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誰是你丈母娘!”蘇賀一腳踹過去,宋姜笑著跳開:“就憑我宋姜一表人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還武藝高強,難覓敵手,難道還不夠格娶你嗎?”
對于他的自吹自擂蘇賀忍住不翻白眼,打擊道:“還難覓敵手,府里現(xiàn)成就有一個!是誰被人家一招就嚇跑了?”
宋姜道:“那樣的高手哪是隨便就能見到的,不算在內(nèi)。不過我一直很奇怪,有這樣的絕世高手在身邊,姬諾為什么還要四處尋找武師父?直接拜在她門下不就行了。”
“無花大師不收徒的,你當(dāng)我們沒打過她的主意?!?
“為什么,一身武藝帶入棺材,多浪費?!?
“大師早年有過一個女弟子,從小養(yǎng)到大的,只可惜年紀(jì)輕輕死了,大師傷心之下,心灰意冷,便再不收徒?!?
“死了,怎么死的?”
“別人的傷心事,你打聽那么清楚干什么?”
“打聽清楚了,對癥下藥,說不定能幫她打開心結(jié),傳授我兩招。”
“你?”蘇賀懷疑的說:“不可能的,二十多年的心結(jié),那么好打開?”
“你說來聽聽,就算幫不到忙,當(dāng)故事聽聽也好啊。”
蘇賀狠狠瞪了他一眼,還是說道:“話說,三十多年前……”
姬諾將弓箭都用右手提了,空出左手拉著白巖的右手,對身后侍衛(wèi)們說道:“走遠點,別讓我看到你們?!?
樹林里的草長不高,兩人漫步在草地上,此時太陽剛升起來,暑氣還不重,星星點點的日光撒下來絲毫不覺得熱,偶爾響起鳥鳴更顯得林深寂靜。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白巖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姬諾的手滿是硬繭,卻熱熱的摸起來很舒服,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那么手拉著手走著,寂靜的深林彷佛沒有盡頭。一直走到一棵又高又粗的銀杏樹前,姬諾才停步。白巖粗粗估計了下,大概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枝干不很多,向周圍伸展的挺遠,像一把大傘。姬諾從腰間撤下一個布袋,倒出里面的東西,竟然是稻谷。只見姬諾一聲口哨,竟棱棱飛來好幾只畫眉,盤旋在二人頭頂,一只居然落在姬諾手腕上啄食她手中稻谷。姬諾將剩余稻谷倒在地上,畫眉便落入草叢間爭食,蹦蹦跳跳的,全然不把這二人當(dāng)成威脅。
白巖看著姬諾,奇道:“你養(yǎng)的?”
姬諾一笑:“那倒不是。三年前我們?nèi)齻€也是來打獵,到了這樹下發(fā)現(xiàn)樹上有鳥窩,便打賭窩里有幾個鳥蛋,蘇賀便爬上去看,結(jié)果沒有蛋,只有三只剛孵出來的小鳥,毛都沒長,張著大嘴要吃的。蘇賀心
一軟,就把隨身帶的糕點捏碎了喂它們,它們居然就吃了,還吃的挺香。兩只大鳥在林間盤旋,不敢過來也不愿離開。蘇賀大為感動,以后便常來喂鳥,我和鐘銘偶爾也來,便跟這一窩鳥熟悉起來,這都是它們好幾代子孫了?!?
白巖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三個少女在林間嬉戲,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幾只畫眉上下翩飛,叫聲清越迷人……
這是白巖從小到大從沒有過的輕松愜意。他的童年,只有琴棋書畫,禮儀修養(yǎng)。這片樹林,或許是姬諾兒時的天堂吧。一時間,白巖都有些嫉妒了。
姬諾往地上一躺,指著身邊空地說:“躺這兒來?!?
“這里?你還真是無所畏懼啊!”白巖道。
姬諾樂了:“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要你陪我在草地上躺一會兒?!?
自己想多了,白巖面不改色:“不是還要打獵嗎,你躺在這里,獵物會送上門嗎?別忘了你們還再比試?!?
“那兩個人,一個在調(diào)戲男人,一個在被男人調(diào)戲,哪有時間狩獵,等我休息夠了,隨便打兩只就贏了。”
心知姬諾說的沒錯,白巖便依言躺下,視角一變,眼前便大不相同。高高的樹冠遮擋住刺眼的日光,為林下的生靈撐起一個綠色的世界,這里鳥語花香,蟲鳴獸吟,無紛無爭,無憂無慮。
白巖唯一憂慮的是,會不會凌空落下一灘鳥屎在上。
“話說,三十多年前,無花大師習(xí)得武藝,下山游歷,救起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女孩,見她根骨奇,資質(zhì)不凡,便收為弟子,名為了塵。一來救人一命,二來旅途中也算有個伴。十來年后,這了塵姑娘長成個水靈靈的大美人。一次出門,了塵姑娘結(jié)識了一位上京趕考的公子,這公子不僅學(xué)識淵博,更是一表人才。這二人一見傾心,便約定,等公子趕考結(jié)束,便請人去找大師提親?!?
“見一面就托付終生,這了塵姑娘給大師養(yǎng)傻了吧!”宋姜點評。
“可能不止一面,我也是聽人說的,究竟見了幾次誰知道,你就湊合聽吧。”蘇賀解釋幾句,又繼續(xù)道:“不成想這公子一考便中了個狀元,皇帝老兒一見龍心大悅,當(dāng)即便將最寵愛的小女兒賜婚與他。狀元不敢抗命,只好違心做了駙馬……”蘇賀只顧說著,沒注意宋姜變得微妙的表情。“可婚后總忘不了善良美麗的了塵,見公主溫柔賢淑,通情達理,便將這段感情和盤托出,希望公主大量,能給她一個妾位。這公主也不知是真好人,還是想把人騙過來慢慢對付,反正是同意了。狀元大喜過望,便興沖沖去尋了塵。一見面卻大吃一驚,原來了塵得知狀元娶了他人,便一病不起,食不下咽,心如死灰,已經(jīng)形消骨立,奄奄一息了。得知狀元來的目的,了塵竟似回光返照般來了精神,把狀元一頓大罵,趕了出去。狀元無奈,只好無功而返。
趕走狀元,了塵再也支持不住,熬了幾天就去了。無花大師傷心欲絕,辦好徒弟的后事,便去找狀元償命。狀元聞知了塵死訊,竟大笑三聲,吐血暈厥。大師得見,也知這狀元對了塵也是動了真心的,不忍下手,便離去了。據(jù)說狀元也是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也去了。”
宋姜低著頭:“可憐公主年紀(jì)輕輕便守了寡,獨自帶著遺腹子幽居于宮墻?!?
“你猜到了,看來這倒霉?fàn)钤Τ雒?!”蘇賀說道。
“出名的不是他,是倒霉的公主和她的倒霉兒子?!?
“是啊,是啊,聽說這倒霉兒子平日足不出戶,卻得了個‘第一美男’的名頭。你見過嗎?比你漂亮很多嗎?”
宋姜黑著臉:“我們這不是漂亮,是帥,是英俊,別用你們女垣男人的形容詞來形容我們,在我們大德,你們女垣男人只配當(dāng)小倌?!?
“我呸!”蘇賀一巴掌扇過去:“想充大爺,回大德,到了我們雙王城,你就得老老實實給我當(dāng)小倌!”
宋姜當(dāng)然不會被她打到,向后一跳道:“我當(dāng)小倌?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壓我!”向前縱身一躍,撲到蘇賀在草地上打了幾個,手腳并用將蘇賀壓得結(jié)結(jié)實實,居高臨下獰笑道:“這深山無人處,正是殺人越貨,**無辜少女的絕佳場所,小妞,你就從了吧!”噘著嘴貼上蘇賀的臉。
蘇賀左右閃躲:“臭流氓,你也就會欺負我而已,快住手,我還要打獵呢!”
“行啊,先讓我獵夠再說?!崩^續(xù)上下其手。
二人正在拉扯,只聽“嗷”一聲虎嘯,二人立即蹦了起來,凝神靜聽,同時朝一個方向奔去。
姬諾和白巖正躺在草地上享受林間清風(fēng),不遠處卻穿來清脆的刀劍相擊聲。白巖慌的坐起來,姬諾懶洋洋的拉著他的手說道:“沒事兒,他們會解決的。”
“侍衛(wèi)們不是那個方向??!”他們是一路向西走的,侍衛(wèi)們應(yīng)該在東邊,可刀劍聲是從西邊傳來的。
姬諾站起來,彈掉身上的草屑,伸手拉起白巖,卻見白巖眼睛圓睜,瞪著她的身后。姬諾只覺一股腥風(fēng)撲來,不待回頭便撲倒白巖向一側(cè)連打幾個滾,躲開一擊。姬諾這才看清攻擊他們的竟是一只斑駁大虎!有小牛犢那么大,張著血盆大口“嗷”一聲嘶吼,震的頭上樹葉都嘩嘩作響。
老虎一撲不中,再次襲來。姬諾眼看四周并無藏身之處,抬頭向上看去,頭頂枝干交錯,倒可一避。伸手?jǐn)堊“讕r的腰,縱身一躍。白巖眼見離地越遠,嚇得慌忙抱緊姬諾。
要看就要接近目標(biāo)樹枝,冷不防一炳飛刀從西邊打斗處飛來,速度并不很快,可能是打到硬物反彈過來的,若是平時,多來幾把也沒問題??杉еZ抱著白巖,手根本不到,地上還有猛虎等著,真是上下兩難。姬諾一個轉(zhuǎn)身,在半空中轉(zhuǎn)了半個圈,用自己的后背接下了原本射向白巖的飛刀。
白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聽姬諾一聲悶哼,二人已穩(wěn)穩(wěn)站到樹枝上。地上的猛虎狂躁跳躍,卻再奈何不了二人。這時姬諾的侍衛(wèi)和宋姜蘇賀也趕到,眾人一通亂射,猛虎很快倒地不起,只剩腹部還有起伏,顯示它該沒有完全咽氣。
危險解除,姬諾摟著白巖跳下來,白巖這才發(fā)現(xiàn)姬諾受傷,血已經(jīng)染紅大片衣裳,宋姜第一個沖上去,看過傷口道:“血是紅色的,沒毒,傷在肩胛上,入肉不深,小事?!闭f完退到一邊不再理會。蘇賀道:“當(dāng)?shù)钕率悄阋话闫げ谌夂駟??”又對眾侍衛(wèi)說:“快去抓刺客!”
蘇賀利落的撕開姬諾的衣服,用一塊干凈的手絹按住傷處,隨手拔出飛刀,接過宋姜遞過來的傷藥倒上,又從衣服上撕下布條從腋下穿過連同手絹固定好,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才扶著姬諾坐在草地上,自己去西邊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