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柏的性子溫和,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平日里除了讀書以外,就是喝喝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小小年紀過上了一把年紀的生活,就連盛長楓活了兩輩子,都覺得不如他能靜下心來。
但是今天反常起來,竟然讓人備了馬車,準備出門。
“二哥哥要去哪兒?”
盛長楓正好瞧見,順嘴就問了一句。
盛長柏沉默下來,像是不太想說的模樣。
盛長楓識趣的說道:“要是二哥哥不想說,不說就是了,我也不是非要刨根問底。”
聽見盛長楓這么說,盛長柏反而主動把話說了:“是去見一位在揚州認識的朋友。”
盛長楓笑笑道:“是白燁吧?”
“你怎么知道?”盛長柏奇怪道。
盛長楓道:“你和他同時受險,結下情誼。除此之外,您就沒有認識的京城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明明你當時不在場的。”
見盛長柏疑惑著,盛長楓便把事情一一解釋清楚:“當時他出了意外以后,袁家大哥就把真實情況告訴了父親,其實全家都知道你們當時經歷了什么,只是沒細說而已。所以他的真名應該叫顧廷燁,是寧遠侯家的次子,也對的上你今天和夫子說的那個人。”
“這……”
盛長柏臉上微紅。
盛長楓道:“二哥呀二哥,你可真是把夫子擺了一道。夫子深居簡出,不知道顧廷燁在紅塵中的聲譽如何,等他來了咱家,萬一耍起了少爺脾性,驕橫頑劣起來,你怎么和夫子交代?”
“人之信譽,非一日一月累計起來,但是若要損壞,卻可以在一朝一夕間完成,二哥,你太沖動了。”
盛長柏臉上露出一兩分著急出來:三弟弟,你聽我跟你細細說來。顧廷燁只是性子直爽了一些,為人不拘泥于細節而已,京城中傳的那些,大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在揚州的時候就和他互通書信,來到京城后距離得很,接觸的起來方便許多,對他的為人也更清楚了,絕不是旁人傳的那樣。這一點,我敢和你打包票。”
盛長楓驚訝道:“哥哥說的是真的?”
“保真!”
盛長柏極為嚴肅的說道。
顧廷燁和他是性命之交,是他心中認定了的好朋友,朋友被人質疑,他自然著急,并想要幫其澄清,解釋。
盛長楓想了想,又道:“那我再問一句,讓顧廷燁來咱家讀書的時候,你真的和父親商量了嗎?”
盛長柏沉默下來,不言語,片刻后搖了搖頭。
“我……我是想著……”
盛長柏明顯是礙于什么,有些話說不出來。
盛長楓干脆許多,直接道:“你是覺得,以父親的性格,聽到他是侯府嫡子,一定什么都不問就接納下來了,對不對?”
雖然這樣判斷自己的父愛不好,但盛紘在盛長柏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人,盛長楓說了他心中的話,他也就點頭承認了。
盛長楓搖頭道:“哥哥,你又糊涂了。”
“父親是什么樣的人?”
“最是看中面子,自詡清流人家。顧家是武將世家,顧二又是個紈绔公子,他要真來到我家,外頭人會不會說我家人趨炎附勢,意圖巴結侯府?就算外人不這么想,父親也要這么想,你就一定肯定父親能應允下來嗎?”
盛長柏覺得盛長楓說的有道理,再度沉默下來,初具模樣的面龐上雙眉緊鎖,露出一股為難之色。
“這樣吧,哥哥,你帶我也去看看那顧家二郎,如果真如你所說一樣品行端正,性子無礙,都是一些謠傳和抹黑,我也好幫你在父親面前說些好話。”
“我們兩個人同父親說這些,總好過你一個人與古父親說時值得被信賴。”
盛長柏想了想,近些日子以來,長楓弟弟確是在父親身邊得眼,他便道:“你說的有道理,那你便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我話都說出來了,他十有八九要來我家讀書的,你們提前見見也好。”
二人說著,上了馬車。
盛長柏利用了人性,讓莊學究同意他的課堂上再多一人,盛長楓也是利用了人性,讓盛長柏懷疑盛紘的性子。
事實上,以盛紘的性子來說,只要聽到侯府之子來到家里,一定不會放棄這個攀附的機會。
只是盛長柏年紀小,對于盛紘還是有些父親的濾鏡,覺得他仍然有身為文人的清貴想法。
事實上,在這個盛家,最看得清盛紘的只有盛長楓,與其說盛紘以文人清貴自居,不如說他借著文人的清貴在官場上立足,但若是有了更好的立足之道,比如攀上一棵大樹,他也不會放棄。
所以盛長楓根本就不擔心盛紘會拒絕顧廷燁到盛家讀書,對答應盛長柏的話也毫無負擔感。
……
樊樓。
汴京城里最貴的酒樓,像盛長楓盛長柏這樣的文人之家,一年上下只算俸祿,不算其他收入的話,也只夠在這里吃幾頓飯的。
但是顧廷燁不一樣,他是侯府的嫡次子,侯府的家產有他一份,他母親生前留下來的幾十萬兩嫁妝是他的,白家身上下下,近百萬兩的資產,還有能夠持續生錢的莊子也是他的。
別看他小小年紀,財力厚著呢,說聲富可敵國都不夸張。
樊樓,天天來吃的都吃的起。
盛長楓與盛長柏到了樊樓,報上顧廷燁的名字,酒樓的小二引著他們到了三樓的雅間。
“二公子,有人來找您,說是盛家的。”
“快快有請!”
小二開了門,就見到一位豐神俊朗的少年郎站著,他面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眼神堅毅,渾身上下都透著少年人的朝氣。
“快進來,今天點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快趁熱乎吃!”
顧廷燁看到盛長柏很激動,拉著他的手入了雅間。
“這位是……”
顧廷燁激動過后才發現盛長楓,眼神望向長柏,意有詢問。
“二公子貴人多忘事,當年你可是差點從我手上贏了聘雁,害我被父親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