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安與克里斯汀之間的這次訪談，很快就擺到了托尼的面前。

當聽完全程對話之后，托尼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小丑。

他派記者去見基里安，其實想法很簡單。

就是搶先對這次事件定下基調，把控輿論的方向。

美國內部之所以會出現這種人道悲劇，是因為有境外勢力介入，一切都是俄羅斯的陰謀。

與他托尼·斯塔克無關。

但萬萬沒想到，克里斯汀這個廢物，居然被基里安的三言兩語，說到無言以對！

“全都是一群吃干飯的！”

托尼咬牙切齒說道，“你管他內心光不光明，這種違反倫理道德的行為，難道還能洗白不成？”

話是如此說，托尼也意識到，事情的發展開始不對勁了。

他忍不住問自己，如果是他面對基里安這番詭辯，有把握將他辯倒嗎？

好像沒有。

……

“啊——”

紐約警局的看守所內，羅伊躺在床上痛苦哀嚎。

戒斷反應終于來了。

一切都如同馬可仕所說，羅伊此時渾身發癢，這種奇癢難耐的感覺，直往骨頭里鉆。

如同之前的希爾一般，他身上也穿上了束縛衣，防止他在極度的痛苦中，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什么傷害。

“殺了我……殺了我……”

羅伊不停扭動，聲嘶力竭喊道。

娜妮婭此時就在看守所外。

聽著自己丈夫的哀嚎聲，她的眼淚不斷流淌，看到羅伊痛苦的模樣，又恨不得自己去替他承受這份痛苦。

但是不行。

她甚至連監牢都進不去。

喬治警長站在她身邊，忍不住說道：“別看了，你只會越看越難受。”

根據馬可仕的口供，骷髏幫內至今沒有出現過一個成功戒掉噴霧的人。

這玩意只要沾染，就再也離不開了。

雖然喬治警長給了羅伊戒掉噴霧的機會，但對于能否成功，他依舊是悲觀的態度。

“我不走！”

娜妮婭搖頭，堅定說道，“我要在這里看著他，就算什么都做不到，我也要陪他到底。”

她已經知道了前因后果。

這是擺在羅伊面前的一條分叉路口，只要能戒掉這個噴霧，他就能成為警方的線人，如果能成功搗毀骷髏幫，羅伊就能堂堂正正做人。

在這種關鍵時刻，娜妮婭不能容許自己缺席。

喬治警長終于無可奈何，只能說道：“那隨便你吧。”

他嘆著氣離開了。

……

克里斯汀與基里安之間的訪談終于報道了出來。

這玩意根本瞞不住，就算現在把新聞壓下來，之后到了法庭，基里安還是能再說一遍。

到時候說不定他能把法官都忽悠住。

這場對話在報紙上刊登后，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原本那些毫無顧忌批判基里安的評論員們，此時齊齊閉上了嘴。

因為情況變了。

他們必須先觀察形勢，看看輿論風向，才能繼續自己的發言。

而普通群眾也被基里安弄糊涂了。

什么玩意？

絕境病毒能夠讓人類永遠告別疾病？

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不早說！

實驗只針對白人，不針對少數族裔？

那你做得對，極對！

一時間，原本整齊一致的討伐聲浪開始分裂，支持基里安的言論開始在網上零星出現。

“我覺得吧，基里安可能也是沒有辦法，才做出了這種選擇。”

“讓人類徹底告別疾病，這是很偉大的事業啊！”

“而且他實驗對象還專門進行了挑選，不侵犯少數群體的利益，這是個有底線的人啊！”

很明顯，有些人已經開始認同基里安的理念。

他們不再認為基里安是個單純的瘋子，而是一個有理想的科學家。

當然，除開這些聲音，反對基里安還是輿論主流。

“托尼這次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布魯斯在自己的宿舍內，看著網絡上的討論，有些感嘆。

弄什么不好，非要讓基里安有機會表達自己的觀點，

事實上，基里安的這些話，之前也嘗試對布魯斯說過。

結果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挨了頓毒打。

然后被逼著向警方自首。

但從頭到尾，這家伙可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他只是打不過黑暗騎士，一時低頭罷了。

“社會真的開始撕裂了。”

布魯斯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在心中喃喃自語。

“托尼，美國的病癥已經提前顯露，如果你有心，就應該立刻著手解決。

“不然的話，就算你武裝了整個聯邦，沒等敵人過來，聯邦自己就從內部開始撕裂了。”

很久以前，布魯斯就有個觀點。

美國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亡國經驗太少。

作為一個僅有兩百多年歷史，就當了一百多年霸主的國家，它受過最大的委屈，不過是在1812年，被英軍打進首都，火燒白宮和國會大廈。

但這是爸爸打兒子，屬于家庭內部矛盾，而且已經過去了兩百年。

反觀大洋彼岸的東方，幾千年歷史，內部分裂過，異族入侵過，皇帝北狩過，信仰崩塌過。

以至于到了最后，給自己總結出了一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規律。

這才是屬于老藝術家的從容。

但美國不是。

他甚至沒有完整走過一個國家的周期。

不知道有些東西必須足夠重視，不然真的會要了它的命。

這么大個國家，幾百年歷史，只打過一場內戰，經驗嚴重不足。

現在基里安的事件，算是一次導火索，慢慢把問題暴露了出來。

這是托尼·斯塔克最后能挽回一切的機會了。

上一次攻破國會大廈的，是英軍。

如果托尼不重視，下一次攻破國會大廈的，就是他的人民。

對此，布魯斯幫不了他一點。

“布魯斯！”

就在他收回思緒時，宿舍的房門突然被敲響，吉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你現在有空嗎？”

布魯斯打開門，看到吉姆一身正裝站在外面，甚至還洗了個頭。

這算是吉姆能做到的最隆重的打扮了。

“怎么了？”

布魯斯皺眉道，“你要去約會嗎？”

“不是不是！”

吉姆擺手說道，“我本來是約好要去見澤維爾校長，但之前你不是對校長很感興趣嗎？我就在和他打電話時，提了一下你。

“結果他對你也很有興趣，說想見見你，讓我帶你一起過去！”