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悠悠的到了吳府門外,馬車里只有李望才和謝必安兩人,桑落已經舒服的昏睡過去,一直到快晚間,才醒過來。
從系統里出來,桑落發現馬車無人,再撩開車簾,竟在宿雨院內。不小的院子里停著一輛馬車,倒也顯得擁擠起來。
“大人你醒了。”吳翠高興的從角落亭臺而來,提著裙擺開心爛漫。
“又見面了。”桑落對吳翠的到來稍稍高興,畢竟這幾日就屬和她相熟。她四顧著,壓低聲音問,“李望才呢?”
“他先回自己府上,不大遠的,隔著一條街就到。”
桑落抿了抿唇,沒把孫二娘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又問了吳文鶴,得到他還在六部之中公務,大概是趕不回來吃晚膳。
換了個話題,“那位姑娘如何?”
吳翠搖了搖頭,嘆氣道,“不大好,這兩日一直昏睡著,偶爾醒來也是渾渾噩噩,說不清什么話,飯食也吃的甚少。”
“我能去瞧瞧嗎?”
“當然。”吳翠提著裙擺往主屋走,邊走邊說,“她還在那間屋子,春桃昨夜又陪了一晚,這會兒去沐浴露了,過會兒來換吳澤瑞。”
“吳澤瑞他不是被罰了緊閉嗎?”據說婚宴那日雖是他負責李府那片區域的京畿安定巡邏,不過明眼人都知道是和吳文鶴私下聯合,回去受了好一頓責罰。
畢竟攝政王和肖府沒有勢同水火,反而是涇渭分明,也算是風平浪靜。大人物沒有進攻的打算,底下嘍嘍們就不該惹是生非,鬧大了之后可就難收場了。
“原來是這樣,可大人回來了,現在誰敢給我們使絆子。”吳翠說著話是昂著腦袋,有一股子得意忘形,不過很快又正色道,“就算沒有大人,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畢竟事出有因,也是合理順當。”
桑落算是看出來了,她在大贏,就是他們的保護罩子,誰都得乖乖聽話。
兩人說話間,已至門邊。
“大人稍等。”吳翠攔住了要推門的桑落,在門外輕輕咳嗽兩聲,“吳澤瑞,神明大人回來了,你醒著嗎?”
“等,等一下。”聲音里是不掩飾的慌張。
桑落的雙眸困惑,看向吳翠,卻見她止不住的笑意催促,“快點快點,我們要進了。”
“他在,做什么?”桑落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卻不知道在干什么,只聽到吳澤瑞的聲音傳來,“再再等一下,快好了。”
“我們進來了,啦,啦,啦。”足足啦了有八九聲,吳翠才推開門,桑落跨過門檻走進去,屏風之后有男人的影子正在穿衣服,稍稍探出一個腦袋,是吳澤瑞。
他扎著高馬尾,穿著黑色里衣,露出些小麥色皮膚,“大人,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就穿好。”
桑落不太理解的看向吳翠,甚至越來越覺得不大對勁兒,最后用著平淡的甚至上揚帶一絲荒繆的詢問,“他在用內功治療嗎?”
就像是小時候看到的各種武俠片?
吳翠被桑落的腦洞逗笑了,連連搖頭擺手,“不是不是,大人,他可沒有什么內功,只有拳腳功夫。”
“那他,把人給,睡了?”后面兩個字輕飄飄里透著更荒繆和復雜及震驚。
不過更為震驚的是屏風后的吳澤瑞,他發出尖銳爆鳴,“大人,我沒有!我沒有,大人!”
吳翠發出爆笑,笑得停不下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著,彎著腰蹲在地上,“大人,還是你敢想敢說。”
這個情況本來就任誰都覺著,荒唐。
床上有一個昏迷的女孩,旁邊有一個穿衣服的男人,還慌慌張張的。
“大人,你也不能這么冤枉人吧。”吳澤瑞頂著一張委屈變形的臉抱著外衫從屏風里走出來,控訴的說,“我就是愛裸睡而已。”
“哈哈哈哈哈。”吳翠還笑得大聲,把桑落尷尬的臉色襯得越發尷尬,桑落舔了舔唇,“是我想歪了。”
“吳翠你別笑了。”吳澤瑞利落的把外衫套上,束腰一帶,有了少年將軍的氣質,“大人,您昨日去京畿之外,該喊上我的,李望才畢竟是個文官。”
“嗯,早知道確實該帶上你。”那樣就算讓孫二娘和他見面也無妨,也不知道李望才后來有沒有偷偷摸摸去見孫二娘,不過早晨看著并無異樣。
“大人,下次帶上我吧。”吳澤瑞站在桑落身邊,足足高了一個頭,帶來一定的壓迫感,可他的態度緩和了這一切。
“你能離開京畿嗎?”桑落確實考慮這個問題,她獨自去清平是有一定難度,哪怕有地圖和系統,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危機重重,而且不是現代城市的交通便利和相對安全,她目前的能量不足以抵抗稍微嚴重的危機。
“離開京畿?大人要回清平?”吳澤瑞一下猜中了桑落的意圖,“大人何時回去,我陪大人一道。”沒有說什么委婉之詞,是直截了當的表明態度。
“你離開京畿要不要走什么流程?你的上司能答應嗎?”桑落的意思比較委婉,需要用到她開口可以直接說。
哪知吳澤瑞擺擺手,“大人要回清平是大事。您是神明大人,我是您學生,應當有陪護職責。”
而后他微微抿唇,見桑落稍有猶豫補充道,“而且我三年戍邊未曾休假,可上奏回去探親。名義正當,加上您陪同,這事他們不敢不應。”
“也好,趙西西也回去了,你們可以一同回來。”吳翠目光看向桑落,“大人,有件事我們可能需要您的幫助。”
“什么?”
“趙西西,我與您說過,她是學生里唯一的女將軍。在外征戰三年,本該是和吳澤瑞一同回京畿任職,可朝廷上下都未提及此事,只是給予了和其他士兵相同的嘉獎,攝政王也沒有提及此事,更沒有給她在軍中謀上一官半職。”
“前些日子,她就離開宿衛軍回了清平。日后怕是再回來,軍中。”吳翠能明顯感覺到趙西西這條路走得有多艱難,同樣是建功立業,上陣殺敵,甚至軍功蓋過男子將軍,可他們輕視排擠,明明是利益不同針鋒相對的百官,卻在這件事出奇一致。
吳翠每每想到,即使清楚眼前困境,也還是會輾轉難眠,憤懣難平。
“你怎么想?”桑落看向了同在軍營的吳澤瑞,她不了解趙西西,也不大了解軍營,不過憑著這幾句話,趙西西立足軍營需要的不僅僅該是她的撐腰。
“這事,需要的不是大人,是一件說的上的軍功。”
和吳文鶴他們處境不同,肖家落敗眾人愿之,可趙西西成為名副其實有權柄的女將,百官都不贊之。
這事,必定得是朝廷眾人求著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