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窮途末路
- 華峰會
- 作家X5Rb2I
- 4151字
- 2025-08-12 14:44:33
又過了幾天,糧食搶購還在加劇,當鋪和錢莊老板每日承受著巨大擠兌壓力,苦口婆心的向儲戶解釋,心力交瘁。
由于才財幣的流動性緊張,符森管轄商業街一片蕭條。劉管家放棄了大批購進糧食的計劃,不再爭求符森意見,獨自徘徊于商業街,急得捶手頓足,毫無辦法。
糧食短缺問題傳導至京師,大小貴人府宅都開始搶購米糧,郊區鄉下有田產的富豪尚能維持正常生活,普通中產只能花大把銀子換生計,到處人心惶惶。
袁克定收到父親的來信,讓他趕快回去整理內務,但第一批募集款還沒兌現,他有太多未盡事宜,只能回絕了父親的要求。
湯先生準備辭別,已經在天津呆了很久,他告訴紀云峰,關于玉佩的事要跟自己的主子再次確認,如果有可能,會引薦紀云峰到宮里做客,以感謝紀云峰這段時間的照顧。
符森的暗影對糧食短缺事件進行全面調查,結論是情況屬實,由于少見的大旱天氣,各地農田收成銳減,特別是江南魚米之鄉,連湖水都退回至湖心,淤泥裸露在外,暴曬后干裂成一塊塊,單單看上幾眼就能感受到酷暑的厲害。
連老天都在幫助紀云峰,符森還是難以置信,他召集自己商業街的老板,讓他們促銷做活動,盡可能的吸引顧客進門,寧可賠錢賺吆喝,也要把氣氛先搞起來,好過一片死寂,看著心里堵得慌。
大家都在心里倒計時第一批才財幣兌現的時間,恰如農民盼望下雨,希望美好的時刻快點到來。
就在第一批才財幣兌現前一日,紀云峰讓沈玉茹派人發布消息,推出第十批募集,數量同于第九批,依舊是利息率減半。
沈玉茹呆立在原地,當初香兒只做了九批,哪來的第十批?她剛要提問,紀云峰身后的江旭升就帶著幾個人抬著大箱子走過來,放在沈玉茹面前。她打開一看,是才財幣,上面的日期就是今天,各種防偽的印記都在,如假包換。
“香兒已經被監控,你怎么、怎么弄到的,到底怎么回事?”
紀云峰笑道:“很多事要憑運氣,這上面的日期是香兒自做主張印上去的,這幾箱混在前九批里,早在符森派人監視他們前就已經送來。不虧是我的妹妹,現在的局勢正需要第十批,香兒早有預料,提前備好。”
沈玉茹一把把抓著才財幣,半信半疑道:“這怎么可能,香兒她......”
江旭升在一旁插嘴道:“會長讓我把這幾箱藏起來,暫且保密,所以沒人知道,我猜應該是殺手锏,終于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第十批募集信息已經發布,路人麻木的向布告板上張望,沒打算停下腳步,早就習以為常,并未過多關注。但符森得知消息后卻愁容滿面,氣得不停咳嗽,差點背過氣去。
劉管家叫來了郎中,安慰符森道:“老爺一定保重身體,香艷樓已經是強虜之末,他們的做法就是自取滅亡,不用咱們動手,從明天起需要連續兌現,我不相信他紀云峰能扛得住。”
符森不停喘著粗氣,發出嘶啞的聲音道:“哼!要跟我決一死戰了嗎?好,我就不信,紀云峰是妖怪不成?”
第十批才財幣一推出,流動緊張問題瞬間化解,投資類顧客再也拿不出銀子來募集,符森同樣兩手空空,只能任由紀云峰折騰。
到了第一批兌現日,香艷樓如期兌現利息,又收回大量才財幣,到了此刻,才財幣開始向外圍滲透,關聯商鋪也解除了危機,生意重新紅火起來。
晚上,當鋪和錢莊的老板又集體來到符森府邸,要求符森還錢,符森稱病避而不見。幾位老板帶來了近百名打手,將符府團團圍困。暗影報給符森,表示情況跟上次相同,對方的打手始終隨行,問符森要不要動用武器部隊,解決這些麻煩。
符森揉搓了兩下額頭,擺擺手讓暗影退下,又讓劉管家請大家客廳一敘。這些老板是符森手下商業街正常運轉的關鍵,他不能憑一時義氣就傷了和氣,因此只能硬著頭皮親自去應付。
幾位老板見到符森并不計較他是否故意躲避,直接了當讓符森還錢,只要還錢,一切都好說,任何借口和托詞都不想聽,要么繼續合作,要么玉石俱焚,誰也別想獨活。
符森無奈,依舊含糊其辭,軟硬兼施,一讓再讓。幾位老板見談判無果,越發焦急,錢莊拿不出錢,而香艷樓卻大量兌換利息,長此以往,錢莊的信用掃地,生意無法維持。
一位老板抓到了符森的短處道:“聽說最近符老板的商業街生意紅火,想來每天收入不菲,符老板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對我們兄弟如此苛待,說不過去吧?”
商業街表面紅火,其實元氣大傷,連連虧損,原本就茍延殘喘,借著才財幣做聯合商鋪才勉強維持,現在又割肉搞活動,哪還有余力賺利潤。符森不能說是自己經營不善,導致生意蕭條,于是叫劉管家過來報賬,想甩鍋給劉管家。
劉管家會意,不停的抱歉,一幅死豬肉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幾位老板哪肯罷手,借錢的是符森本人,一個老仆人能有多大權利,擔不起這個責任。
無奈之下,一位老板提出要拍賣符森抵押的財產,用來抵消借款。符森實在忍無可忍,一拍桌子道:“我的借款期限還沒到,你們是不是太自信了?以為我符森好欺負?”
對方不卑不亢道:“符老板,怕是您沒自信閱讀咱們的契約吧?條款里有一條:如果發生擠兌,可以要求提前還款。貸方和借方本為一體,擠兌這種事不能只由貸方承擔,這是老規矩了,難道符老板不清楚嗎?”
符森確實不清楚,此刻無言以對,他頓感胸口憋了一股氣,上下不通,憋得他嘴唇發紫,后背疼痛不已,用手不斷錘擊胸口。
劉管家見狀連忙上前撫慰,略帶著哭腔道:“你們講講道理好嗎?我們老爺已經盡力了,遇到這種事絕非所愿。”
“符老板再難受,還能支持家業,我們馬上要破產了,今天不給個說法就沒完......”
符森單手扶著椅子,咬牙切齒道:“地契在你們手里,先拿一半去抵債吧......”
劉管家哀求道:“老爺,不可呀,那些產業都是您辛苦打拼來的,怎能就這樣失去。”
符森又感到胸口一陣刺痛,說不出話,他勉強擺了擺手,讓大家都退下,他已經沒有更多精力應付其他事。
幾位老板得到滿意答復,無需繼續糾纏,很痛快的起身告辭離開。
劉管家扶著符森回房休息,邊安慰邊說道:“老爺,咱還是算了吧,紀云峰就是個運氣很好的愣頭青,跟他較勁不值得,剛才幾位老板都是自己人,他們才是根本,咱們舒舒服服的做生意不是更好?”
符森有氣無力的勉強說道:“哼!已經來不及了,我失去的產業都拜紀云峰所賜,放過他我能拿回失去的嗎?”
“可是老爺,等后面的才財幣到期兌現,您不就能拿到錢要回產業了嗎?”
“你以為剛才幾位老板在干嘛?誰不想拓展事業,總守著個當鋪和錢莊有啥意思?但是在我的地盤,干啥都要經過我的同意,他們不敢做,現在可好,一半產業被他們奪去,名正言順,你認為我還能用錢換的回來嗎?天真!我邀請他們來做生意不假,但他們怎能沒有自己的小算盤,虧本的買賣沒人會做,或許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天。”
劉管家恍然大悟,點頭道:“怪不得他們一幅趕盡殺絕的樣子,擠兌是壓力不小,但只要耐心跟客戶溝通,不至于到倒閉的境地,況且等香艷樓利息兌現,一分不會少還他們,兩次逼迫,原來是這個道理。”
“是啊,無憑無據也只是我的猜測,正因為無憑無據他們才如此肆無忌憚。”
“那老爺,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我絕不能放過紀云峰,必須打壓才財幣的流動性。他到是聰明,利息減半,幣值成本卻不減,這樣顧客雖然吃點虧,但總比普通才財幣要好,勉強能用。”
“啊?老爺,咱們已經沒錢了,還能怎么做?”
“去,把郎中叫來,我先調理一下身體,長期積累的人情關系也到了該用的時候。”
劉管家無奈只能按照符森的要求去做,但剛才幾位老板的表現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朋友,符森如果動用了人情關系,結果只會比今天更糟,到那時才叫真的無法挽回。
郎中給符森看完病,開了藥方遞給劉管家,隨后兩人去藥鋪拿藥。劉管家一路上失魂落魄,心里始終對符森放心不下,離開了藥鋪,他沒有直接回符府而是轉彎去了香艷樓。
劉管家一進門就被李安琦盯上了,他悄悄跟在劉管家身后,直到對方被服務人員引領,走進了紀云峰的辦公室。敏感時期,為防止暴露,李安琦沒靠得太近。
劉管家剛關上辦公室的門,就撲通跪下給紀云峰磕頭,趴在地上說道:“紀老板,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家老爺,他已經損失了一半產業,照這么下去,怕剩下的一半也要失去。”
劉管家猝不及防的表現讓紀云峰無所適從,趕快上前攙扶,問道:“你是符老板的人?他怎么了?”
劉管家站起身回答:“我是符府的劉管家,前來求情實屬冒昧,可老爺對我有恩,我實在不能看他這么深陷下去,他跟您的對抗源于自尊心,怕被比下去,所以才借了那么多錢買才財幣......”
雖然劉管家的話顛三倒四,但紀云峰聽得很清楚,他讓劉管家坐下慢慢說,劉管家把符森狙擊才財幣的情況描述一遍,包括符森下一步計劃,他不愿意看著符府敗落,所以才來求情。
紀云峰問道:“你為什么認為符府會敗落,說不定符老板這次能贏呢?再者你為什么認為我能幫助他,我可是受害者呀?”
劉管家誠懇道:“我雖然順著我家老爺的心意,總說他愛他的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方法已經落后了,需要跟您合作,好好學習,拓展更廣闊的人脈圈子,而不是對抗。到第十批才財幣推出那一刻他就已經輸了,因為您的行為深不可測,誰知道后面還有沒有第十一批,第十二批,能頂住巨大利息壓力穩妥經營,絕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老爺不是看不懂這里面的問題,而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把您當成了敵人,不愿意看懂。”
紀云峰點頭道:“不錯,完全勝過李安琦,你才應該是符家的第一謀士。”
“紀老板別再說笑了,我就是個伺候人的下人,老爺怎么肯聽我說話。”
紀云峰笑道:“你對符老板有情有義,到我這里說的一番話有膽有謀,不必謙虛。絕非我故意找符老板麻煩,如果他前幾次不收購才財幣,我又何必被動挨打,冒著風險不停發幣,高額利息數量可觀,真給我出了大難題。是問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讓我怎么幫他呢?”
“這......”劉管家也沒想到具體方法,只希望紀云峰不要跟符森繼續斗下去。
紀云峰見劉管家為難,說道:“每個人的路在自己腳下,誰也逼不了誰,符老板有自己的思想和考慮,就算我停手,他能放過我嗎?解鈴還須系鈴人,問題不在我這里。但既然你來求情,誠懇之至,我倍受感動,可以答應你如果我贏了,一定給符老板留生路,不會趕盡殺絕,成全你的恩情,看這樣可以嗎?”
劉老板沒想到紀云峰如此通情達理,高看他這個奴仆,還答應了自己無禮的請求,表示萬分感謝。劉管家怕被暗影盯上,不敢多做停留,又跟紀云峰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了。
李安琦不明就里,將劉管家來見紀云峰的事通過暗影匯報給了符森。符森聽后火冒三丈,治療心疾的藥還沒喝上,劉管家就去討好了紀云峰,這是把人往死里逼,枉費過去自己對劉管家的照顧。
沒等劉管家回府,符森就命人將他的東西都扔到府外,并讓門衛傳話,從此不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