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欲望心迷
- 華峰會
- 作家X5Rb2I
- 4190字
- 2025-07-24 11:09:03
紀云峰并沒預料到袁克定邀請如此多的軍隊官員,隱約窺探到他的目的和野心,是想進一步掌控軍隊,進而掌控國家,眼前這一幕也許在其他場合早已不停的上演,經商不過是幌子,為的是讓軍官們看到他的能力,以及未來可期待的財富。紀云峰并未揭破這層窗戶紙,對軍隊里的權利爭奪也不感興趣,只是沒想到袁克定雖然有父親撐腰,但仍要卑微的看其他軍官臉色,處境并不如想象的那般輕松。
香艷樓再賺錢,也不過是體量沉重的休閑產業,根本無法支撐袁克定的野心,紀云峰提出的金融發展建議,袁克定又認為周期太長,任重道遠,不愿意采納,說明短期內軍中要有變化,已經形成競爭的格局,既然袁克定自己不說,紀云峰只當沒看見,任由他自己折騰。
袁克定以各位軍官的名義,購入大量才財幣,讓軍官們在香艷樓賺足了面子,都樂享其成,等著一個月后的紅利。可是這意外猛增的銷售量,讓才財幣的使用和流通瞬間枯竭,很多后到的客人排著長隊卻買不到才財幣,議論紛紛。急得柜員滿頭大汗,等著其他顧客來還幣,可是眼看顧客一批批離開,竟沒人來還,無奈不得不找沈玉茹商量。
其實按照沈玉茹的計劃,認購當日只放出七成才財幣,為的就是應對使用枯竭,誰能想到這么多大人物主動來購買,增加了普通顧客的信心,拿到才財幣后大家都持幣觀望,不肯輕易退還。
沈玉茹只得拿出剩下的三成,交代大家仔細售賣。柜員為了讓后面的人知難而退,避免顧客越積越多,放慢了兌換速度,放進去幾個人然后停下,過很久再放進去幾個,像擠牙膏一樣。結果適得其反,單方面造成了供不應求的局面,很多后來的顧客干脆在門外打起了地鋪,準備長期戰斗。
李安琦湊到柜員跟前小聲道:“外面怎么回事?吵都吵死了,不怕刺客偷襲嗎?看來今天廖根全又不能睡覺了。”
柜員帶著哭腔無奈道:“李先生,才財幣不夠用了,原來玉茹姐還擔心沒人認購,現在發現這些擔心完全多余,不但認購量超標,連正常使用都出了問題,沒準稍后就要預約排號,一幣難求了。”
“啥?都賣完了嗎?”
柜員抬出一個箱子,里面只剩下半數才財幣,他說道:“這就是我能發放的全部,你看后面的長隊,根本不夠。玉茹姐也沒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安琦調侃道:“搞這么大排場,如果半途而廢,豈不是笑話?”
柜員回答:“誰說不是,可玉茹姐說才財幣是按照香艷樓能承受的范圍印制,數量過多就是負擔,咱們扛不動的。”
李安琦內心一顫,如果香艷樓經營出了問題,符森就可以向白云生提建議,搶奪管理權,反正青幫大部分生意都是符森打理,白云生斷不會反對。他想來想去找暗影給符森傳訊,說明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能讓香艷樓的才財幣使用枯竭,即使經營再好,也只能關門歇業,請求符森派人收購才財幣,讓紀云峰無幣可用。
符森拿著李安琦傳訊的紙條在屋里來回踱步,他先是派人以股東名義去各個能使用才財幣的場所清點數量,想得到非認購類才財幣的流通量,包括租界外的店鋪,然后停止香艷樓店外刺客的騷擾,保證顧客都能買到才財幣,加劇流動性枯竭。
第二天,暗影回報,在外流通的才財幣價值約二十萬兩,認購幣已經銷售殆盡,香艷樓如果想正常運轉只能依靠在外流通的普通才財幣。
符森依舊坐立難安,這確實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非認購類的才財幣可以無限印制,但不能換利息,顧客都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當下眼睛只盯著認購幣,紀云峰不會傻到還印那些無意義的幣,因此如果能讓非認購幣也枯竭,香艷樓必將陷入泥潭無法自拔,屆時再乘機奪取香艷樓的管理權,不傷害任何一方的利益,水到渠成。
沈玉茹抬著最后一個箱子,扔到紀云峰的茶桌上,問道:“都賣完了,接下來怎么辦?現在的客流量勉強支撐才財幣的流通,大部分人都買幣不用,囤積起來,等著一個月后兌換利息呢。”
紀云峰回復:“不是還有非認購類才財幣嗎?外面散出去的慢慢都會回流,不用擔心。”
沈玉茹哼了一聲道:“怪就怪在這里,普通幣無法換利息,能在店里使用,我們至少可以勸服來娛樂的顧客購買,但是普通幣也枯竭了,已經三日沒有回流,我精打細算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辦法,所以才你這里訴苦。”
紀云峰忽地站起身,驚訝道:“啥?你怎么不早說?”
沈玉茹回答:“前兩日我以為是巧合,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確實不對勁,過去從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大量才財幣回流是常態,畢竟其他商家也要換銀子嘛,誰知......”
紀云峰道:“你去金芝玉露和荷塘夜色調查一下,看看問題出在哪里,如果兩日內不能緩解流通問題,香艷樓就要歇業了。”
沈玉茹拎起箱子,邊走邊回頭說:“鐵強已經去了解情況,我還要到前臺去應付情緒激動的顧客,后面的事就交給你了。”
李安琦躲在門外偷聽,得知符森已經在行動,滿意的點點頭,就等著看紀云峰栽倒。
袁克定見香艷樓內的顧客日漸稀少,擔心軍官們的利息無法兌現,也擔心自己購買的才財幣不能如期贖回,他動用的是京師內僅存的軍備銀兩,算壓上了全部身家,一旦失敗,后果不可想象。
他急匆匆來見紀云峰,顧不上寒暄,上來就是問道:“紀兄,香艷樓經營出了什么問題,顧客為何如此稀少?”
紀云峰這才將當下的情況說予袁克定聽,表示正在全力想辦法解決,袁克定知道外面有很多人看著香艷樓眼紅,在背后搞些小動作在所難免,但箭已經在弦上,此時再無罷手的余地。
袁克定撰著拳頭,額頭上滲出了汗珠,思來想去說道:“紀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咱們再印制一批認購才財幣,能不能緩解流動性問題?”
紀云峰回答:“印多少都可以,關鍵是無法兌付那么多利息,只是將眼前的危機轉移到一個月后,無異于飲鴆止渴。”
袁克定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十分誠懇道:“紀兄,我知你大仁大義,不能眼看著這么多認購的人損失本錢,況且香艷樓是你一手一腳打造,就像自己的孩子,也不忍心親手毀去,所以我請求加印一批才財幣補充流動量,哪怕少印一些也好,不能讓香艷樓無客光顧,進入死循環。”
紀云峰沉默半晌,說道:“我建議克定兄的金融計劃問題你可在考慮?香艷樓挺得過一時,挺不過一世,負擔太沉重,對軍隊的幫助是杯水車薪。”
袁克定支支吾吾道:“啊,那個呀,我一直在跟湯先生進行著,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一年兩年恐怕還做不到。”
紀云峰深吸一口氣,說道:“克定兄說的都在理,我一直猶豫該不該繼續印幣,既然你也認同,那就再印一批,我派人立刻去通知香兒。”
李安琦心頭大驚,紀云峰做事一項穩重,印制太多香艷樓無法承受的幣,等于自斷經脈,他將消息傳給符森,建議不要輕舉妄動,一個月后紀云峰畢竟自取滅亡。
符森收到消息后卻跟李安琦想的不一樣,他也經營店鋪多年,什么生意都操持過,從沒見過如紀云峰這般的賺錢天才,萬一紀云峰能力挽狂瀾,想出更多錢生錢的點子,一個月時間已足夠翻身,現在還有諸如湯先生這樣博學的洋人幫忙,怎會輕易倒下。
符森召集了手下最精英的隊伍,讓他們去監視香兒,阻止她印幣,并且書信一封給鐵勇,如果他能勸服香兒,也省了后面的麻煩,如果不能勸服,香兒小命不保。符森這也算先禮后兵,給足了鐵勇面子。
鐵勇很爽快的回信,讓符森放心,他已經穩住香兒,保證不再印幣。符森料想鐵勇不敢說謊,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讓殺手繼續潛伏在香兒的古董店鋪附近,嚴密監控店里的動靜,不得掉以輕心。
第四日清晨,天氣晴朗,跟平常一樣,租界內的早餐攤兒坐滿了人,顧客均默不作聲專注眼前的食物,吃完后匆匆去趕工。不遠處突然響起銅鑼敲響聲,嚇得行人一哆嗦,仿佛剎那間叫醒沉睡的街道,同時香艷樓門口掛出了新的告示,引得行人圍觀。
紀云峰站在二樓的辦公室窗前向下望,嘴角露出了平和的微笑。香艷樓時隔四天,推出第二批短期兌現才財幣,數量僅為第一次的半數,但利息率不變。告示剛貼出,香艷樓門口就擠滿了人,禮儀小姐組織大家排好隊,按順序認購。這次柜臺服務員積累了經驗,為避免門口混亂,不影響營業質量,開始發放認購號牌。
消息很快傳遍各租界,沒等符森反應,各方勢力就派人前來排隊認購,賣號牌的投機者再次出現,晌午十分,一張號牌叫價到一百兩銀子,瘋狂程度可見一斑。
香兒的古董店明明沒有印才財幣,今日紀云峰怎會有幣發售?符森百思不得其解,反復確認,手下人反饋,香兒和鐵勇什么都沒做,更沒有才財幣運出。符森知道紀云峰難纏,想來也不那么容易對付,推測他還安排了其他能印幣的人,留有后手。
符森手里的銀子已經不足,無法再認購,他想做隔岸觀火的看客,怕才財幣有剩余,因此幫著紀云峰做起了宣傳,派出不少人排號,拿到號牌就拼命往上叫價,帶動投機市場水漲船高,營造一幣難求的假象,吸引更多顧客來購買。
如此三日后,才財幣又出現了流動性匱乏,鐵強調查的結果是外圍非認購類才財幣基本消失,不知所蹤,大部分店家得不到香艷樓的顧客引流,重回蕭條狀態,怨聲載道。
袁克定見情況再次危機,還想再勸紀云峰,但他也知道,目前的募集額度已經遠超香艷樓能承受的范圍,實難張口。他一夜未眠,大清早天剛蒙蒙亮就來到湯先生的府邸,在大門外等候,想拉著湯先生一起幫忙勸說,至少要度過眼前的危機。
可湯先生對于香艷樓,一沒有股份,二沒有管理權,不愿意擔這么大的責任,他見到袁克定后遲遲不肯吐口,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袁克定心里煩躁萬分,失去了往日的儒雅淡定,他坐立不安,一步邁上前,拉著湯先生的胳膊,懇請道:“湯先生,您只要跟著我去,什么都不必說,就當是陪伴,可好?”
見袁克定面紅耳赤,湯先生只得打開天窗說亮話,道:“香艷樓的生意我不懂,之前也沒參與過,募集資金這么大的事應該你們管理層集體商議,不是兒戲,帶著我去算閑聊還是正式?顯得太不莊重,我雖是洋人,也懂得你們的禮儀,不是我不去,而是不合適。”
袁克定道:“您有些言過其實了,都是現代經營,用不著宮廷里那些禮儀,您是順道一敘,與我要提的內容無關,這樣還不行嗎?出現任何問題都我承擔,跟您沒關系,絕對玷污不了您的名聲。”
袁克定的架勢好像要把湯先生綁了去,他說話間始終沒放開手,一直拽著湯先生的胳膊。湯先生無奈,抖了抖胳膊,說道:“你的變化真大,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翩翩少年,呵呵,有了些大將風范,我答不答應還重要嗎?不是要綁我去嗎?”
袁克定意識到自己有失風范,趕快松開手,恭敬道歉,表示自己情非得已,急火攻心,請求湯先生的原諒。
湯先生擺擺手表示不再計較,隨后問道:“為什么認為我能打動紀云峰?”
袁克定回答:“紀云峰的父親紀學禮就是個博學多才的人,他對父親十分崇敬,很多人稱呼他父親為洋夫子。那天咱們見面,紀云峰看您的眼神就跟其他人不一樣,禮遇有加,我猜他在您面前不好推辭什么。”
湯先生嘆了口氣道:“哎,既然如此,咱們走一趟香艷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