼睛一直盯著她,幾乎到她跟前時,已經完完整整打量一圈。
吳澤瑞欲言又止,大人只是說讓他在這里拖著盛譽,可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辦?
難道任由盛譽帶人走?
啪一聲,原本準備阻攔的吳澤瑞悻悻的縮回手,默默向后退一步。假裝無事的搓了搓指尖,抬頭看看今夜的星星。
在場的人也懵了,卻沒人敢吱聲,甚至不敢抬頭看這場面。
氣氛詭異,寧靜卻不壓抑。
大概是那巴掌聲太過于清脆,在夜色里大多數人都聽得分明。
盛譽眼神里沒有波動,看著眼前的少女揮舞手臂,許久沒有瞧見她這般鮮活的肆意。
吳澤瑞聽著清脆的響聲,瞄了眼盛譽,見他未有怒意,便又稍稍退開些,嘴里嘀嘀咕咕的,“膀子掄圓點,勁兒大。”
啪,啪,啪。
周小青甩得手疼,足足十個耳光,開始還有些擔憂畏懼,如今只剩下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暢快。
盛譽默不作聲的,甚至還微微彎下腰來,眼睛漆黑不明的,在夜色里盯著周小青瞧。
“生氣嗎?”周小青仰視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他一身盔甲里散發出些淡淡藥香,有些青短的胡茬冒出來,粗獷鋒利,像是很久之前瞧見的,蓄積了力量準備撕碎獵物的豹子。
“你不該用自己的手。”盛譽垂了眸子瞧她已經發紅的掌心,他默默的將一把匕首拔出來,“用這個。”
周小青接過匕首,短刃銳利可見寒光,能透著人影綽綽。
“夫人,大人他舊傷未愈。”侍從連忙跪地,他知道此刻是攔不住盛譽,應該說,他們這個攝政王平日是好說話的,沒什么架子和主見。
但凡沾上夫人,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
有不少人在此刻都捏了把汗,生怕這位夫人鬧出些什么無法收場。
畢竟這位夫人曾經也是重傷過王爺。
周小青嘆了口氣,似乎是有些無奈。而后將匕首插回鞘,抬眸看著盛譽的眼神里多了些溫情,“你低下頭。”
照做的盛譽看著周小青靠近,驟然唇上一軟。盛譽難得慢了一拍的反應,一把捉住打算后退的周小青,他的耳朵紅得厲害。
聲音也啞的厲害,“卿卿。”短短兩個字,繾綣溫柔,和他繃著的臉不同。
“我要去清平。”
這是長久以來,周小青對盛譽提的第一個條件。
盛譽幾乎沒有思考便同意了,“我同你去。”他的眼睛灼熱的,應該是燭火映在其中,可卻有燎原之勢。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在得到答案之前的周小青還是緊張了一瞬,畢竟這個要求他曾經駁回。
大人說的美人計,果然是對男人受用。
于是盛譽頂著緋紅的雙頰,出現在了桑落面前。
桑落目光落在那鮮明發紫的巴掌印,臉頰也肉眼可見的要紅腫。
這姑娘是往死里打嗎?
刺激。
吳翠的腦門頂著這兩個字。
普天之下,誰能連扇攝政王十個耳光,還能全身而退。就算是曌國殺神影,也不得不付出代價。
“跟我同路,就要守規矩。其一,不要隨意離開隊伍。必要的時候提前匯報。
其二,不要與人發生沖突,有矛盾和問題可以找我解決。
其三,不要耽誤行程,卯時出發,午時休息一個時辰,酉時扎營。”桑落眼見著盛譽眉眼有些火氣,被周小青拽了拽袖子,才乖順些。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說的?”
“卯時不行,辰時可以。”盛譽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辰時一刻最好。”
七點不行,要九點半,桑落有點嫌棄,“你還賴床?”
“大夫說了,卿卿需要休息。”
桑落輕輕挑了挑眉,合著跑她這里撒狗糧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可以,那改個條件。她和你不能共住在一間屋子。”
“不可。”
桑落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看著對面站著的周小青和盛譽,她沉默著,等待著,既不說一句威脅帶周小青走的言論,也不提出下一個解決辦法。
沉默彌漫出一股不安的氣氛,周小青又輕輕拽了拽盛譽的衣袖,吳翠也從輕快的神色染上些許的忐忑。
桑落就這么隨性的,捏著馬克杯的把兒,小口小口的抿著。
“大人,他同意的。”周小青先扛不住了,她困在兩人無聲的博弈之間,原本就脆弱敏感,此刻更顯得驚懼焦慮。
“她一個人危險。”
“你想她跟我住在一起?”桑落捧著茶杯,一雙漂亮到接近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盛譽冷峻深邃的臉龐。
“她需要人照顧。”
“可以。”這是談妥的意思,桑落不意外他會為了周小青的身體健康而退讓,只是沒想到繳械投降的有些早。
本以為要拉扯兩個回合。
咚咚咚,連著宿舍走廊的門傳來聲音。
此刻是深夜,而這個響聲發悶,不出意外是。
“幫我拆個門。”桑落從沙發上起身,對著兩人一邊招手一邊走到門邊,“秦鈺?”
“是我。”
意外了一瞬,桑落立刻接下話,“你屬貓的嗎,怎么每次都是深夜?”她一邊說這話,一邊指揮。
周小青還是第一次看到拆門,看著盛譽按動了門框之上細小不易察覺的按鈕,而桑落大人彎腰尋找到門下一個按鈕,緊接著門就消失風沙一般被吹散。
周小青看到了吳小毛,還有個陌生的男人,眉眼間有點像秦肅。
按照秦鈺這個稱呼,周小青不難猜出來這個唄吳小毛押著進來的人,“這是反叛的二皇子?”
“現在平反了,只是普通百姓。”桑落看著秦鈺那臉頰的痕跡,吳小毛是真沒手下留情。
“你先把他放開吧,都是自己人。”
秦鈺被推了一把,一時沒站穩的跌坐在地,吳翠趕忙去扶起他。
盛譽未有動作,和吳小毛彼此對視。
經過戰場的人,總是能在一瞬間感受到危險。
“秦鈺,你胳膊斷了?”吳翠詫異一下,看出他的不對勁兒。
她扭頭看向桑落,桑落看向吳小毛,抿著唇有一種無奈的平靜,吳小毛這孩子還真是。
“這是盛譽。這個是吳小毛,我的學生。”
“曌國人?”盛譽看著吳小毛這和大贏格格不入的服飾打扮,不是束發而冠。
而是編發垂落,猶如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